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牆體裏的眼球,咕嚕嚕的掉了出來,這讓吳峫想要再解釋的聲音,因為所有人注意力的轉移,而徹底泯滅了下去。


    張祈靈這回沒有抓起眼球,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右側,那平滑的牆麵上,如今正裂開著一個矩形狀的門。


    他試探性地走近,卻見解雨臣的龍紋棍一攔,張祈靈看了眼對方,不明所以間,又窺出了其中的關心意味,於是,他將步伐放慢了些許,待石門跟老舊墓碑似的,經歲月蹉跎轟然倒塌下去後,他才徹底走上前。


    門後,是一條很短的甬道,而後麵的墓室,則因氧氣的瞬間注入,使得那些已經熄火的長明燈,又再度跨越千年,散發出新的光亮來。


    張祈靈將右手放於耳側,屏氣間,示意眾人不要向前。


    因為他清晰看到,那還未徹底氧化的屏風後,竟有一個超脫人體結構,極為龐大,呈扭曲蛇狀蜿蜒的棺材,而且,棺蓋似乎並不嚴實,自己甚至能看到從那些縫隙中,正不斷泄出黑色的濁氣。


    這種事,不用多說,詐屍已經在張祈靈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而他的沉默,更是讓胖子急的夠嗆,“祈靈小兄弟,這門裏是什麽啊?”


    畢竟,石門的狹小與坍塌的碎塊,成功讓張祈靈的身體直接堵住了其他人窺視的視線。


    “棺材,粽子。”張祈靈覺得這個沒什麽好避諱,便直接說了。


    他的話,讓腦子裏裝著百科全書的吳峫直接驚詫出聲,“祈靈,那棺材是不是很大?而且外頭絕對裹著層楠木。”


    張祈靈回頭,感受到快要漫到胸口的水,半天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他完全沒有人類應有的好奇心。


    好在,吳峫很願意主動當那個解答的人。


    “這就對了!原先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墓太奇怪了,當時我隻覺得墓主人太奢侈了,他竟然會把當時珍貴的紫檀木,放在距離入口那麽近的地方做障眼法,那不是擺明告訴墓裏會有更加值錢的東西,然後誘人深入嗎?”吳峫條理清晰的說。


    一旁的胖子緊忙搭腔,“對,當時我還覺得那棺材真尼瑪值錢,忙說著要開,結果原來就是章魚哥在裏麵搭窩呢!等後來咱們進去的越深,零零散散看到的老物件就越多,我現在還記得,那滿金做的爐鼎可值老鼻子錢了!”


    “胖子,你說的不錯,這些事恰恰證明了墓主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看到這些沒法拿走的金銀財寶,從而放大自身欲望,去不斷的進入更底層!


    而且,這裏的入口太明顯了,長白山突然裂出了一條深穀,就算倒鬥的人不來,登山者每年也是源源不斷,為什麽這裏卻沒有一具屍骨呢?”吳峫的分析句句在理。


    張祈靈這時候已經準備往裏進了,他大概已經猜出了墓主人的目的,於是隻撂兩個字,“喂養。”


    “喂養?”解雨臣在嘴裏咀嚼了下這兩個字,又快速聯想到了什麽,於是力求答案的問,“是因為這裏的入口明顯,致使隻要好奇心作祟的人,一進來都會死,而他們的屍體,自然而然,就全都被你們口中的隻何羅魚吃掉了。”


    張祈靈已經提著刀,進了門,而解雨臣則瞬間息聲,並在吳峫不斷的眼神示意下,止步於此,準備成為那個殿後的人,他們極為明顯的,將衍卜寸給排在了外麵。


    而現在,吐槽聲音最大的,莫過於胖子了。


    “要我說,這墓主人就是沒事閑的,大蒜沾蔥就屁吃,好賴分不清,死後還想著養那怪物,難不成這何羅魚比他命都金貴啊!”


    胖子說完,便攔住吳峫,率先開始側身往裏進,但肚腩卻被狹窄入口所擠壓,那滋味並不好受,他求助的抬眼,看著吳峫和解雨臣。


    而吳峫也適時的說出肺腑之言,“胖子,你真的該減肥了!”


    “天真,你哪裏懂…”


    胖子還未說完,就被知曉台詞的吳峫給打斷了,“你哪裏懂我這一身神膘的魅力,胖子,你能不能換一套說辭,上回是這個,怎麽這回也是這個。”


    “別逗了,那位還在前麵等你們呢。”解雨臣及時打斷了他們不合時宜的耍寶逗趣,順便幫了一把,將胖子的肚腩揉圓後,才堪堪塞了進去。


    好在,除了入口小,但那甬道還是有些寬的,其中墓室的空間也大,張祈靈就那麽掛著紅玉珠,步伐不緊不慢,並死死盯住那棺材泄出的不明氣體。


    胖子走到張祈靈身邊,看到這個墓室的全貌時就全明白了,前頭的出水口怎麽會堵那麽多金銀珠寶?合著有錢的都在這呢,這裏的富麗堂皇,簡直快要閃瞎人的眼,蒙了灰的金器仍舊散發著獨特的光彩,仿佛在不斷誘人犯罪。


