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刀子般刮過臉頰,我裹緊了單薄的披風,腳步卻堅定地邁向綢緞莊。手中緊緊攥著那封信,它薄如蟬翼,卻重若千鈞,承載著田家最後的希望。


    綢緞莊的招牌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店裏夥計正忙著整理貨物,見到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打量著我。我徑直走向櫃台,趙掌櫃正撥著算盤,劈裏啪啦的算珠聲在此刻顯得格外嘈雜。


    他抬頭看到我,算盤珠子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了慣常的油滑笑容。“田小姐,這麽早,您有什麽事嗎?”


    我將信紙放在櫃台上,指尖輕輕撫過泛黃的紙張,父親遒勁的筆跡仿佛帶著溫度,灼燒著我的指尖。“趙掌櫃,這封信,你應該認得吧?”


    他拿起信紙,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隨即不屑地一笑,“田小姐,這是什麽?一封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舊信,就想汙蔑我?田家如今敗落,您也不用使這種手段吧?”


    他輕蔑的語氣像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髒,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語氣冰冷,“趙掌櫃,這可是我父親的親筆信,上麵清楚地記錄了……”


    我故意頓了頓,觀察著他的反應。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如常,“田小姐,即便這是田老爺的筆跡,又能說明什麽?生意上的事情,你來我往,誰又能說得清呢?”


    我深吸一口氣,將信紙攤開,指著其中一行字,“這裏,清楚地寫著你以低價收購田家的絲綢,再高價轉賣,從中牟取暴利!”


    趙掌櫃眼神閃爍,故作鎮定地反駁道:“田小姐,您可別血口噴人!這隻是正常的商業運作,田老爺也從中獲利不少,怎麽到了您嘴裏就成了我私吞田家財產了?”


    “正常的商業運作?”我冷笑一聲,“那為何賬簿上沒有記錄?為何父親會在信中如此隱晦地提及此事?”


    趙掌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我怒吼道:“田小姐,你休要胡攪蠻纏!我敬你是田老爺的女兒,才對你客客氣氣,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圍的夥計都圍了過來,竊竊私語著,趙掌櫃仗著人多勢眾,態度越發囂張。我冷冷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寒意。我知道,這場對峙才剛剛開始……


    “趙掌櫃,”我的聲音在喧鬧的綢緞莊裏顯得格外清晰,“你以為,隻有這一封信嗎?”


    我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趙掌櫃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像打翻了的顏料盤,精彩紛呈。他強壓著怒火,聲音卻微微顫抖:“田小姐,你…你這是信口開河!空口無憑,就想汙蔑我?”


    我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另一張紙,輕輕放在櫃台上。“趙掌櫃,你再看看這個。”


    那是一張賬單的副本,上麵詳細記錄了田家與綢緞莊的交易往來,時間、數量、價格,一應俱全。我指著其中幾筆交易,聲音清冷:“趙掌櫃,你敢說,這些賬目與你綢緞莊的賬簿完全一致嗎?”


    趙掌櫃的目光落在賬單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圍的夥計們也開始竊竊私語,他們的目光在我和趙掌櫃之間來回遊移,原本看好戲的神情逐漸變成了疑惑和不安。


    “這…這……”趙掌櫃結結巴巴地開口,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反駁。他原本的囂張氣焰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恐懼。


    我步步緊逼,聲音愈發冰冷:“趙掌櫃,你以為我隻有這些證據嗎?你低價收購田家的絲綢,再高價轉賣,從中牟取暴利,這些事情,我父親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你的一舉一動,都早已被人記錄在案。”


    我從袖中又掏出幾張紙,一一攤開在櫃台上。那是幾封書信,是父親與其他商家的通信,信中隱晦地提到了趙掌櫃的種種劣跡。我將這些信件的內容一一念出,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入趙掌櫃的心髒。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的汗珠也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辯駁。我手中的證據確鑿,每一句話都像鐵證如山,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周圍的夥計們也徹底傻眼了,他們原本以為我隻是一個落魄的千金,隨便拿幾張紙就想汙蔑趙掌櫃。卻沒想到,我竟然掌握了如此多的證據,將趙掌櫃的罪行揭露得淋漓盡致。


    我看著趙掌櫃,眼中沒有一絲憐憫。他曾經的囂張跋扈,如今在我眼裏,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拙劣表演。我冷冷一笑,聲音如同冰雪般寒冷:“趙掌櫃,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一言不發。綢緞莊裏一片寂靜,隻有寒風呼嘯的聲音,和我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時,趙掌櫃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這些信,都是假的!”他猛地站起身,指著我厲聲說道,“你偽造證據,汙蔑好人,我要報官!”他轉頭對著一個夥計吼道,“快去!去衙門叫官差來!”


