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華如洗。馮謙的營帳中,兵符未動,戰圖未改。張述坐在帳前,目光冷凝,凝視著地麵上的沙盤。此刻,他的心中充斥著難言的焦慮與沉重。與鄭安平的對峙,已然陷入困局。眼見圍困圈日漸收緊,糧草的消耗已然進入倒計時。而那些藏匿在夜幕中的趙軍遊擊隊,更是頻頻出擊,讓原本疲憊不堪的秦軍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援軍何時能到?”白起目光炯炯,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帳內的沉寂。


    “尚未得知。”張述微微歎息,聲音如寒鐵般鋒利,“而且……恐怕也不能再指望從鄭安平將軍那一方得到及時援助了。”


    “為何?”白起眉頭緊鎖,雖然他憑借威名征戰四方,但此時此刻,麵對這壓迫感十足的困境,他也難免心生疑慮。


    “鄭安平將軍的部隊,正與趙軍交戰,已經處於劣勢。再加之糧草的斷絕,恐怕難以抽身支援。”張述緩緩道來,言語中夾帶著深深的憂慮,“若繼續拖延,我軍不僅無法突破包圍,反而可能陷入敵軍的包抄之中。”


    白起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既如此,便速速發兵,繞道接應。”


    “主公……”張述深知白起心中的焦急,但他明白,若此時調兵增援,必然會造成對圍城之力的削弱。為了打破困局,他曾多次上奏建議分兵迂回,但如今卻愈發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白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似乎在思索。片刻後,他的目光重新鎖定了張述。“秦王的命令,是不容再動一兵一卒。速戰速決,是他一直強調的。”


    張述神色一凜,心中不禁一陣冷笑。秦王的命令,猶如枷鎖一般束縛著白起,讓他無從解脫。白起這一生馳騁沙場,橫掃萬裏,豈能甘心被一紙命令困死在這片泥淖之中?然而,他不敢反抗,更不敢違命。


    “若援軍遲遲不至,我們便無路可退。”張述低頭沉聲道,“如今的局麵,已不容再拖。”


    白起頓時抬起頭來,目光冷冽如刀。他的眼中沒有憤怒,隻有一股深深的無奈和堅定。“秦王的命令,不能違。我自有辦法。”


    張述深知白起的倔強與忠誠,但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他的堅持幾乎注定了兩軍的生死存亡。正當兩人沉默之際,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傳入耳中的,是鄭安平將軍親自帶來的消息。


    “將軍,趙軍派遣了更多的援兵來襲!我軍已經無力招架。”鄭安平的聲音裏透著一絲驚慌,“糧草接濟困難,倘若再不改變戰術,恐怕此戰將會敗北。”


    張述的眉頭瞬間緊蹙。鄭安平的困境,如同壓在秦軍頭上的巨石,無法擺脫。此時,張述心中已有了明確的計劃。那便是迂回兵力,通過巧妙的調度,斷其糧道,逼迫趙軍分兵,這樣一來,或許能破敵之圍。


    然而,當他把這一建議呈遞給白起時,卻迎來了令人失望的回答。


    “不能動兵。”白起的語氣無比堅決,“秦王的命令,是速戰速決,不能再調兵增援。”


    張述感到一陣心酸。秦王的決策與實際戰況之間的差距,已經讓他深感絕望。而眼下的困境,已然無解。白起作為一名名將,必然明白拖延的後果,但他依舊選擇了遵循命令,放棄了突破的可能。


    “如此,便隻能硬拚一戰。”張述低聲道,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白起凝視著遠處,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點頭。“是的,我們隻能繼續圍困。”


    白起的決定猶如一記悶雷,在張述的心中回響不已。盡管他早已料到白起會做出這個選擇,但當它最終成真時,張述心中仍是五味雜陳。他深知,若繼續這樣下去,秦軍必定陷入深淵。


    “將軍。”張述忽然出聲,“我請戰,帶領精兵迂回至敵後,斷其糧道。若能成功,必能為圍困提供重要支援。”


    白起看著他,眉頭微微一挑。“你且等著,我自有計策。”


    戰局的緊張局勢沒有給張述更多時間,他心頭的焦慮愈加深重。就在他回到營中,準備再次策馬前往白起帳中時,忽然傳來了緊急的消息——趙軍突然加緊了對秦軍的夜襲,令原本就疲憊不堪的秦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張述心中一緊,急忙帶領數十名精銳騎兵衝出營地,趕往趙軍可能襲來的方向。風吹得他的披風獵獵作響,夜幕如墨,幾乎看不見前方的道路。騎兵們個個神色緊張,心中卻也有一絲緊迫感。此時的秦軍,已沒有任何緩解的餘地,他們隻能搏一搏,或生或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突然間,張述看見前方的一隊騎兵正朝他們急速奔來,直覺告訴他,那就是趙軍的援兵。


    “不好!敵人包抄過來了!”張述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各位隨我出擊!”


    刹那間,秦軍如猛虎出籠,迅速衝向趙軍的包圍圈。張述手持長戟,迅猛揮舞,帶領隊伍朝趙軍陣地突破。馬蹄聲震天,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可惜,張述心中清楚,若援軍遲遲不能及時到達,終究難逃被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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