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近乎冷漠的語氣,蘇茗心裏頭有些落寞,她還從沒見過季馳對待自己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她算是發現了,這男人越生氣,表麵就越是平靜,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


    看來他這一次是真的很生氣。


    季馳低眸看著她,“我清楚你跟江熾的一切過往,他因你挨過刀子,為了你摔斷過腿,在我們媽媽生病住院時忙前忙後悉心照顧,這些我都知道。”


    “正因為我知道這些,所以我才明白你對他的感激和虧欠有多深,在得知他死訊後你傷心欲絕,心中的愧疚爆發卻又無處彌補。”


    “得知江熾還活著的時候,我甚至鬆了一口氣。”季馳自嘲一笑,“畢竟與一個死人相爭,我或許這輩子都贏不了。”


    “我理解你想喚醒江熾的心情,你每天都單獨在他病房待兩個小時,跟他有說不完的話,你的重心都在他那,我想讓自己大度一點,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每次跟他單獨待在病房,哪怕我知道你隻是單純的跟他聊天,我也嫉妒的發狂,很多次產生想將你關在家裏的念頭,這樣你就不會去看他了。”


    蘇茗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季馳剛才說到想將她關起來時,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偏執與病態。


    他或許真做得出這種事來。


    她現在不禁開始慶幸,還好今天晚上跟他坦白了,否則他心中壓抑的情緒愈演愈烈,一朝爆發,說不定真會將她給關起來。


    蘇茗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問:“你什麽時候得知江熾還活著的消息的?”


    季馳語氣輕描淡寫,“回國後宋翼川去學校找你那次,他行跡可疑,事後我派人跟蹤了他。”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變態,總是致力於將蘇茗的一舉一動都牢牢掌握在手心,特意安排的保鏢除了保護她之外,更是為了監視她。


    他大概真是病了。


    病的不輕。


    沒得到她之前,他就派了私家偵探每天跟拍蘇茗的日常,去了哪,跟誰在一起,買了什麽東西,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像個見不得光的幽靈,每天夜裏翻看著蘇茗跟江熾的約會日常,他們牽手,擁抱,接吻。


    她跟江熾在一起時很開心,笑容明媚燦爛,他時常撫摸著照片上蘇茗的笑容,然而觸到的隻是一片冰涼。


    蘇茗麵對他時禮貌客氣,似乎有些怕他,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堵牆,就連她每次對他展開的笑容都不見得有幾分真心。


    嫉妒如星火燎原,愈演愈烈,他妒火中燒,焦躁不安,最終暗自策劃了夏度歸一事,並巧妙的將始作俑者這頂帽子推在了王芝玉頭上。


    蘇茗最後會求到他這來,他早有預料,表麵若無其事,實則內心滿是隱秘的興奮。


    他瞞了她這麽大一件事,而她也瞞著他去偷偷看望江熾,兩人就算是扯平了,他不應該惱怒才對,他該理解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可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對待感情的肚量。


    他心裏不安,焦慮,害怕蘇茗與江熾會舊情複燃,可偏偏表麵上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


    “你怎麽會對他產生懷疑,他就不能是來找我敘舊的嗎?”


    蘇茗有些驚歎於他敏銳的洞察力。


    她記得當時保鏢離教室門口至少有十多米,宋翼川跟她說的話她十分確定保鏢沒有聽見,而季馳竟然察覺到不對勁,派人去跟蹤宋翼川。


    季馳眸色微冷,“如果是敘舊,我更要提防著他。”


    蘇茗有些語塞,在他眼裏,她是個什麽人人都想吃的香餑餑嗎?


    雖說學校裏追求她的人不少,但宋翼川跟江熾關係那麽要好,他怎麽可能去追求自己好兄弟的前女友。


    更何況這個好兄弟的前女友還間接害了他的好兄弟,他討厭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想法。


    蘇茗將談話轉到正題上去,“照你現在的想法,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去看望江熾了?”


    季馳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看著她的眼睛,“阿茗,我並不反對你去看望江熾,我隻是不高興你瞞著我,我把握不準你對江熾的情感,我擔心......”


    “擔心我們舊情複燃?”


    季馳眼底一片晦澀,“你會嗎?”


    蘇茗覺得自己大概懂得季馳的別扭從何而來,他沒有安全感,他對她的行為了如指掌,但卻無法得知她內心的情感變化。


    仔細想來,她到目前為止確實沒有給過他堅定的情感選擇,讓他有些患得患失。


    她答應了他會試著喜歡他,但其實,她現在對他應該是有喜歡的成分存在的。


    “我不會。”蘇茗語氣堅定道。


    “我已經是你的妻子,跟江熾不再有可能,我壓根就沒想過跟他複合,我現在隻會喜歡你。”


    季馳心跳加快,定定看著她,嘴角不可自抑的彎了彎,“你再說一遍。”


    蘇茗知道他想聽的是哪句,笑著重複,“我說我喜歡你......唔......”


    話音剛落,季馳就壓了過來,貼上她的唇瓣,來勢洶洶,似是將壓抑的情緒盡數爆發。


    蘇茗身軀微微發顫,被他如餓狼撲食般的親吻嚇得不敢動彈,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欲求欲與。


    他掌心灼熱,遊離在她的腰間,燙的她止不住瑟縮。


    令她有種要被他生吞活剝的感覺。


    頭暈目眩幾乎快要缺氧窒息時,他鬆開了她,在她唇上戀戀不舍的輕啄了幾口,隨後抱著發軟的人去了浴室。


    蘇茗麵頰透著不正常的紅,坐在洗漱台上任由他幫自己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又是這樣。


    明明已經互相確定心意,她雖有點害怕,但並不十分抗拒這種事,總歸是遲早的事,躲也躲不掉,可他為什麽總是關鍵時刻停下來?


    她想問問他究竟是什麽原因,卻又覺得難以啟齒。


    蘇茗對自己都魅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在想什麽?”季馳幫她洗手時抽空看了眼鏡子,嗓音低沉微啞。


    蘇茗當然不會告訴他心中所想,隻覺得羞恥不已,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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