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郎眉眼溫善地看著趙嫣,說:“院子亂了些,等我清理完雜草就好。我們先去看看屋子,如果屋裏實在不能住人,我們再去找牙行算賬。”


    他們剛辦完房契過戶手續,即使現在就去找牙行小哥,他也做不了什麽。


    賣房還得等到後日才行。


    田秀娥上前拉住趙嫣另一隻胳膊,接著勸她:“是啊嫣兒,院子是荒廢了些,屋子裏說不定還是好的,咱們先去看房,看房啊。”


    說些,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拉著趙嫣當先往正房左邊的耳房裏走去。


    好在房間裏倒不是那麽不堪,趙嫣將每個房間瀏覽一遍,心裏的鬱氣慢慢消散。


    她指了指正房左邊的耳房,對元玉堂說道:“元伯,你和元叔帶天寶住這間,雲辰他們仨就住你們對麵。”


    至於剩下的東西廂房,西廂房有一間是牲口棚,用來存放馬和馬車,剩下那一間讓田秀娥一家住了。


    趙嫣帶著女兒最後住進東廂房。


    而可憐的楊三郎被她趕到她隔壁的柴房住下。


    無他,她不習慣跟男人共睡一張床,即使那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也不行。


    好在柴房裏有現成的桌椅板凳,楊三郎簡單拚湊一下湊合出一張僅能容他一人躺下的板凳床,上麵再鋪一床柔軟的棉花褥子,這板凳床躺上去也就不那麽膈得慌。


    收拾好屋子,楊三郎拎著一把砍刀,“唰唰唰”,開始清理院子裏的雜草。


    趙雲辰見狀,也幫著清理雜草。


    院子本身就不大,沒多久,兩人便將所有雜草清理幹淨,露出原本青磚鋪就的地麵。


    趙嫣嘖嘖稱奇:“看不出來,這院子以前的主人挺知道享受,院子裏都鋪上青磚,難怪牙行小哥要價那麽高。”


    元剛笑著接話道:“可不是,尋常人家誰舍得給院子裏也鋪上青磚,也就權貴之家才會那麽做。”


    就連他們在白馬鎮的藥鋪,後麵的院子也還是泥土地,隻不過是夯實過後的泥土地,下雨天沒那麽容易鬆散罷了。


    田秀娥卻在這時找了過來,發愁地說道:“嫣兒,沒有柴火,這午飯沒法做呀。”


    糟糕,忘記向牙行小哥打聽哪裏有賣柴火之類的了。


    趙嫣懊惱地摸了摸臉。


    楊三郎正和趙雲辰合力將雜草往牲口棚裏搬,聞言,忙抱著一捆幹枯的雜草過來。


    “先用這個吧,那些雜草應該夠做一頓飯。等會我出去找找有沒有賣柴火的。”


    也隻能先如此了。


    趙嫣幫楊三郎一起把清理出來的雜草搬到灶房窗戶下,這樣好方便田秀娥燒火做飯。


    忙完這些,楊三郎洗幹淨手,找到正在灶房幫忙做飯的趙嫣。


    “嫣兒,你能不能……給我點銀子?”


    沒辦法,他現在身無分文,買柴火還得事先向掌櫃的要錢才行。


    田秀娥朝趙嫣投去揶揄的眼神。


    哎呀,三郎現在可憐呀,買啥都要問媳婦要錢。


    趙嫣微微紅了臉,從懷裏將楊三郎交給她保管的布袋拿出來,從裏麵摸出一塊碎銀遞過去。


    語氣硬邦邦道:“夠嗎?”


    楊三郎當然知道媳婦惱了,可他臉皮現在厚如城牆,依舊笑意深濃地接過銀子。


    “足夠了,謝謝媳婦。”


    說完,深深看一眼即將惱羞成怒的趙嫣,麻溜地滾了。


    趕緊撤吧。


    再不走,他怕媳婦眼裏的熊熊怒火會將他徹底融化掉。


    也是楊三郎運氣使然,他剛出了大門往大路上沒走多遠,迎頭便與一挑著兩捆柴火的老漢碰上。


    他忙把人攔住,問:“老伯,你這柴火賣不賣?”


    那老漢剛從城外鑽洞進來,正緊張得滿頭是汗,見楊三郎要買他的柴火,立馬熱情地點頭,“賣,賣。”


    “一捆多少錢?”


    老漢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略一思忖,說:“實話跟你說,這柴火是我從外麵偷偷弄進來的,平時都是六文錢一捆,現在家裏實在沒錢買糧,我才不得不偷偷進城來賣柴火。你要能全要的話,就給八文一捆吧。”


    八文一捆,兩捆就是十六文,他能買兩斤黑麵,不多,但好歹夠他們一家五口吃個兩三天了。


    偷偷?弄進來?


    難道說,除了北城門,還有其他進城的入口?


    楊三郎畢竟是做參將的人,立刻聽出老漢話裏的深意。


    他不動聲色地試探道:“老伯,你這兩捆柴火我全要了,我再給你按十文錢一捆算。”


    “不僅如此,接下來半個月我每天都需要六捆柴火,不知老伯能送來不?”


    一捆十文錢?


    還每天都要六捆?


    天呐。


    這每天得多少錢?


    老漢喜得雙手顫抖不止,眼眶忍不住發紅。


    太好了,他們暫時餓不死了。


    楊三郎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老伯,能送嗎?”


    “能,能,必須能!”


    老漢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珠,一臉感激地向楊三郎保證:“小哥放心,我回去就讓家裏人上山砍柴,下午一定再給送過來四捆柴火。”


    “對了小哥,這柴火給你送到哪裏?”


    楊三郎卻不急著說出地址,黑眸在老漢臉上劃過,狀似不經意地問:“不急,老伯,你剛才說你是偷偷帶柴進城,莫非北城門那裏也有衙役把守?”


    老漢冷靜下來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萬一麵前這小哥是個歹人,把他偷偷私運柴火的事告訴縣令,他不得坐牢去?


    他坐牢不怕啥,可他家裏還有幾口人等著他賣柴火買糧救命呢。


    他一時又嚇出一身冷汗,顫著聲音苦苦哀求:“小哥,我求你別告發我,我兒子死了,兒媳跑了,家裏就一個老婆子和三個嗷嗷待哺的孫子孫女。我們可憐呐,糧食不夠吃就隻能上山挖野菜啃樹皮,這兩捆柴老頭子送你了,隻求你千萬別把我扭送官府……”


    他看起來很像壞人?


    楊三郎臉皮僵了一瞬,伸手把老漢從地上扶起來。


    “老伯,你誤會了,我不會把你送進官府。”


    “實不相瞞,我不是本地人,進縣城隻是為了置辦些東西,半個月後我們就要離開。我隻是問問你北城門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原來如此。


    老漢心中稍定,緩了口氣說:“你們不該進城的。今天各個城門口都貼了告示,說是從今日起,不管是進城還是出城都要付銀子。”


    出城還要付銀子?


    楊三郎忍不住擰眉,“老伯知道出城費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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