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啟靈找到密室開關的時候,那是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金屬拉環像是木門上的環扣。


    “這別致長得真東西,這麽小是給老鼠開的門吧?!是瞧不起胖爺我嗎?”胖子這一路上除了背著一包的雷管和食物,自認為勞動力不多,所以想要主動拉機關。


    吳峫製止著:“不行,你手腕受傷了,我才給你包好,咱們出去還得去醫院看看,現在不能動。”


    胖子的手腕隻是簡單纏緊繃帶固定了一下。


    “天真,你這說的,給我胖爺說成脆脆鯊了,不就是手腕扭了一下,這有啥的,換隻手就行了,我就算隻有神之左手,拉個啤酒環那也是綽綽有餘。”


    吳峫細胳膊細腿攔不住他,隻能一臉擔心的看著胖子,拿出新的紗布準備隨時衝上去。


    心裏已經暗自想好,出門一定要準備跌打酒、雲南白藥、簡易支架……雖然重的帶不動,但備好總是沒錯的。


    胖子單手拉了半天都不見動靜,整個人都快將把自己幹成自己犁地的牛了,臉都漲的通紅,可無論他如何反方向走,向後傾斜身體都沒有用。


    張祈靈上來抓住那鐵環,不小心將胖子擠到身後。


    胖子一時間沒有收住力氣,臉著地看著就要跌在地上,一瞬間張祈靈的左手還沒有鬆開金屬環,右手就下意識直接拎起了胖子羽絨服後的帽子,令對方整個人呈腳尖著地,臉盤朝下,四十五度角僵硬地杵著。


    胖子愣是像被抓住後脖頸皮兒的貓似的,他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張祈靈鬆開手,自己的臉就朝著地麵砸下去了!


    幸虧吳峫慌忙從胖子正麵推了一把。


    張祈靈看到吳峫的攙扶動作,胖子的重心也在跟著轉移,這才放寬心地緩緩鬆了手。


    他看著胖子,不知眼裏究竟帶沒帶有歉疚,畢竟張祈靈的情緒表達太稀少了。


    好不容易站穩的胖子,正下意識用被張祈靈弄傷的那隻手,開始揉自己差點沾滿灰塵的臉。


    慣用右手的習慣,並沒能讓胖子及時意識到,那是受傷的手,下一秒在他手腕的韌帶,不堪負重的發出嘎吱脆響後,胖子連著迸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啊!!!”胖子痛的開始流淚,那紫色的手腕,已經曲成一種向後擰的弧度,顯然剛好借巧勁別過去了。


    吳峫這時候也慌了,還是張啟靈淡定上前,用手反方向撅了一把胖子的手。


    將扭曲的手腕掰正後,張啟靈還在左右輕擰著,他又看向四周,似乎想找什麽,然後定睛估計發現了目標,往前走了幾步。


    張啟靈在死人堆裏,尋了兩根還算幹淨的小孩臂骨,然後撕下自己衣服的邊角布料,用骨頭固定在胖子手腕的兩邊,他包紮的手法好,手上力道大,自然纏得也緊,像個熟練的荒野求生者似的,於是胖子的手很快恢複了正常的抓握。


    這一場鬧劇裏,唯獨張祈靈自主排外的站在原地,他鮮少有情緒表達,但此時麵對胖子總歸是慚愧的。


    他這個人,越想要說些違背自身冰冷的安慰話,反而越是相顧無言……


    張祈靈抿緊唇,見小哥實在處理的漂亮,而自己毫無用武之地,便轉過頭,直接拉開了金屬環。


    他的某些用處,大概隻有這種體力活罷,張祈靈的力道真的很大,似乎絲毫不受掌心傷痕的影響,可拽出的鐵鏈,仿佛沒有盡頭,一直在不斷發出哢啦的碰撞聲,像是某種動物酸倒牙的齒間摩擦。


    “小哥,這不會是鎖龍井的那種鏈子吧…怎麽到現在都拉不到盡頭?”吳峫雖然不擔心張啟靈的手法,卻還是想盡一份力,於是給胖子又緊緊纏了幾圈紗布,並同時叮囑絕對不要亂動。


    張啟靈搖了搖頭,“沒有龍,有章魚。”


    說時遲那時快,話落地還沒一秒鍾,震動就再次傳來,不在頭頂,不在地下,正是屬於他們現在這個層級才能出現的明顯震動。


    “那東西,來了。”張祈靈在最後一刻終於拉出了鎖鏈的盡頭,堅固鏈條斷裂的那一刻,不知道哪處傳來了齒輪哢嗒的響聲。


    隨著地麵顫的快要站不住腳,整個墓穴外層的機關,也開始了不斷的運作,四人無法分清,究竟是何方傳來的響動,又或者,這間密室,本身就是一個機關盒。


    突然,那隻怪物奪走了大家的所有注意力,它是從剛才大家走上來的天梯追過來的,而且像有目的似的,正伸出一節觸手去探眾人的方向,這種擠入,似乎是想將整個洞口豁開。


    它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身軀到底有多龐大,而這裏的空間又有多狹小,它進不來,堵的四人也出不去。


    別扭了半晌,它才意識到自己無論多努力都碰不到處於對角的四個人,隻能憤怒的將觸手拍打在地麵,激起一地灰塵,用行動來表達外人闖入自己的臥室的不滿。


    胖子左手艱難摸出包裏的雷管,向那邊不要命的砸過去,“嚐嚐胖爺的寵愛吧!!”


