蚺順從的下來,向張祈靈湊了過來,想要像討歡的小狗般蹭他,可又在鼻息接近於自己時,錯開了頭。


    蚺,是發現了自己和那個人不一樣嗎?


    張祈靈緊握著手中的刀,推開對自己產生濃烈好奇心的蚺的頭,看向了人麵樹,雖不知它的果實究竟有什麽用,但是他閉上眼記起的都是那些人因貪婪不肯走,而喪命的場景。


    這棵樹留在這,隻會讓更多的人為它赴湯蹈火,最終慘死。


    張祈靈摸了摸兜裏的紅玉珠,它外表依舊清涼完全沒有破殼的跡象,確認現在不會有突發事件後,他才放鬆的深歎了口氣。


    隨著鋒刃卷焰,他向著人麵樹的枝幹砍去,火焰瞬間攀附上了人麵樹的枝幹,熊熊燃燒起來,樹皮燒起來就是普通柴木的味道,但上方的樹葉和果實卻散發著屍體糜爛的氣息。


    與此同時,在地麵的福福也發出一陣淒厲的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瞎子意識到是怎麽回事,把福福提起來,想要確認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樣,卻被對方突然自燃的火焰燎著了手,“啊!!疼疼疼疼!”


    黑瞎子一陣手忙腳亂將手上的火拍滅,福福已經被他吃痛的丟在地上,弓起身子像被炙烤著垂死掙紮的鯽魚,驗證猜想的黑瞎子吹著自己的手,而他的指腹上已經燎出幾個指甲蓋大小的水泡,他向張祈靈解釋著福福的情況:“這家夥和人麵樹是一體的。”


    處於人麵樹前的張祈靈隻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火光衝天,顯得自己背對黑瞎子的那道身影的顏色尤為深邃,張祈靈的刀轉了半圈,隨之火焰驟息,可上麵滾燙的溫度仍在。


    張祈靈正在一寸寸的觀察著蚺,人以雙眼麵對野獸的豎瞳,在氣勢上卻絲毫不見遜色,他不會先燒了它,因為那樣會毀掉蚺肚子裏其他人的頭。


    他想解剖它,而且在思考著如何達到蚺的七寸位置。


    蚺畢竟還是蛇,並沒有化蛟,它是直腸子消化能力並非那麽強,張祈靈這麽想著,將檀木桌直接踹了出去,蚺作為動物無法思考張祈靈的用意。


    人麵樹為固定光源,蚺懼火自然不會靠近,而檀木桌上銜著一固定的燭火,使蚺的眼睛自動鎖定了那股移動的熱量。


    “那東西把他們頭吃了?”黑瞎子知道了張祈靈的用意,“還是交給瞎子我吧,你這個傷員好好歇著。”


    檀木桌撞在牆壁上,驟然碎裂。


    而黑瞎子已經衝到張祈靈身邊,安撫性的隨手拍了一下對方的左肩,張祈靈將黑金古刀遞給對方:“拿刀。”


    握住刀柄的黑瞎子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瞧好吧!”說完他就衝了上去,他脫外套是正確的選擇,現在槨室裏的空氣正在因為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碳而急速減少,而且溫度也在升高。


    他的速度卻不帶減少,黑瞎子勾起的是其他人的槍,還拿著張祈靈的黑金古刀,這柄刀的重量很沉,可在黑瞎子手裏就跟玩具一般。


    槍聲越來越密集,張祈靈用刀鞘挑起還在燃燒的福福,對方竟然還沒有死。


    “衍大人…啊啊…”真不知道福福究竟是哪裏發聲的,竟到這種程度還能說出話,張祈靈看著對方,搖了搖頭,“我不是。”


    可福福大概是沒有聽懂,它的身體已經泛出火星點點,碳化著不斷掉落些灰色的餘燼,“衍大人…我終於像人了嗎…?”


