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淮河畔,畫舫樓。


    畫舫樓雅閣之中,數位二品紅袍大員,正推杯換盞,享用佳肴。


    “這畫舫樓新出的菜品鬆鼠魚,酸甜可口,肉質軟嫩,風味獨到,美極,美極!”


    禮部尚書滿臉享受的品嚐著肉質酸甜軟嫩的魚肉,不禁連連讚歎。


    “這酸菜豆腐,亦是美味!”


    戶部尚書錢寥橦跟著讚道。


    “這些新型菜品,味道委實不錯。”


    “軒之,去找掌櫃將這些菜品的菜譜要過來。”


    “讓掌櫃給諸位大人謄寫一份。”


    主座上的紅袍大員眉宇間散發著上位者的強勢氣勢,語氣更是強勢逼人。


    此人是吏部尚書司馬雍,六部天官之首。


    雖非丞相,可卻實掌相權。


    如今朝中右相李玄齡,看似是百官之首,可更多的隻是個空架子。


    眼下諸多尚書高官聚會,右相李玄齡也在其中。


    隻是他卻是陪坐在主位司馬雍身邊,屈居客位。


    “爺爺。”


    “畫舫樓是武威侯的產業。”


    “前些時日,畫舫樓出新菜品的時候,孫兒曾前去討要過。”


    “可,對方直接拒絕。”


    “就算孫兒說您看上那幾道新型菜品,不會外傳,可依舊被拒絕。”


    “武威侯,完全不將爺爺放在眼裏。”


    司馬軒之神情有些惱怒,話語帶著幾分激將的語氣。


    此次禮部尚書司馬雍設宴,是司馬軒之督辦。


    畫舫樓不給麵子,沒給司馬軒之菜譜。


    可整個京都,就屬畫舫樓的菜肴最佳,加之司馬雍授意。


    所以才選定此處設宴。


    司馬軒之沒能得到想要的菜譜,心生怨恨,故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他當然也是想借助自己爺爺的權勢,將畫舫樓新型菜譜搞到手。


    畢竟,司馬軒之手下,也有不少酒樓,青樓。


    “好一個武威侯,真是目中無人!”


    “哼,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將,好日子馬上就該到頭了,看他們能狂妄到幾時。”


    司馬雍話語冰冷。


    “爺爺。”


    “畫舫樓在京都開了十八家分店。”


    “甚至京畿周圍的州縣大城,都有分店,如今已超百家分店。”


    “孫兒讓人調查過。”


    “那些州縣所開的畫舫樓分店,憑借新型菜品,每日能賺百兩。”


    “京都最繁華的畫舫樓。”


    “如南淮河這一家,每日所賺,超過五千兩。”


    “孫兒訂的這一桌,便是三百兩紋銀……”


    司馬軒之又道。


    聽到司馬軒之這話,在場所有的京官大員皆是臉色一震,眾人皆是倒吸涼氣。


    這些老狐狸,可都是人精。


    自然震驚於這吃食的營收,竟然如此之巨。


    “普通分店,每日就有百兩進賬。”


    “十家分店,即是千兩。”


    “百家萬兩。”


    “這還是最低額算。”


    “威武侯還真會賺錢。”


    “如今江南水災嚴重,國庫空虛,國家到了危難關頭。”


    “而他卻如此搜刮民脂民膏。”


    “老夫,定要參他一本。”


    司馬雍目光冰冷。


    一旁的司馬軒之神色一喜。


    以司馬雍在朝堂權勢。


    隻要他想搞人,百官必定同心一致。


    屆時,武威侯肯定完了。


    到時候,他司馬軒之出手,接管畫舫樓。


    不僅僅是那些稀奇的新型菜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想到日進萬兩白銀,司馬軒之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雖說他們司馬家也有諸多產業,年入數百萬之巨。


    可,誰會在意自己錢少呢?


    他們司馬家,可是有大抱負的高門大族。


    最近兩年多時間,司馬家的酒樓可是被擠垮了不少。


    司馬軒之想想就覺得有些惱怒。


    “李相,陛下還沒有確定縮減軍費用以江南賑災麽?”


    司馬雍的目光,轉到右相李玄齡身上。


    今年剛滿五十的李玄齡正值壯年,其人英俊儒雅,雖然年歲稍長。


    可李相那儒雅俊逸的氣質,依舊讓人如沐春風。


    “司馬公。”


    “按照您所吩咐,我可是入宮三次請示陛下。”


    “剛才從宮中出來。”


    “可惜,陛下依舊是沒有決定。”


    李玄齡一臉遺憾無奈的搖頭道。


    “哼,國庫空虛,無錢糧可以賑災。”


    “陛下的內帑也沒有錢,如不依照我等謀劃,江南必亂。”


    “難不成,陛下還能籌措到錢糧?”


    “六軍過於冗腫,此次削減軍費,最好是趁勢裁掉半數軍卒才好。”


    “年年耗費巨額經費,對外征戰又無效益,一直保持高額軍費可不值當。”


    司馬雍冷笑。


    此刻,一眾紅袍大員皆是隨聲附和。


    江南水災,賑災錢糧之事,世族文官可都在裝糊塗。


    司馬雍這個百官之首想做什麽,一群老狐狸皆是心裏有數。


    世族文官的目的很簡單,聯手對付武將集團。


    尤其是壓了他們三十多年的北涼王。


    他們想讓文官集團來掌控軍隊。


    這是一眾世族文官的集體利益。


    世族百官之謀劃,就在這次江南水災。


    “此次削減軍費勢在必行。”


    “六軍半數軍費,可是八百萬兩。”


    “這銀子,給那些武夫就是浪費。”


    “隻有拿在我等手中,才能為國為民!”


    司馬雍沉聲又道。


    他這冠冕堂皇的話說出來,可一點兒也不臉紅。


    八百萬兩,能有一成用以為國為民,都是不可能的。


    “爺爺。”


    “武威侯是北涼王的下屬。”


    “您說,這畫舫樓的產業,會不會也和北涼王有關?”


    “北涼王手下那些武將,平時叫嚷著軍餉拖欠。”


    “然而卻收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


    “如果讓陛下知道,您看能不能做點文章?”


    “狠狠打擊一下那些北涼王派係的武將?最起碼能夠換一些我們的人。”


    司馬軒之很是激動的謀劃道。


    他想吞掉畫舫樓的產業,可自己嚐試過後卻是做不到。


    隻能讓自己爺爺多幫忙。


    反正要對付武將集團,這畫舫樓產業,不是順手弄弄嗎?


    隻要武將集團被打壓的夠狠,他這裏才能更加輕易的掌控畫舫樓。


    “閑孫,你可比你那蠢笨父親聰明多了。”


    “能幫爺爺出謀劃策,甚好!”


    “北涼王老了。”


    “大周武將太多,六軍兵卒也過於多了。”


    “是該減少一些了。”


    “就先拿這武威侯開刀吧。”


    “武威侯搜刮民脂民膏,與民爭利,我看也有北涼王授意!”


    司馬雍冷笑說道。


    他這話說出的時候,一旁的右相李玄齡眼波流轉。


    嘴角流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淡笑。


    原本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卻以禮部尚書司馬雍馬首是瞻。


    這可並非百官之首的丞相所有的身份和威嚴。


    可看他這般模樣,卻是毫不在乎。


    仿佛自認為自己是司馬雍的下屬一般。


    這席間,他也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吃喝。


    司馬雍非為丞相,可卻等同於丞相。


    他就是百官之首,此刻指使朝中世族文官大員行事,莫不敢從。


    而司馬雍此番謀劃,就是為了搶奪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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