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塵埃落定,東海的婚戀市場,將因為你掀起滔天巨浪。”楊子江鼓勵她。


    顏芙噗呲笑了笑,心中卻是惆悵失落,大一的錯誤選擇,讓自己再也沒機會了。


    “隻約你,沒約薛蔓,是這些事難以啟齒,回去請代我問好。”她訕訕地說,又不無羨慕,“今年我們隻聚過一次,她一直忙著照顧孩子,真是幸福又充實。”


    “好的,謝謝你還牽掛著她。”楊子江內心泛起陣陣苦澀,連忙岔開了話題,聊起了大學生活。


    十點,晚餐開心愉快的結束了。


    兩名青年接到通知迅速出門,把兩桌飯錢付了,他和顏芙走出了大門。


    深夜,月光,帶著涼意的秋風。


    顏芙和楊子江擁抱在一起,撐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了令她放心的依靠。


    這個強勁有力,渾身如鐵的身軀,能給自己無窮的信心和勇氣。


    感受到了她的無助,柔弱,疲憊,不安。


    楊子江輕輕拍著她的背:“安全了,明天你就不用帶武器了。”


    “謝謝。”顏芙鬆開了手,初秋的夜風再冷,朋友的尺度也隻能到此了。


    上了紅杉,兩人揮手道別。


    目送車消失在夜色中,楊子江回想起大一,胡嘉庭追顏芙的熱忱。


    985,公務員,貌美如花,這樣的女人追到了就當黃臉婆是吧。


    一個家境平凡的三本藝術生,行為可真夠藝術。


    叫了代駕,在路邊等了會,一個麵色黝黑,壯壯的中年男人開著小輪車來了。


    問了問,看著他的半新帕薩特,眼中露出了輕蔑的神色。


    上了高架,代駕打開了話匣子:“老板這車,有年月了吧。”


    “五年。”


    這車,是參加工作時,用積攢的比賽獎金買的,承載了太多的記憶。


    “老板努努力,換輛好車,那開起來舒服啊。”代駕開始了搖頭晃腦,“今晚我開了兩輛帕美,一輛大g,比你這車帶勁多了。”


    “我一個月一萬八,再努力也開不起豪車。”


    代駕嗤笑了一聲:“那你可不行啊,我白天……”


    “我最近心情很不愉快,你再話多,帕美大g也救不了你。”楊子江冷冷地警告。


    代駕麵色一變,在後視鏡裏打量了他好一會,悻悻地收了目光。


    進了小區,代駕將車停在了地下車庫裏。


    一把摔上車門,打開後備箱拿下了小輪車,走到楊子江麵前,神色桀驁地說:“確認,打好評。”


    楊子江瞥了他一眼:“你是代駕還是黑社會?”


    代駕目露凶光:“那要看你了。”


    話音未落,突然感覺喉嚨被一把鐵鉗鎖住,跟著一收勁。


    呼吸立刻變得極其困難,驚得想呼叫,卻隻能發出一陣含混的呼呼聲。


    雙手連忙去扳卡住喉嚨的手臂,可一點力氣使不上來。


    然後發現身體一飄,“咣”一聲被砸到了前蓋上。


    看到一雙冷冽如冰的眼神看著自己:“再問你一遍,代駕還是黑社會?”


    手鬆開了一些。


    “代駕,咳,咳……”代駕猛烈的咳嗽起來。


    楊子江拿出手機點了確認和好評,將頁麵給他看了下,用手機打了打他的臉:“你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放開了手,轉身向電梯走去,手向空中點了點:“砸車報複,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黑社會。”


    聲音在車庫裏飄蕩,他已進了電梯,上樓了。


    代駕蹲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騎上小車就慌裏慌張跑了。


    回到家,楊子江洗去了一身的酒氣,隻穿一條短褲走到了客廳裏,想喝杯白葡萄酒助眠。


    打開了客廳裏的小酒櫃,在熟悉的品牌中,發現了一瓶標簽陌生的酒。


    疑惑地拿了出來。


    燈光下,白底金字的精美法文酒標上,domaine leive的酒莊名稱以大號字體顯示在頂部。


    勒弗萊酒莊!這是位於法國勃艮第的世界著名酒莊。


    酒莊下方,是葡萄園的名稱:montrachet grand cru。


    蒙哈榭特級園!這裏出產的葡萄酒是世界頂級,具有極高的複雜度、深度和陳年潛力。


    葡萄園名稱下方,是葡萄品種:chardonnay。


    霞多麗。


    看了下年份,這是瓶2015年的特級園霞多麗白葡萄酒,市場價至少在兩萬美元一支。


    自己有臨睡前喝一杯白葡萄酒的習慣,薛蔓也經常給自己買。


    但這麽珍貴的酒,隻有海外大型的葡萄酒零售商或拍賣行才能買到,薛蔓沒這能力聯係,而且也沒這個錢。


    哪來的?還剩半瓶,薛蔓喝的?


    突然他醒悟過來,身上的肌肉瞬間一鼓,一陣強烈的血湧,眼睛立刻通紅如血。


    如鐵的胸膛,開始了強烈的起伏。


    凝視著手中的酒瓶久久,放在了茶幾上。


    轉身走到書房門前,推門徑直走了進去,這是回國四天,他第一次進來。


    在如洗的淡淡月輝中,抓起銀槍,一拉護套皮繩,緩緩將槍抽出了皮套。


    飽含深情地撫摸著槍身上的花紋,他將臉貼在了扁刃上摩挲著,神情如相隔千年,生死相托的戰友重逢。


    猛地他伸臂一掄,銀槍在黑暗的房間裏,畫出一道迅疾微亮的弧線,槍尖驀然停在了窗前。


    紋絲不動,猶如山石一般。


    人與槍融為了一體,構成了一幅靜態的力量之美。


    鋒銳的槍尖,閃過道道明亮的月華。


    他忽地一收槍,套上槍套走出了書房。


    穿上幹淨的襯衫西褲,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去最近的全季。”


    不想在家睡了,覺得到處都髒,要全都換掉。


    到了酒店開好房間,他關燈上了床,強行按下了心中的滔天巨浪。


    明天自己要上班,布置床上用品,家用器具這些事,自己也不會,要找個女人來幫忙。


    找誰合適?來了就知道一切了。


    他一個個考慮過來,覺得周蓉是最佳人選。


    高智商,通透人性,熟諳人情世故,和世事冷暖。


    初中就認識,也沒什麽秘密可言了。


    那就這樣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這事總要被大家知道,就從她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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