    黑瞎子的槍打在蚺身上不痛不癢,它龐大的身軀注定沒有人類那麽靈活,隻是嘶嘶的盯著張祈靈的位置,歪著腦袋。


    這裏的金器坑坑窪窪,給予了黑瞎子很多的落腳點和攀爬空間,使之他的速度非常快。


    張祈靈不會安慰,也不會撒謊,他盯著福福,感覺一些回複和承諾的話不應該由自己來說,這麽想著,下一秒,他的眸子染上紅色,而那個人占據了他的身體。


    衍光善沒有在意福福還在燃燒,隻是摸上他脆弱的身體,可與他指尖相觸的隻有不斷碎落的灰燼。


    “不是終於,福福…你本來就是人。”衍光善連被燙到都沒有收回手,他很多年都沒有誇獎過福福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花言巧語、唇邊裹蜜的這方麵生疏了很多。


    沒有人回應衍光善,落在地上的隻有一捧殘留溫度的灰塵,衍光善翻了翻旁邊人的包,從中拿出一瓶已經沒水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將那捧灰裝了進去。


    他知道,福福也許想要問的有很多,也能猜到這個小家夥在提到自己時,總是能滔滔不絕的講很多東西,在過去,福福會說話的一天開始,就會纏著小寸喋喋不休的把自己誕生之日,衍大人用了多少根木頭將他製作出來說起。


    每一次,這種古老的過去,他總能講得津津樂道。


    “你很像人,真的很像了。”衍光善這種生性涼薄的人難得會感慨一下。


    起碼福福比自己更像人。


    黑瞎子已經到達了蚺七寸的位置,可蚺突然動了起來,無奈他隻能將黑金古刀插了進去,可即便蚺痛的扭動痙攣起來,也沒有停下爬行的動作。


    能讓一隻猛獸有如此決心的,


    隻有它的主人。


    衍光善的指尖通紅,已經被福福燒的不成樣子,他的手抵在蚺的嘴上,扶住對方想要吐出舔舐自己的信子,“老朋友,你活得也夠久了,我在你裏麵也是會悶的。”


    他的話讓黑瞎子很奇怪,往下一看發現張祈靈又變成那眸子猩紅的模樣了,哪怕他前麵沒時間去思考,現在也能意識到什麽東西變了,他問著:“你是誰?”


    衍光善衝上麵的黑瞎子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鄙人姓衍,名光善,字浮光。”


    “我管你是誰,那傻小子在哪呢?你把他弄哪裏去了?!”黑瞎子才不會理會對方文鄒鄒的名字,和這副占據張祈靈軀殼的東西對視,讓他很不舒服。


    衍光善沒有被黑瞎子的話冒犯到,反而真的頗為善良的解答了下,“在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頂著張祈靈的這張臉做出這樣的動作,倒顯得有些可愛。


    可惜黑瞎子吃準了先刀蚺,等會收拾衍光善,直接將刀深入了幾分。


    “你慢點,再往下刺一些。”衍光善踮起腳,竟然還指導上了,黑瞎子翻了個白眼,誰前麵還在說‘老朋友’,後一秒就在這教別人如何背刺它的?


    那反骨的黑瞎子能聽他的話就怪了,“我聽你的,我是狗!”他的刀直接粗暴轉了進去,可蚺根本沒有反抗,它的眼裏隻有衍光善,但奈何衍光善沒有念及什麽情麵,他的手摩挲著下巴,好像在思考什麽。


    蚺沒有不可置信,他好像就是聽從生命的終結,依順的配合黑瞎子將刀嵌入的更深,它的脊骨、血肉,化為蛟龍的希望,都隨著重重的倒地結束了,連那眼睛都褪去了光彩,可到最後它都在看著衍光善。


    極端的執著。


    灰塵嗆了下麵的衍光善一臉,黑瞎子跳了下來,一把抓住衍光善,發現他的身體很熱。


    黑瞎子已經發現了那個奇怪的點,在這個紅眼睛出現時張祈靈格外的熱。


    而真正的張祈靈卻特別的涼。


    衍光善驚恐的抽回手,“你你你!你非禮我!!!”


    “你瞎說什麽?誰非禮你?!我才看不上你這個紅眼病!”黑瞎子狂搓著手,仿佛衍光善是什麽髒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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