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帆伸手扶她下馬車,柳青青躲開,自己跳了下來。


    楚天帆訕訕地收回手。若不在乎他,她那天紅了的眼圈和現在的疏離該怎麽解釋?若是在乎他,她自得其樂縱情嬉玩又不見任何醋意?


    柳青青換了衣服進去時太妃正和王爺說話。


    柳青青行禮——向太妃行的君臣禮,向王爺行的主賓禮。


    楚天帆微微一愣,起身還禮。


    太妃有些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這禮數讓她有點意外了。不是該行妾妃禮嗎?


    “你是王爺帶回來的女子?”


    “是,民女柳青青,承蒙王爺搭救,不勝感激。”柳青青不卑不亢,謙恭得體。


    “柳青青?很俗氣的名字。抬起頭來本宮看看。”


    柳青青抬起頭,忍住懟人的衝動。


    “果然明豔美麗,姿容不俗。你家何處,父母何在?”


    “民女受傷昏迷,醒來全不記得了,王爺說幫忙查找,至今未有消息。”柳青青輕聲說。


    太妃看向楚天帆。


    楚天帆回答,“隻因柳姑娘記憶全無,無從查起,故而耗費時日,收獲甚微。”


    太妃銳利的目光睨著柳青青,“好好的一個人怎會記憶全無,不是借故留在王府嗎?”


    柳青青微微抬頭,平視著太妃,“蒙王爺搭救,青青並無非分之想,隻是恩情不能報答,終是不安。願以一術報答,待此事一了,不管身世是否查明,青青自當離開。”


    楚天帆看她一眼,怎麽跟剛才交代的不一樣?


    太妃冷笑,“本宮倒想聽聽你以何術報答?”


    “造紙術。”


    “那些紙是你造的?”太妃驚訝。不過幾月時間,京中書簡大多換為紙張,且出現多種用途的紙。書寫的,繪畫的,食品包裝的。每一種又分了許多種類。


    “文墨居暫時由青青幫忙打理。紙張輕便,書寫流暢,造價又不高。文墨居以前以筆墨硯台為主銷,現在是京城絕大部分書畫院的供紙商。”柳青青不緊不慢。她還沒說她已經給十幾個城市供貨,另外開辦了近十家加工廠。


    “你說那紙造價不高?那宮中用的紙怎麽那麽貴呢?”太妃想起宮人買的那或燙金、或淡粉的信箋。敢則她兒子賣紙她高價買?


    “可能宮中用的是高端紙,貴在雅致、花哨,平常用紙比竹簡便宜得多。”其實那些花裏胡哨的紙也沒貴多少,柳青青估計采買的虛報了賬目。


    太妃想了想,“你說文墨居向全京城供紙?”


    “是。”


    “那賺不少錢吧?”


    楚天帆看太妃一眼,這是來討論生意來了?


    “呃……賬目由王爺安排人管理。”柳青青推到楚天帆身上。這太妃似乎對錢很感興趣,她深怕自己被訛詐了。


    太妃看楚天帆。楚天帆硬著頭皮,“盈利確實比之前多了十來倍。”


    “十來倍?”太妃震驚。


    楚天帆不語。


    柳青青恭謹地垂著頭。十來倍?說少了吧。文墨居以前是零售,現在背後有五個大型作坊呢。這家夥是不是也怕被自己母親訛錢呢?


    太妃突然有些生氣,瞪了楚天帆一眼,“你賺那麽多銀子,成親的彩禮卻讓本宮出?”


    這是什麽節奏?柳青青有些想笑。


    楚天帆道,“也就這兩個月才有這麽高的利潤,畢竟柳姑娘身體不好,也就接手了沒多久。”


    太妃看了柳青青一會兒,忽然開口,“傳聞王爺的那個男寵也是你吧?”


    柳青青應下,“是。因為行事不便所以著了男裝,牽累王爺名聲,青青深感不安。”


    “倒是個能生財的……”太妃嘀咕一句。


    “你還有其他門路嗎?”


    柳青青沒有正麵回答,隻說:“紙張這一產業要發展好,可覆蓋全國,財富已然可觀。再細分品類,分檔次,則更得進益。而且又是消耗品,用心經營,財富自可源源不斷。王爺大恩,當可以還報。”


    太妃想了想,“你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終有許多不便。若能扶助王爺,可在王府做個貴妾,不比你飄零在外好些?”


    “母妃!”楚天帆沉聲道。


    太妃看他一眼,“怎麽了?商家低賤,越了賤妾,直接抬為貴妾,沒虧她呀?”


    柳青青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多謝太妃美意,王爺大恩,青青隻能些許報答。王爺天潢貴胄,人品貴重,青青不敢高攀。王爺與王妃會和諧美滿,青青也會遇到自己的良人,相濡以沫,白首共度。”


    楚天帆臉陰得要下雨。


    太妃感覺剛才表現得太露骨了些,趕緊理了理衣服,正了顏色,“本宮看王爺對你有恩,你也有報答之意,想著撮合一下,也成一樁美事,那凡事呢,還得聽王爺的。你先下去吧,本宮有話跟王爺說。”


    “是,民女告退。”柳青青躬身退出。


    見柳青青出了門,太妃才扭過頭,“宋嬤嬤說這丫頭粗鄙蠻橫,本宮看著禮儀還算周全……她真的那麽能賺銀子?”


    楚天帆沉著臉,“母妃這次是來幹什麽?”


    “母妃都不能出宮看看你了?你這要大婚了,整天跑得都找不到人,丞相和禮部急得來找本宮商量,本宮來看看你在忙什麽。”


    “你是來看柳青青的吧。”楚天帆冷哼。突然襲擊,他才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為了一個撿來的女人,逼得丞相杖殺了自幼跟隨玲瓏的侍女,讓未來王妃脫簪謝罪,我不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妖精勾了你的魂?還好你沒糊塗到讓玲瓏親自給那女人賠不是。”


    楚天帆冷笑,“母妃為我選的好王妃,沒過門就敢插手我王府事務,還雇凶殺人,真個是好性情,好教養!”


    太妃有些尷尬,“玲瓏自是溫婉和順,隻是沒管教好侍女,那侍女也是護主心切,不是已經杖斃了嗎?能給她柳青青一個交代了。婚事已到跟前,若再發生變故,可不讓全天下看笑話?”


    楚天帆隻是冷笑。


    柳青青回到碧桐院。玉兒拍著胸脯,“嚇死我了,我深怕太妃為難於你,向老天爺求了幾十遍呢。”


    柳青青淡淡地笑笑,坐到躺椅上閉了眼。


    都說婆婆最見不得全職的兒媳,若兒媳每月能拿回來兩萬塊,婆婆便會忍著少嘮叨,兒媳能每月拿回來十萬塊,婆婆能忍下所有委屈。


    今古一理,利字當頭,無堅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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