    空間震動的越來越劇烈了,還帶著爆炸的轟鳴和怪物的嘶吼聲。


    同時水棺後原本沒有的石門,就好像天降救星一樣應聲出現,張啟靈沒有絲毫猶豫,一手一個,拽著胖子和吳峫就衝了進去,而這兩個被拉扯的菜狗們,竟然還滿臉欣喜,打心底信任的將生命交到了張啟靈的手裏。


    張祈靈看了眼後方。


    爆炸沒有殺死怪物,雖然有了些損傷,但是也讓它所處的洞口被大大拓寬了,它終於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擠了進來,正嗷嗷的要追張祈靈。


    奈何張祈靈絲毫不懼,他又淡定的看了一眼,那觸手都快伸到自己臉上了,他才閃身著鑽進了石門中。


    張祈靈誤打誤撞,成為了墊後的人,


    也許,也是本能所為而已。


    門內的通道,更像是被某種天地渾成,人力不可及的劍氣所劈開的,兩側的牆壁,有的尖銳有的粗糙,可地麵卻被修的意外平坦。


    不過奔跑時還要躲避身後的攻擊,來回跳腳,屬實分身乏術。


    於是張祈靈晚跟上來,才發現吳峫和胖子大大拖累了在前方疾馳的張啟靈。


    張祈靈主動伸手,推了一把在隊伍末尾,身體素質最差的吊車尾吳峫,他似乎是想讓吳峫快點擠到張啟靈身邊謀求安全,當然,能被帶飛是最好的。


    不過吳峫卻沒有完美接收到這天降好意,反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出去,可被張啟靈扶住後,還沒等自己扯出抹感謝的笑臉,就被小哥拽起後頸,像拋垃圾般丟了出去。


    剛感受到小哥溫柔的吳峫怎麽也沒想到,下一秒自己麵對的,就是自由落體的失重,他掙紮著往底下看,卻發現腳下的環境簡直深不可測,什麽都無法看清。


    黑暗吞吃著手電筒打下去的所有光線,不過好在下一秒,比自己更嘹亮的哀嚎驟然響起。


    “小哥!!!我是傷員你不能這樣對我啊!!!”胖子叫著,他也被丟了下來。


    吳峫覺得好笑的和胖子對看一眼,還是兩個人一起被坑,他心裏才會覺得平衡一些,反正小哥丟自己是丟,可是連胖子也丟下來。


    那同甘共苦的性質就不一樣了,起碼小哥的“惡趣味”是公平對待自己和胖子兩個人的,不虧不虧。


    張祈靈自從失憶著從青銅門裏出來後,不記得自己曾經和張啟靈合作過殺死吳峫臆想出的怪物,但此刻麵對著相差無幾的東西,他還是拔出黑金古刀劈了上去。


    一陣滾燙從身後傳來,張啟靈已然劃破手心,沾著血的刀正燃燒的熱烈,幾乎炙烤著張祈靈的整個後背,不過卻是衝著怪物衝去的。


    感受到雙刀入身的怪物發出孩童稚嫩的嚎叫,“好痛!嗚嗚嗚…”


    二人沒想到這東西會說話。


    “唯一成功的。”


    張啟靈看著它點了點頭。


    這位正是那曆史上唯一被何羅魚主動拚接的人類


    它不同於吳峫臆想出的那種過家家。


    反正,這個怪物,屬於人類的上半身是正常生長的,還有一頭被歲月磨礪的花白長發和一張滿是褶皺的臉龐,開口的聲音卻停留在孩童時期的稚嫩,反正違和的過頭了。


    而它的下半身,則是何羅魚主動丟棄了自己頭顱,用張牙舞爪的觸手粗暴連接著上麵人的腰,不過顯然這東西,和上方的人沒有攛掇好控製權。


    它並不聽上麵人的抗拒,而是不斷抽動著觸手想要再次攻擊,卻又畏懼張啟靈的火焰瑟縮著,其中一個觸手還悄摸地拿著胖子的空了的雷管,然後裝作不在意地放進底下的嘴裏,嘎巴嘎巴跟吃烤玉米粒似的嚼了起來。


    如果胖子還留在這裏肯定要問一句,“這東西下麵吃不會上麵拉吧?”畫麵太美好,完全不敢想象。


    那吳峫就會接一堆專有名詞的說著:“章魚的口位於觸手的中間,有一對尖銳的角質齶和銼狀的齒舌,與肌肉形成一個特殊的結構稱為“口球”。而章魚的肛門則開口於外套腔上,形成一個與體外環境相連的“漏鬥”,這兩個部位在章魚的身體結構中是分開的,不是同一個地方。”


    然後胖子給出靈魂評價,“那章魚能吃進去消化出來,那估計上麵的人隻能隻吃不拉了,太可憐了……這麽可憐就讓給天真當小媳婦吧!胖爺我就不跟你搶福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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