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請你來參加詩會,進行一番詩文品鑒。”


    “你為何要這麽做?”


    歐陽未央有些惱怒的望著黃藝。


    詩會各有圈子。


    若是相互切磋詩文,其實很多圈子都會歡迎。


    可你頤指氣使,自我優越的跑來砸場子,那就過分了。


    上層圈子,看不起中下層圈子。


    雙方彼此看不對眼也就罷了。


    你這一上來就陰陽怪氣,誰受得了?


    “未央表妹,表哥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表哥我正在宣傳我的詩文。”


    “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你舉辦的詩會。”


    “不知表哥我做錯了什麽?”


    黃藝一副盛世白蓮花的舉止和語氣。


    秦布衣看在眼裏,不禁想給這貨點個讚。


    茶香濃鬱,厲害。


    歐陽未央看向黃藝。


    突然覺得,自己這位表哥的做派,越發讓其反感。


    京都的詩會,幾乎每天都有舉辦的。


    而月影詩社也不出名,圈子裏,也就五六十人。


    今日邀請了一些小詩社,湊了個四百來人,主要是為了炎夏文會。


    雖說她告知黃藝,秦布衣得到了一些不錯的詩詞要和他比比。


    可當時的告知,並未帶著敵意,與其說是讓其過來比試,不如說是過來品鑒,品評一下。


    將他放到了評詩人的更高身份地位。


    可是哪知道,黃藝將事情鬧得這麽大。


    杜青曼,尹則,逢參,袁探等人,可都是京都知名才子才女。


    這些人確有才名,不過更多的名氣還是身份。


    頂級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和大小姐。


    一般來說,這些世族公子小姐,不會出現在這裏。


    可他們來了。


    一群人滿臉優越,一副嘲諷看好戲的表情。


    “歐陽未央。”


    “你這是不想因為秦布衣丟臉,開始責怪起你表哥了嗎?”


    “今日詩會可是你舉辦的。”


    “現在害怕自己丟臉了?將一切過錯原由甩在你表哥身上嗎?”


    “這樣的結果,還不是因為你自己,將秦布衣這種不通文墨的粗鄙武夫,帶到了他不該來的地方!”


    “他秦布衣想和黃藝這樣的世族大才子比試詩文,他,配嗎?”


    又有女子開口道。


    司馬家的十七小姐,司馬倩倩。


    司馬家可是和北涼王府的真正死對頭。


    當初先帝爭奪皇位的時候,司馬家選擇的是另一位王子。


    結果那王子被殺,司馬家的家主和一些族人被北涼王斬殺。


    若非司馬家勢力龐大,整個司馬家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帝位爭奪結束,然而北涼王府和司馬家的仇恨可沒有化解,而且因為權力爭鬥的緣故,雙方仇恨越來越大。


    如今有機會羞辱秦布衣,司馬家的人,自然是十分積極。


    “沐猴而冠,簡直可笑。”


    “匹夫學文,不自量力。”


    “武夫就該去練武鬥狠,而不是跑來舞文弄墨,真是自取其辱。”


    世族才子才女,都在譏諷秦布衣。


    歐陽未央氣的滿臉怒火。


    然而回頭一看。


    秦布衣這貨,竟然沒心沒肺的坐在一旁喝茶,嚼著炒黃豆。


    仿佛被嘲諷侮辱的人,不是他一樣。


    “被別人這麽羞辱。”


    “你還有閑心坐著喝茶?”


    歐陽未央有些氣不過說道。


    此刻的她,多麽希望秦布衣是一位大才子。


    能夠狠打這些優越感爆棚的世族才子才女。


    歐陽未央滿臉惱怒,一旁的紫月同樣如此。


    秦布衣好歹是女帝夫君,魏王之尊。


    然而卻被這些世族子弟這般羞辱侮辱。


    紫月氣的臉色發白,很想將他們全砍了。


    “羞辱?”


    “誰羞辱誰,還不一定呢。”


    “眼下,這不是來參加你的詩會嗎?”


    “品茶作詩,倒也有趣。”


    “你不準備開始詩會嗎?”


    “我還想用我的詩文,狠狠抽他們的臉呢。”


    秦布衣大笑道。


    一群精致利己的小布爾喬亞。


    秦布衣真的有點忍不住發笑。


    秦布衣最不怕被跳臉的就是詩文了。


    當初上學時,背的可多了。


    到時候還得考慮背哪一首才應景。


    “哈哈哈。”


    “你們聽到了嗎?”


    “你們聽到我大周魏王的話了嗎?”


    袁探麵露譏諷的嘲笑道,笑聲極大,舉止更是極度做作。


    似是想要引起全樓的注意。


    隨他一起嘲笑秦布衣。


    “參加詩會,不就是作詩嗎?”


    “隻要我的詩文比你們這些所謂的才子才女作的好,不就能抽你們的臉了嗎?”


    “若是你們的詩文,連我這個粗鄙武夫都不如,那豈不是更加可笑?”


