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


    “溫大人!”


    縣丞、師爺、差役大驚,紛紛把“溫瑾之”扶起來,送回後衙休息。


    郎中來,診脈之後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是一個老大夫,他一生為人看病幾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異的脈象。


    “大夫,我們家溫大人怎麽樣了?”縣丞之女孫小翠湊過來,看著溫瑾之就要哭出來了。


    大夫搖頭起身:“溫大人這病,我治不了。”


    孫小翠不甘心:“為何?”


    老大夫:“他乃無脈之人。”


    孫小翠眼睜睜看著老大夫衝出縣衙,回頭疑惑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溫瑾之。


    “爹,大夫是什麽意思?溫大人明明還有呼吸,怎麽說他是無脈之人。”


    孫縣丞坐到床邊,也捏著溫瑾之的手腕探查了半晌,一臉見鬼的表情:“還真的摸不到脈。”


    孫小翠不死心,自己上手摸,還是摸不到脈。


    她又逼著師爺和衙役們上手,沒有一個人能摸到溫瑾之的脈動。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匪夷所思:溫瑾之明明是活人,無論脖子,還是心口,還是手腕處,都沒有跳動的脈象。


    “不可能!溫大人不可能沒有脈動。”孫小翠急得著急上火:“這麽多年,肯定有大夫替大人診過脈。你們快去找,把這些年給大人看過病的大夫都找來。”


    衙役麵麵相覷:“誰知道以前是哪個大夫給大人調理身體的?”


    臥室裏頓時一片安靜。


    “講真。”半晌之後,有個衙役突然出聲:“溫大人來北境已經快五年了,我等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生病找大夫。”


    “怎麽辦?怎麽辦?”孫小翠急得在臥房裏團團轉:“不行,你們馬上去把北境的所有大夫找來,一定要救醒溫大人。”


    孫小翠話音未落,床上的“溫瑾之”又吐出幾大口鮮血。


    “溫大人,大人!”孫小翠急忙衝過去,拿出帕子替溫瑾之擦臉。


    溫瑾之吐了幾口血之後,臉色變成了青色,嘴唇也有些發灰。


    衙役們一個個衝出縣衙,為他們的大人去請大夫。


    然而,北境的所有大夫都被衙役拽到縣衙,依然沒有人能看出溫瑾之的病情。


    孫小翠發瘋,舉著菜刀要砍大夫,被孫縣丞一巴掌打醒:“逆女,溫大人生病,你發什麽瘋?”


    孫小翠捂著腫得高高的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她跟溫瑾之無名無分,她急個屁!


    孫小翠哭著離開,衙役們心疼地看著她跑遠的背影。


    孫縣丞嘴唇緊抿,他覺得溫瑾之死了也好,免得他繼續吊著自己的女兒。


    溫瑾之明明知道孫小翠喜歡他,既不接受,也不拒絕,默默享受著孫小翠的付出,害得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淪為溫瑾之的家奴,照顧著溫瑾之的一切。


    其實,在孫縣丞的心中,溫瑾之還比不了這些衙役。


    他們至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絕不會吊著人家姑娘,讓人白白蹉跎了歲月。


    北境縣城,此刻迎來了一個人,那就是真正的溫瑾之。


    他坐在馬車裏,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一目十行地閱讀。


    “主子,我們已經到北境了。”馬車夫輕聲說道。


    溫瑾之合上書,將車簾掀開了一條縫:“先找一家客棧住下,晚上行動。”


    “是。”車夫看了一眼,把馬車趕向與縣衙比鄰的錦繡樓。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小二肩上打著一塊白色抹布,快步迎上來。


    “住店,上房兩間。”馬車夫說罷,跳下馬車,掀開車簾扶著溫瑾之下來。


    溫瑾之身披黑色披風,一手拿著錦帕掩住口鼻,輕咳幾聲進了錦繡樓。


    小二連忙趕著馬車,從側門進入客棧。


    掌櫃的迎上來:“客官裏麵請,兩間客房,一晚上二兩銀子。”


    車夫丟出銀子,又來一個小二,引著溫瑾之上樓。


    車夫看看周圍,客棧裏這個時間沒人,這才拿出一個木牌,在掌櫃麵前晃了晃。


    掌櫃眼神變得恭敬:“敢問大人,有何吩咐?”


    車夫往樓下斜了一眼:“來主子房間裏說話。”


    “是。”掌櫃答應著,使了個眼色給一旁候著的小二:“看好店,有事喊我。”


    掌櫃走進溫瑾之的房間,看見他那張臉時嘴巴張得老大:“縣、縣令大人!”


    車夫輕輕地踹了掌櫃一腳:“叫錯了,是駙馬爺!”


    “駙馬爺?”掌櫃震驚,印象中大齊可沒有哪個駙馬爺長成溫瑾之這樣。


    溫瑾之懶得開口,車夫隻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掌櫃聽說在北境做了五年縣令的“溫大人”居然是個剝人臉皮的假貨,氣不打一處而來。


    “駙馬爺,你想怎麽做?屬下一定配合!”掌櫃對溫瑾之拱手道。


    反正他是太子殿下的人,慶平公主是太子的親姐姐,溫瑾之又是駙馬,那就約等於溫瑾之也是他主子。


    “你去打探一下,那假溫瑾之在做什麽?我們今天晚上,把他綁了,悄無聲息地把身份換回來就是了。”溫瑾之淡淡地說。


    到時候,他還是那個在北境做了五年的溫大人,而那個假貨,則會被送去玄天宗,剝皮抽筋,死無葬身之地。


    敢剝他的臉皮?那當然是把那張不屬於他的臉皮再剝下來。


    掌櫃沉吟半晌道:“駙馬爺,不用打探,那假貨今天審案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在公堂上吐血昏迷了。”


    “哦。”溫瑾之眉頭一挑,來了興致。


    “北境所有的大夫都被衙役抓去為他看病,可沒有一個大夫能摸到他的脈象。老大夫閔晉鵬還說,他是無脈之人。”


    “無脈之人?”溫瑾之輕敲桌麵:“那豈不是死人。”


    “看來,他們還是奪舍成功了。”隨即他嘲諷地笑了:“既如此,更簡單了,明天我如常醒來就是了。”


    掌櫃有些擔心:“如今溫大人乃是無脈之人,已經傳遍了整個北境。就怕流言對駙馬爺不利啊。”


    溫瑾之無所謂地擺擺手:“無妨,明日聖旨就會來到北境,我最多後日就啟程去終南縣任職。這方的風雨皆與我無關。”


    掌櫃:......


    感情你就是來走過場的,如此來去匆匆,還真是任性。


    溫瑾之捏了捏手中的錦帕,他要是不行動快一點,就怕妻兒都成別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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