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


    夜色如墨,月色朦朧,正是老百姓陷入休憩的深夜裏。


    皇宮內,燈火稀疏,隻有幾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兩道身影,一男一女,他們身著緊身夜行衣,身手敏捷,悄無聲息地穿梭在皇宮的高牆深院之間。


    勤政殿內,燈火輝煌,卻一片死寂,連守衛的身影都沒看到。


    君歌與裴玄兩人,隱匿於一根粗大的柱子之後,屏息凝神,窺視著四周的動靜。


    君歌輕觸裴玄的手臂,示意他靠近。


    裴玄依言貼近,隨即聽到她低語。


    “勤政殿竟無人把守,這太不尋常了。”


    “噓!”裴玄輕聲製止,目光緊盯著一個黑影,警惕地步入殿內。那人身著緊身衣,麵罩遮臉,難以辨認其貌。


    殿內傳來低沉的對話聲。


    “安全嗎?”


    “一切就緒。”


    “城中之事已有人頂罪,據手低人來報,藥王穀與神醫閣已信以為真,不會再深究。”


    “藥王穀與神醫閣怎會摻和一起?”


    “因為他們的主子乃同一人。”


    君歌與裴玄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屏息聆聽。


    “你必須在此事過後繼續履行對主上的承諾,否則主上不會繼續助你。”


    “此事一過,自會如約奉上。”


    麵具男子突然目光如電,厲聲喝問。


    “誰?!”


    他衝出門外,隻見一隻夜貓竄過。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其他異常後,方才重新步入殿內。


    在另一側的窗下,君歌輕撫胸口,長舒一口氣,然後拉著裴玄繼續靠近,偷聽牆角。


    剛才那一幕,也讓她心驚肉跳的,那隻貓的突然出現。


    真是嚇死她了!


    她現在都怕被嚇死,一不留神又穿越怎麽辦?!


    好不容易在這奮鬥出來的成就豈不是一朝穿越……


    還是零蛋?!


    今日,雲國的都城洋溢著非凡的喜慶氣氛。


    正值雲國皇帝的千秋盛宴,太子殿下為皇帝的身體祈福,希望他早日康複,並下令與民同樂,共享盛宴。


    宮門外,一列長長的宴席如同流水般鋪展開來,百姓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就在這時,兩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宮門口。


    君歌輕輕掀起車簾,目光恰好與另一輛馬車上的裴玄相遇。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大步走下馬車。


    “太子殿下,久違了。”


    “君穀主,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君歌望著眼前這個外表冷漠,卻能說出讓人心跳加速的話語的狗男人,偷偷地做了個俏皮的鬼臉,然後搶先一步向宮內走去。


    裴玄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麵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後,但嘴角卻掛著一絲隱晦的微笑。


    “裴國太子到!”


    “藥王穀穀主到!”


    隨著太監的通報,原本喧鬧的宴會瞬間變得安靜。


    裴玄一身玄色長袍,繡著金絲的龍紋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麵容俊朗,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冷漠,深邃的眼眸如同利劍出鞘,讓人不敢直視。


    頭發用一根黑色的發帶簡單地束在腦後,幾縷發絲隨意地垂在臉頰兩側,增添了幾分不羈。


    君歌則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裙擺上繡著精致的蘭花。她的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一雙清澈的眼眸讓人心動。


    長發被一根玉簪輕輕挽起,幾縷青絲垂在耳畔,更顯得溫婉動人。腰間係著一條淡藍色的絲帶,顯得既高雅又不失靈動。


    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無論出席什麽宴席,腰間都是一條淡藍色絲帶。


    兩人並肩而行,裴玄的冷漠與君歌的溫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乍一看,若非知曉藥王穀素來不涉世事,若非明了這裴國太子對女色不感興趣,殿內眾人幾乎要誤以為他們是天作之合呢。


    裴玄緩緩地抬起右手,手掌朝外,五指並攏,指尖微微向下,這是強盛國特有的宮廷禮儀,名為“天佑之禮”。動作緩慢而有力,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皇家的威嚴與尊貴。


    他的頭微微低下,但目光依舊保持著平視,顯示出對上座的尊重,同時也不失他作為裴國太子的威儀。


    君歌雙手抱拳,右手握拳,左手成掌,輕輕覆蓋在右拳之上,這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抱拳禮”。


    她的雙臂微微彎曲,身體略微前傾,動作雖然不如裴玄那樣莊重,但卻多了幾分親切和自然。


    兩人的行禮,一個體現了皇家的尊貴與威嚴,一個展現了江湖的豪邁與自由。


    “裴太子,君穀主,請起。”


    雲國國主雲飛看著底下的兩人虛弱地咳嗽幾聲,才清了清嗓子有氣無力地讓他們起來。


    君歌和裴玄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這聲音……


    “久聞雲國主身體抱恙,不知如今如何了?”


    “老毛病了,無甚大礙。”


    君歌坐在席位上觀察著上方雲飛的臉色。


    這雲飛突然身體抱恙,但是為何沒有取消這千秋宴?


    昨晚那個聲音分明中氣十足,可是剛才他的聲音明明就很虛弱。


    兩個不同氣勢的嗓音,但是分明就是同一個人,難道他並非真的病了?


    這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並沒有病態的黃或灰,而是透著一種不自然的白,仿佛是刻意塗抹了一層白粉。


    手指雖然無力地搭在扶手上,但他的指尖偶爾會輕微地顫抖,這不像是一個病人應有的反應,更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動作雖然緩慢,卻並不顯得吃力,反而更像是在刻意控製自己的動作,以避免露出破綻。


    每當有人敬酒時,他也總是微微頷首,手卻從未真正觸碰過酒杯,隻是輕輕在空中虛晃一下,便有侍從迅速將酒杯撤下。


    君歌皺著眉側耳用內力聽,這呼吸雖然聽起來很微弱,但節奏卻異常地穩定,沒有病人常有的急促或不規律。


    盡管雲飛的額頭上似乎有細微的汗珠,但在這樣涼爽的秋夜,這似乎並不合理。


    他的目光不時掃過宴會的各個角落,似乎在尋找什麽,或是在警惕著什麽。


    當雲飛的目光不經意間與君歌相遇時,君歌感覺到了一種被審視的壓力,但雲飛的眼神很快又移開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君歌心中暗忖,這雲飛的舉止太過刻意,完全不像是真正的病人。


    “朕聽聞君穀主曾贈予裴國國主一顆天地長壽丹,不知朕是否有幸一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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