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所有人都想起了電影之中,滅霸打響指的場景


    大樓、街道、車輛、


    一切有形之物,盡皆灰飛煙滅。


    一時間,


    這盛夏的城市中,宛若飄起了千年的飛雪。


    仿佛神明要把這城中的傳奇結尾,一切事物,都要消散在這風中。


    “這……” 縱然老成如吳湘南,此刻也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楚良明,


    眼前的這一幕毫無疑問是他的手筆,隻是……


    這一招,將整個城市化作紙鈔,實在是太過癲狂。


    縱然是知道,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可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讓他想起當年直麵須佐之男、八岐大蛇時的景象——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此時,就算是在給守夜人總部的報告之中,吳湘南也隻是含糊其辭,


    一筆帶過,說他當時無力抵抗,隻能憑著自己的禁墟勉強支撐而逃出。


    但是,


    真實的情況則是:


    當時的吳湘南,看著那那能一劍斷山嶽的天叢雲劍,


    那一刻,他沒有反擊,也沒有逃跑,


    他隻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人類,在太過強大的存在麵前,


    連恐懼都會忘了恐懼,


    隻會覺得完全不能理解——就像是身在一場極為荒誕的怪夢之中。


    沒有興奮,沒有恐懼,隻會用力拍著臉,想要從夢中醒來。


    “楚良明……你這家夥,到底醫好了什麽啊!”


    伴隨著溫祈墨一聲哀嚎,


    “砰”的一聲,電力跳閘,


    林七夜衝過去查看,打開電表的罩子,還沒等他伸手進去,


    裏麵就“呼啦啦”飄出一團鈔票來——什麽電表,什麽儀器,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糟了,”


    林七夜是精神病院的院長,瘋狂詭異的東西見過不少,精神最為強大,


    此刻守夜人一眾人呆立恍惚之際,林七夜第一個回過神來,


    他用【凡塵神域】確認了周圍景象,立刻就在腦中思索分析起來。


    眼下情況雖然荒唐,


    但是刨去一切表象,實際上發生的事情不難理解:


    現在城市之中之所以出現這種種異常,究其緣由,不外乎就是良明哥在對付洛基的時刻,


    再一次突破了。


    他的領域覆蓋了全城,以將城市轉化為紙幣為代價,擋下了那冥界獵犬毀天滅地的一擊。


    林七夜轉頭四顧,


    “嗯,” 他點頭,“果然,我們都沒有事。”


    “沒有誰的軀體被轉化成了紙幣,果然,這一招並不是真正的秒殺,”


    “而是隻對死物生效麽?”


    紅纓等人聞言,都低頭看看自己,拍拍胳膊:“真的耶,”


    “我還以為我要掛了。”


    溫祈墨更是嘿嘿直笑,“我就說嘛,良明可是我兄弟,鐵哥們,怎麽會做出獻祭兄弟的事情呢?”


    林七夜點頭:“確實,這轉化效果對活人無效。”


    “對兔子們也無效啊兔兔,” 兔子們蹦跳著抗議,“這一點也很重要好不好!”


    “為什麽沒人關心兔兔的死活?”


    如果守夜人的高層,此刻能聽到林七夜的分析,必然要對這個少年肅然起敬。


    稱他在分析方麵,優異過人,


    一瞬間就能排除了高層之前憂心忡忡的各種猜測,看到了事物的本質。


    這孩子的潛力,恐怕是不在楚良明之下。


    可此刻眾人沒空想那麽多了,


    他們剛剛安下心來,就隻覺得腳下一空,他們腳下的地麵,竟然是破開了一個空洞。


    紛紛揚揚的紙鈔,從洞口簌簌下落。


    “咱們人是沒事了,但是大樓怎麽辦!” 溫祈墨傻眼了,“咱們可是在三十層,你們誰會飛?”


    “我們會!” 幽靈兔子們叫道,“我們先溜了兔兔。”


    “刺客信條玩過麽?” 林七夜倒是淡定,“大家各就各位,準備好信仰之躍吧,”


    “啊???” 溫祈墨向下一看,隻覺得汽車和兔子,都是小如玩具,


    這個高度,也能信仰之躍?


    隨後,


    眾人眼前的屏幕一個接著一個花了,而後紛紛黑屏。


    頭頂的電燈,也化作鈔票紛紛揚揚的落下。


    腳下的地麵,在隆隆聲中,也開始大規模地化作紙鈔,塌陷了下去。


    “別丟下兔兔!”


    兔兔們知道大難臨頭,於是緊緊抱住溫祈墨,其餘的則是各找各媽,


    找到平時喜歡給它們蘿卜的林七夜,吳湘南,一個飛撲就抱了上去。


    -


    與此同時,


    滄南戰場的正中心,有著一個冒著滾燙煙霧的深坑。


    楚良明站在這深坑的上方,隔著煙霧,俯瞰著下方的那深黑可怖的影子。


    此刻,他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那宛若千年飄雪一般的城市,


    現在他的精神混亂程度已經到達了50%,


    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節點,就像是生與死之間的界限,


    這世上固然有能讓死者複活的神力,有僵屍,有鬼魂。


    但是,


    踏過這條線,你就不再是這邊的人了。


    就像是正常人感覺自己精神分裂,有逐漸瘋狂的趨勢,會自然地感覺痛苦,


    可當你瘋狂到一定的程度,


    那就不痛了,


    反而覺得現在的自己才是正常的。


    而楚良明的情況,則是他已經踩在了這條線上。


    係統警告過他,再往前一步,他就不會再想要把這【真身顯現】的詞條關掉了。


    這就是力量的代價,


    和克蘇魯或是什麽黑色詞條都無關,當一個人擁有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之後,


    他就不再會是他自己了。


    就像是那些出身貧困的帝王,當他們登上王座的那一刻,一切觀念都會改變。


    往後的餘生,


    就變成了和年輕自己,一場漫長道別。


    楚良明靜靜站著,海量的鈔票正在灌入他的軀體,


    係統上,他周身的數值正在不斷提高,係統上的數字,也在飛速飆升。


    【提示:精神力提升——海境(98%)】


    【海境(100%)】


    【境界突破】


    【恭喜宿主,您的境界提升至,無量!】


    對於尋常守夜人而言,這是足以讓他們仰天長嘯的喜事。


    可楚良明沒有絲毫反應,他的眼睛俯瞰深淵,


    原因無他,在他現在這個階段。


    他的精神已經是如履薄冰,周圍的一切他都無法做反應,


    因為他也無法斷定,眼前的事物是否是幻覺。


    他的眼裏隻剩下了一件事,


    洛基,還有他的召喚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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