“宿主啊宿主,宇智波斑這家夥還真不錯,千手的人相處了那麽多年,也一點表示都沒有。”


    “有沒有一點對天選之子崇高的敬意啊!”


    001似乎憤憤不平,守衛給少年換衣服的動作極為粗魯,傷口裂開了,便再次撒上止血粉。衣服不合身,就隨意耷拉在邊上。似乎一切都不是問題。


    沒有家的孩子命中注定就算得不到幸福的。


    但卻又不一定。


    寧次安靜的被守衛擺弄,不會哭鬧也不會喊疼。


    “宇智波斑現在還存留著絕大多數的美好。”


    按照曆史上的說法,宇智波斑先前還和柱間有過一段不錯的回憶,而將美好多次中斷的就是雙方家長。


    勢不兩立的佛間和田島。


    而這兩位族長在任期結束,宇智波斑成為新的首領,緊接著的便是宇智波泉奈戰敗,重傷而亡,那雙萬花筒寫輪眼被移植給斑。自此,世界上第一雙永恒萬花筒寫輪眼誕生了。


    宇智波力量的提升總是象征著不幸。


    “但宇智波並非斑一人說的算。”


    似乎是為了印證寧次所說話語地牢出口處隱約傳來談話聲。


    比起談話,聽起來更像是宇智波斑的據理力爭。


    守衛不但聽話,耳朵也好用,抄起寧次就往家主大人所在的方向走。


    宇智波斑的父親,宇智波一族掌權人,繼承先代遺憾怨念的領導者,宇智波田島。


    這人印堂發黑,雙目渾濁,麵色如鹽。


    “真是胡言亂語。”


    田島看起來極為不耐煩:“下人說你做了什麽不得了的決定,我便來看看,還真是這般!就這般還能說是我宇智波田島的孩子嗎?!”


    將外族的孩子養在本族,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若是讓千手的人聽去了,免不了落人口舌!留下一句:到底是宇智波家族還是宇智波垃圾場。


    尤其是現在戰亂頻繁,物資免不了較和平時期匱乏--連本族的小孩都快要吃不飽了...


    倒是也不差這一張嘴。


    果然最重要的還是:


    “總之我們宇智波不能撿千手不要的垃圾!”


    垃圾二字剛好讓被守衛拎過來的寧次聽了個正著,田島的眼皮眨了眨,又重新回到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羽衣的孩子就應該送回羽衣那邊!”


    泉奈麵對千手是一副麵孔,麵對自己父親便又會切換成另一副麵孔。他努努嘴,眼神裏帶著對自己父親年老記憶力下降的憐憫:


    “父親,羽衣一族早就沒有了。”


    田島的表情再次開始崩潰,他迅速瞄到寧次那一雙純白色的眼睛:“日向的孩子便應該送回日向去--在那裏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在外族閑逛又能做什麽?”


    泉奈眯著眼掐了下寧次的臉頰,繼續回嘴:“父親你是知道的,這孩子沒有名字--您不會想不到這意味著什麽吧?”


    孩子不是被拋棄,就是已經父母雙亡,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那也總該是把他送回族人身邊,自然有家人能認出他來。”


    說到這裏田島本人都心虛的看向遠處。開玩笑,日向那群人不都長得差不多,誰和誰的孩子,誰又分得清?


    況且這孩子長得要更好看些,說不定還混雜了外族的血緣。


    “宿主,田島爸爸好好像不想要你唉!宿主你又要流浪街頭了嗎?”


    “不過被送回日向一族的話,雖說是回了家,可是離任務目標越來越遠啦!這麽遠的話任務還沒來得及完成,目標就要死翹翹,宿主就要魂飛魄散啦!”