    “現在嘲諷我,似乎早了一點。”


    秦布衣朗聲道。


    整個月影樓在秦布衣開口的時候,似乎瞬間安靜了一般。


    所有人,都聽到了秦布衣這話。


    “噗嗤。”


    “哈哈哈……”


    “無腦武夫。”


    “蠢貨。”


    “傻畢……”


    各種嘲笑聲在寂靜之中再度爆發。


    這次,眾人的嘲笑聲越發尖銳,巨大。


    在眾人眼裏,秦布衣這番話,就是自取其辱。


    “我聽說,當初秦布衣在國子監蒙學的時候,氣跑了七位夫子。”


    “最後被國子監教習聯名驅逐出去。”


    “就這種廢物,還敢口出狂言,想在詩文一道上超過我等飽學之士。”


    “簡直可笑。”


    逢參也是冷聲大笑道。


    又是一番浪潮一般的譏諷,嘲笑。


    秦布衣任由他們嘲諷,嘲笑,並不回應。


    隻是自顧著喝著茶。


    見秦布衣沒有因為嘲諷和侮辱而受到任何影響。


    一眾世族文人子弟,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有個詞語叫做團體霸淩。


    一整個圈子的人,聯合起來,用語言亦或是行動來羞辱其他人。


    眼下黃藝,杜青曼,尹則,逢參,袁探他們,便是如此。


    平日裏,他們以自身的身份優越感,各種霸淩寒門學子,幾乎是無往不利。


    很多人因此會羞憤難當,有人會抱頭痛哭,亦或是憤然逃避。


    這會給他們帶來高人一等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然而秦布衣這般休閑自得,反而讓他們有些破防。


    秦布衣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


    他們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在秦布衣眼裏,如同小醜一樣。


    這自然讓眾人忍不了。


    “歐陽未央。”


    “魏王大人不是想在詩文一道比過我們嗎?”


    “還不開始今日的詩會?”


    “讓大家好好開開眼。”


    “看看我們大周的魏王大人,陛下的夫君,到底有著何等的文采。”


    司馬倩倩再度開口,一臉不屑的看向秦布衣,麵孔都有些扭曲之態。


    “瘋女人,看我做什麽?”


    “趕緊開始啊。”


    “我等的都有點困了。”


    “看一群傻子傻笑,看困了。”


    秦布衣一開口,司馬倩倩眾人皆是滿臉憤怒。


    一個個恨不得用充滿優越感的身份和氣質鄙視死秦布衣。


    歐陽未央神色憂慮,內心擔憂,秦布衣這話立刻讓她內心怒罵。


    她想不明白,秦布衣這貨,哪兒來的這麽大底氣。


    敢這般反嘲眾人,真不怕待會兒出糗,今後會被羞辱的沒臉見人。


    既然這貨這麽自信,那就趕緊開始。


    “此次詩會,是為了給月影樓的清倌人,樂舞大家,蘇如是大家準備的唱名詩文。”


    歐陽未央內心很是緊張。


    她很在意秦布衣,也擔心他會被人侮辱的更慘。


    她甚至後悔,認為不該將秦布衣帶來了。


    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


    她隻能祈禱,秦布衣那裏有足夠好的詩文。


    “有題材限製嗎?”


    秦布衣好奇的開口問道。


    “粗鄙武夫,果然是沒有文化。”


    “連唱名詩文是什麽都不知道。”


    “還敢放出狂言來比試詩文。”


    杜青曼美豔的容顏之上帶著深深的不屑。


    “唱名詩文,不限題材。”


    歐陽未央走到秦布衣身邊低聲解釋道。


    跟著秦布衣一起丟人,被各種嘲諷,歐陽未央此刻有些心累。


    這是她舉辦過的最痛苦的詩會。


    隻想快點結束。


    秦布衣看向台上抱著琵琶,一邊彈奏一邊翩翩起舞的絕美女子。


    不禁看的有些癡了。


    這位樂舞大家蘇如是,是有點東西。


    因為是擅長樂舞,所以身材極為完美,倮露的腰腹,沒有一點兒贅肉。


    白皙如玉的肌膚,如同細膩的絲綢般亮眼。


    輕紗舞動之間,如同蝴蝶翩躚。


    若非秦布衣要捧宮羽,否則倒是可以選擇這蘇如是。


    她這一支樂舞,不僅是歲月功夫,而且還有天賦在身。


    真是絕美的藝術樂舞,視覺享受。


    蘇如是的樂舞表演完全是竭盡全力的展現她的才藝。


    畢竟是為了自己,為了求取揚名的唱名詩文。


    這是她改變未來的倚仗。


    對於京都的清倌人花魁來說。


    也隻有自己的名氣更高,才更有可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


    花魁?京都的花魁,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她們靠著自己的才藝和姿色,努力的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別看這些清倌人花魁似乎很多人追捧。


    可一旦年老色衰,亦或是沒有名氣,她們便沒了自我保護的底牌,會很快淪為妓子。


    成為妓子之後,因為她們上等的姿色,幾乎不會有任何美好的未來。


    淪落為妓子的花魁,她們會被青樓壓榨出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很多花魁妓子,基本活不過三十五歲,幾乎都是染病而亡。


    蘇如是自然不想淪為淒慘的可憐之人。


    她也想過,有一位才子,能夠為她做出揚名京都的傳世詩文。


    蘇如是這支樂舞,足足跳了一刻鍾。


    十五分鍾左右。


    用盡了畢生所學的舞蹈技藝,跳出了她自認為最為完美的一支舞。


    她跳的香汗淋漓,汗珠順著臉蛋兒,滴落在豐盈的玉欒之上。


    腰腹間,也有汗珠滾落。


    別有一番誘人的氣息。


    舞罷。


    詩會來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也是蘇如是最為期待的時刻。


    雖說剛才眾人都在侮辱秦布衣,羞辱秦布衣。


    可是因為秦布衣的緣故,反而引來了很多世家大族的文人才子,才女。


    這對於蘇如是來說,是一件好事。


    她並不會像世族那般,膽敢侮辱,蔑視秦布衣。


    相反,無論是世族的文人才子,才女,還是秦布衣。


    她都十分尊敬。


    因為在秦布衣他們身上,很有可能出現幫她完成階級跨越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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