    趙掌櫃這突如其來的反咬一口,讓我心頭一凜。他竟然想倒打一耙,反告我偽造證據!我看著趙掌櫃那雙充滿狡詐的眼睛,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如果官差來了,我這些證據雖然確鑿,但確實缺少一錘定音的力證,萬一被他反咬一口,我將陷入被動。


    冷汗順著我的後背慢慢滑落,綢緞莊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我幾乎喘不過氣。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強迫自己快速思考對策。我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夥計,他們有的麵露驚恐,有的幸災樂禍,還有的則是一臉茫然。我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找到新的證據。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父親信中提到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蛛絲馬跡。趙掌櫃見我沉默不語,以為我心虛了,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他朝著那個夥計又催促了一句:“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那夥計如夢初醒,轉身就要往外跑。


    “慢著!”我厲聲喝道。


    我的聲音在寂靜的綢緞莊裏顯得格外響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我需要一個辦法,一個能拖延時間,又能找到新證據的辦法。


    我的目光落在了櫃台上那些信件上,突然,我的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封信的署名處。那幾個字跡龍飛鳳舞,與其他信件的字跡略有不同。我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我記得父親曾經說過,他與一些老顧客關係甚好,經常會互相寫信交流。而這些老顧客中,有一位書法造詣頗高,他的字跡獨具一格,很容易辨認。難道……


    我拿起那封信,仔細端詳著署名處的字跡,越看越覺得眼熟。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種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麽這封信將成為扳倒趙掌櫃的關鍵證據!


    “趙掌櫃,”我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口口聲聲說我偽造證據,那麽你敢不敢讓綢緞莊的老顧客們來辨認一下這些信件上的字跡?”


    我的話音剛落,趙掌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原本勝券在握的表情,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慌亂。


    我看著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怎麽?趙掌櫃,你不敢嗎?”


    趙掌櫃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凝固,像戲台上突然換了張臉譜,驚愕、慌亂、難以置信等情緒在他眼中輪番上演。他嘴唇囁嚅著,原本流暢的辯解此刻變得支離破碎:“這…這…這怎麽可能……”


    我將手中的信件舉得更高一些,好讓綢緞莊裏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我的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果然,有幾位上了年紀的顧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心中暗喜,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怎麽?趙掌櫃,你不敢嗎?”我再次逼問,語氣更加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的目光緊緊鎖定著趙掌櫃,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趙掌櫃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這……這需要時間去核實……”他支支吾吾地說著,試圖為自己爭取時間。


    我冷笑一聲,“趙掌櫃,綢緞莊的賬本和信件都在這裏,老顧客們也都在這裏,還有什麽需要核實的?難道你是在拖延時間,想銷毀證據嗎?”


    我的話像一顆炸彈,在綢緞莊裏炸開了鍋。周圍的顧客們開始議論紛紛,他們看向趙掌櫃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不滿。


    “趙掌櫃,這姑娘說得對啊,這有什麽好核實的?”一位老顧客站出來說道,他的聲音洪亮,在喧鬧的綢緞莊裏顯得格外清晰。他指著我手中的信件,繼續說道:“這字跡,分明就是老李的嘛!我跟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他的字跡我還能認錯?”


    另一位老顧客也附和道:“是啊,我也覺得像老李的字跡。趙掌櫃,你該不會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越來越多的老顧客站出來指認信件上的字跡,他們的聲音匯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趙掌櫃壓得喘不過氣。他臉色慘白,像一隻被剝光了皮的兔子,瑟瑟發抖。


    我看著趙掌櫃的狼狽模樣,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我贏了,我用我的智慧和勇氣,贏得了這場對峙。


    “趙掌櫃,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我步步緊逼,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趙掌櫃頹然地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他知道,他已經輸了,徹底輸了。


    我收起信件,轉身準備離開綢緞莊。事情到這裏,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出綢緞莊,陽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朝著錢莊的方向走去。錢管家……我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張虛偽的笑臉,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錢莊的大門緩緩打開,錢管家看到我,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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