    001在吵人方麵的功力隻增不減,寧次本就貧血,腦子一片昏沉,現在更是被它吵得想吐。


    被宇智波送回去的日向會是什麽處境,在場諸位不會不知道。


    雖說羽衣先前和宇智波統一戰線,可分裂之後,卻自覺失敗,倒是有了戰敗者的定位。


    而日向,更是將宇智波視為惹不起除不掉的眼中釘。


    甚至比在千手的處境還要糟糕也說不定,更何況日向還有泯滅人性的籠中鳥。


    “宇智波斑不會妥協的 。”


    泉奈隻能嘴上消消田島威風,卻無法動搖對方的決定。


    可宇智波斑一定會找到最關鍵的鑰匙。


    “他不是千手不要的垃圾。”


    沉默良久的宇智波斑終於開口。


    “他是我從柱間兄弟手裏搶來的戰利品。”


    宇智波總是好戰的,將戰利品拱手讓人是莫須有的道理。


    草菅人命也不是正常人會做的。


    更何況田島一開始就沒有想讓寧次死的意思。


    “啊...啊...是戰利品啊。既然是戰利品,那就沒有辦法了。”


    從早年管製兒子交友開始,父子間的感情總是麵臨危機。田島還是疼愛兒子的,但接受對方的千手朋友,還有些勉強。


    交朋友可以,但至少不能是千手。


    死的也問題不大。


    這樣看來,區區日向也並非不能在宇智波族地擁有一席之地。


    “你要為你的戰利品負責。”


    田島丟下這句話,便扭頭走出,留下兩個兒子還站在原地。


    “謝謝你。”


    守衛在斑眼神示意下將少年放下,轉身離開。而長發的年輕宇智波得到少年滿懷真誠的一句謝謝。


    沒有家的孩子也可以成為戰利品嗎?


    對於宇智波斑來說,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而斑之所以願意留下他,也隻是因為善良。


    像他這樣的孩子,到哪裏都隻會是多出來的部分。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這點在日向也是一樣的。


    但宇智波斑這樣說:“這是和柱間兄弟的戰利品。”


    他不再是被多餘出來的部分了。


    對於作為野良在這個時代生存的寧次來說,確是難得一見的體驗。


    從地牢走出,外麵正是一片風光正好。


    這是個大晴天,豔陽高照,萬裏無雲,連空氣都被陽光染上融融暖意。每天能睜開眼睛看到太陽,又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少年在地牢裏時,沒有這樣亮晶晶的眼睛。


    就算是蒲公英,再如何能夠隨遇而安,也還是渴求陽光的吧。


    宇智波斑不經意間將視線繞到寧次身上,新晉戰利品卻在觀賞陽光。


    隨處可見的東西。


    “走吧。”


    雖說是千手族地帶回來的戰利品,但泉奈卻是溫柔。


    千手的孩子是千手的孩子,既有生養之恩又有教化之恩。


    眼前這孩子別說是教化,連生養都未有絲毫。


    他隻是竭盡全力的活著--用盡一切手段的。


    這樣的孩子,他並不討厭。


    泉奈笑得溫和,牽起寧次的手--有些涼的過分了。


    “再不走的話,哥哥就要等急了。”


    說著等急了的話,可泉奈卻走的很慢。兄弟間的玩笑,宇智波斑到底是怎樣的人,他比旁人更為清楚。


    街道和千手並無太大區別,隻是顏色有所不同,標誌變成宇智波引以為豪的團扇。


    小兒過街,嬉笑怒罵,又有大人雙手抱臂,站在街角。或是無奈,或是慍色,但眼神從未離開自己的孩子。


    一切似乎都和在千手沒有什麽不同--除去左邊傳來汩汩熱流的手掌。


    泉奈的手掌如此溫暖,連帶著世界都有了溫度。


    就算是在日向,都少有的感受。


    他似乎總是多出來的那個。


    在日向分家,沒有父母的籠中之鳥。就算一次次望向窗外,也無法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被套上名為籠中鳥的枷鎖,成為日向宗家最好用的工具。


    世界上的人太多太多了,以至於迷離了雙眼,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就算隻是片刻慰藉,對於九尺冰封下的人來說,也早已足夠。


    寧次忽然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一句:


    “所謂歸處,不過是有願意接納你的人。”


    “一字接納,天地皆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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