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背著受傷的戰友撤退,身後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襲來。


    他左右躲閃,試圖避開這些致命的威脅,可仍有一顆子彈無情地朝著他們直射而來。


    “小心!”


    阮喬驚恐地尖叫出聲,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著粗氣。


    她額頭滿是冷汗,都浸濕了發絲。


    心髒也狂跳,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阮喬緊緊捂住胸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重新躺下,卻再也睡不著了,腦海中不斷重複夢境中的畫麵。


    雖然知道那是一個夢,但那種緊張和恐懼卻真實無比,讓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因為任務內容絕對保密,別說家屬,就是同是部隊裏的戰友,不該知道的都不能問。


    所以阮喬也沒辦法打聽,隻能在心裏祈禱,楚烈能夠平安歸來。


    天都要亮了,她才又有點睡意。


    “嫂子!嫂子!”


    阮喬感覺自己才剛剛入睡,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還有些急切。


    她猛地睜開眼睛,仔細一聽,發現門外傳來薑小江拍打房門的聲音。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睡衣都沒來得及換,阮喬隨便扯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踩著拖鞋匆匆下樓開門。


    “怎麽了,是不是楚烈出事了?”


    薑小江語速飛快地說道,“嫂子,副團長受傷了,正在軍區醫院救治,康師長讓我送你去醫院。”


    “等我五分鍾。”阮喬說完轉身,飛奔上樓換衣服。


    然後又拿了一套換洗的衣物、飯盒、搪瓷缸子、毛巾以及其他洗漱用品,將它們全部放入一個臉盆裏,再用網兜裝好,便匆忙出門。


    因為著急,薑小江走的速度很快,阮喬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當他們到達渡口時,一艘早已等候在那裏的船隻映入眼簾,船上還停放著一輛軍用吉普車。


    阮喬登上船後甚至還沒站穩腳跟,船便立即啟航出發了。


    突然的晃動讓她重心不穩,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險些摔倒在地。


    好在薑小江眼疾手快,及時伸出援手扶住了她,阮喬才得以穩住身形。


    這會她方才察覺到雙腿有些發軟無力,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顫抖著,“小薑,楚烈他情況怎麽樣,嚴重到什麽什麽程度?”


    不然也不會這麽急匆匆的來找她過去。


    聽到阮喬詢問,薑小江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趕緊轉過身去,偷偷擦了下,才哽咽著說道,“副團正在搶救,還沒有脫離危險。”


    阮喬握著欄杆的手發緊,思緒變得一片混亂,耳邊隻餘風聲。


    她沒心思再問別的,就算問,楚烈正在搶救,薑小江也說不出什麽來。


    下了渡船後,薑小江駕車朝著軍區醫院疾馳而去。


    從渡口到軍區醫院,這段路程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


    這時候路上車輛不多,大部分都是騎著自行車趕著去上班的人群,龐大的自行車隊伍占據了大半個路麵。


    薑小江心急如焚,一路上不停地按響喇叭,提醒前方的行人讓路。


    過了那段主路,車速終於提了上來,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軍區醫院的大門口。


    阮喬直接推開車門下車,匆匆向醫院走去。


    “嫂子,這邊。”薑小江帶著阮喬直奔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康師長,還有阮喬隻見過一次麵的政治部主任都在,他們的臉色非常凝重。


    在一旁的長椅上,還坐著一個身穿病號服、腿上打著石膏、身上纏著紗布、胳膊上吊著繃帶且嘴唇蒼白如紙的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急地盯著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


    阮喬快步走到康師長麵前,聲音顫抖著問道,“康師長,楚烈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消息?”


    康師長的麵容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搖了搖頭,嗓音帶著疲憊的沙啞,“爆炸的衝擊波對他的內髒造成了嚴重的損傷,尤其是頭部的顱腦創傷,情況不容樂觀,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植物人?


    阮喬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心頭。


    她無力地靠著牆壁,整個人幾乎失去了支撐。


    “嫂子,對不起,副團長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你打我罵我吧!”那個受傷的男子滿臉自責,掙紮著站起身來,想要向阮喬鞠躬道歉。


    薑小江趕忙扶著他,大喝一聲:“鄒慶山,這個時候你就別再添亂了。”


    阮喬穩了穩心神,緩緩開口,“楚烈救你,因為你是他的戰友,更是他的兄弟。


    我相信在戰場上,隻要楚烈還能動,就不會扔下任何一個人。


    換位而處,我想你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拋棄不放棄,這不是你們一直所堅守的精神嗎?


    所以,你真的不必過於自責,更不用覺得自己欠了楚烈什麽。


    你和楚烈一樣,都是為了守護國家、守護人民而戰的英雄。


    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盡快恢複健康。”


    “嫂子!……”鄒慶山喊出這句話後,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淚水奪眶而出,哭得泣不成聲。


    阮喬輕聲對小薑說,“小薑,把他送回病房休息吧。”


    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麽能,命不想要了嗎?


    小薑用力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鄒慶山,向病房走去。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麵對阮喬,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眼中滿是崇敬與感激之情。


    就連康師長和潘主任也忍不住動容,他們看向阮喬的目光充滿了讚賞。


    康師長欣慰的說道,“阮喬,你是好樣的!”


    楚烈那小子眼光真毒,原本他還有些擔心兩人不配,現在看來完全是多餘了。


    隻是……唉,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扛過來。


    阮喬搖搖頭沒說什麽,她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心中默默祈禱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幾人立刻圍上去,“醫生,楚烈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沉重地說:“手術還算成功,但病人能否醒來還是個未知數,接下來的時間,需要密切觀察。”


    阮喬聽完,稍微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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