    他克製不住本能欲望,蠢蠢欲動地伸出手,卻被張祈靈直接壓了下去,“屏氣。”


    胖子似乎沒發現那黑糊糊的氣體,但還是趕緊從那堆金燦燦中回過了神,並用寬大的手掌直接捂住口鼻,可又實在不能憋氣太久,於是隻是對張祈靈眨巴眨巴眼,示意自己往後退遠一些,偷著吸點空氣。


    後麵的吳峫和解雨臣依次往裏進,將衍卜寸甩在了後頭,原因無非就是將他放在哪裏,吳峫都感覺心中不安生,對方貼近張祈靈太近自己會不舒服,而靠著自己太近自己也會厭惡,更何況,他更怕自己明顯的態度會迎來對方的報複。


    雖然吳峫也想不通,為什麽一向好脾氣待人的自己,如今會有這麽多的嫉妒之心,但等到自己進入順利時,便又將一切煩擾情緒全都拋諸腦後。


    “屏氣。”張祈靈怕後進來的其他人聽不到,於是又說了一遍。


    吳峫對張祈靈言聽計從的程度超乎想象,他雖被那種氣憤的情感所籠罩,但這種命令,又會被他的身體下意識的執行,他捂住口鼻,隻貓著雙輪廓柔和的眼,緊盯住張祈靈的背影。


    雖說剛才張祈靈說有粽子,但似乎自己的關注點並不在那上麵,畢竟,吳峫覺得,自己所涉獵的部分都是死物,若讓他去說這墓是哪朝哪代,棺材用的是何種材質,推測壁畫所講述的故事,他能侃侃而談出一個宇宙,但若是提這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粽子,他還真說不出點能用的知識。


    張祈靈的左肩實在不適合活動,可他卻仍然拔出了腰間的軟刃,血已經被水稀釋差不多了,疼痛的感覺他也逐漸習慣了,這刃比不上黑金古刀好用,但為了所有人的安危,他的行動,總是要多一層保障的,如若刀斷了,他也能立刻用這第二柄續上。


    在最後而來的衍卜寸,並未去計較吳峫小孩子過家家般的排擠行為,畢竟,他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成年人’,對比起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孩子’,真是老妖見了奶娃娃,隻能寵著了。


    衍卜寸雖然沒了嗅覺,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捂住鼻子,他也好奇那棺材究竟有何異樣,不過自己卻看不出那裏頭裝著什麽,隻能大約分辨出,那並不屬於靈魂,起碼,應該不算是活物。


    而墓裏,不是活物卻能動的東西,可謂是山了海了,衍卜寸想靠近幾步,再仔細看一下,卻差點被解雨臣絆了腿。


    衍卜寸刮著鼻尖,靦腆將眼彎成月牙的討好,他是真忘了,除卻吳峫以外,還有一個人對自己這麽敵意來著。


    但他的訕訕一笑,卻並沒有在解雨臣那裏贏得好臉色,反而將情況惡化到,自己能明顯看出對方的眉頭厭惡地皺的更緊了。


    張祈靈看著這個不像為人類打造的棺材,直接下了手,他的刀嵌進棺蓋與棺身的縫隙中,然後直接按住刀柄,使勁一撬,楠木的棺蓋並非常年浸水,反而幹的像塊未經打磨的老樹皮,竟然直接開裂了。


    片片落下,張祈靈探頭,卻發現這隻是第一層,而第二層,則是青銅,他用手摸著上麵的紋路,卻發現痕跡斷節的過於厲害,竟分不清是何種文字,隻知道密密匝匝鑿上的刻印,看起來像禁忌之語。


    張祈靈費力撬棺材的動作,讓胖子想要上前幫忙的衝動達到頂峰,他抬步就想走,可卻被解雨臣和吳峫聯合拽住了。


    用單手比劃的胖子,擠眉弄眼好一番,也不知道解雨臣和吳峫看沒看懂,急的真是火燒眉毛,憋的整張臉都通紅。


    可他的急切,並沒有讓解雨臣和吳峫放手,反而對方是越抓越緊了起來。


    因為,胖子的異樣太明顯了,這個過去在說讓吳峫認清實力的人,竟也會這麽失了理智,不管不顧想要衝上去幫張祈靈的忙,仿佛根本看不見那黑成鍋底,足夠吞噬人的濁氣一樣。


    吳峫拿捏不出,究竟是什麽東西在影響,才會讓人出現這種外部行為與內部心理迥異的樣子,但胖子的奇怪之處,讓他起碼知道了一點,那就是自己的情緒失控,同胖子的失智,也沒有什麽的區別,這或許,真的不是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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