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還來了個林晏,作為她的朋友,等會兒一起把新娘送過去。


    凱文要給尹風眠當伴郎,把小阮也送來這邊幫忙。


    之前在人間和柏瑜跟顧傾塵關係好的都收到了請柬,今天都到園林那邊等著參加婚禮了,就幾個親近的在老宅裏等著走程序送她出門。


    “這身衣裳一穿,我就感覺我是顧傾塵身邊的小宮女。”陳歲嘖嘖咂舌,看著盛裝加持妝容精致的顧傾塵,呼吸都重了幾分。


    好一個人間尤物,怎一個絕色傾城啊。


    小阮摸摸衣服,“不便宜吧。”


    陳歲說:“三個億。”


    在場的都是富豪,隻有小阮和陳春香倆打工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掐著人中仰天長嘯,“三個億的衣服,我的老天爺啊,我從猴子開始幹都買不起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三個億,別的都是灑灑水吧?那個園林一天的租金估計也不便宜,婚禮場上的各種……據說國外還有一場?”


    “可不是?尹風眠直接租了個國家,要讓她當王後去。”


    “什麽國家能出租啊?這世界真是花樣百出,果然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


    幾人談論得興高采烈,屋內似乎被一層陰影籠罩住,進來了一個人。


    氣氛因為陸景淮的到來僵了會兒。


    陳歲是知道陸景淮要來送顧傾塵出門的,大喜的日子她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問:“吉時要到了吧?”


    “嗯。”


    陸景淮一身暗灰色西裝,領口有暗紅繡紋,算是為這大喜的日子添一點喜色。


    手工西裝襯得他的身材更加頎長挺拔,俊臉微冷,在看著顧傾城的時候勉力扯出一絲笑意來。


    他好像瘦了很多,俊冷的臉頰棱角更加分明,下頜的骨頭微微突起,隱有憔悴。


    陸南汐看得心疼,張張嘴,又不敢亂說話,轉過頭掩蓋眸中一抹淚意。


    “都準備好了嗎?”陸景淮看著顧傾塵問。


    她今天很美,美得驚心動魄,鮮豔的紅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顧傾塵點點頭。


    他伸手牽住她,按照規矩去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


    老太太將她扶起來,拍拍她的手,眼睛含淚,“我陸家沒有福分,留不住你。以後要好好的,要幸福。”


    顧傾塵也紅了眼眶,乖乖點頭:“我會的奶奶,您要照顧好身體,我以後會經常來看您的。”


    老太太給了她一個大紅包,是新娘出門前必要的禮節。


    “走吧。”


    老太太揮揮手。


    陸景淮垂下眼眸,將她一把打橫抱起,“走了。”


    寬闊有力的胸膛將她圈在懷裏牢牢抱住,似張開的羽翼為她擋住風雨。


    他抱著顧傾塵,一步一步走出去。


    新年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頭上的樹有一半的陰影打在他身上,好像預示著從此後她將要走向光明燦爛的未來,而他,永遠留在她的陰影裏,看著他的光漸漸遠去。


    顧傾塵,如果跟他在一起你能快樂,那我願意,把你交到他的手裏。


    **


    錦州園林,四下歡笑聲陣陣。


    新娘的車隊到來,後麵跟著十裏紅妝,是顧傾塵的朋友和陸家為她準備的嫁妝。


    尹風眠一身大紅色宋製漢服,站在台階上迎接她。


    呼聲陣陣,禮花齊鳴,顧傾塵在一派洋洋喜氣裏緩緩走向尹風眠,她的臉上是帶著笑的,眼睛裏卻很平靜。


    陽光明晃晃的,照得那身大紅色的喜服似乎更加幽涼。


    身後陸景淮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那個男人,拳頭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在跳。


    熾烈的陽光下,他渾身冰涼,好像魂都被人抽走了。


    今日之後,痛失所愛。


    心痛得難以呼吸。


    嘴裏有血腥味,他舔了舔唇,把那一抹苦得發腥的味道吞下去。


    一隻手輕輕拍拍他的肩,林晏輕歎一口氣,“景淮,人隻要活著,未來就還有無限希望。”


    陸景淮神思已經恍惚,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周圍都是一張張的笑臉,他的目光定在顧傾塵身上,餘光卻忽然看到兩抹身影,一男一女,有點眼熟。


    那倆人正在悄悄向顧傾塵的方向靠近。


    電石火光之間,他想起來了,這次上次在海棠府,闖到顧傾塵家裏去的那一對夫妻——陳順和王美芬。


    他們的兒子汙言穢語,當場被他割了舌頭。


    陸景淮大腦“嗡”的一聲,肢體已經快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朝顧傾塵衝過去。


    “景淮!”


    林晏心頭一驚,以為他要上去搶婚,趕忙拔腿追上去。


    這突然的動靜打破了婚禮和諧的氛圍,四周一陣騷動。


    陸景淮朝顧傾塵衝過去的同時,姓陳的兩口子已經離顧傾塵不到一米的距離。


    他什麽都來不及做,情急之中撲過去一把圈住她。


    由於慣性,顧傾塵被他撲得往地上倒去,倒地的瞬間,陸景淮的手抱住她的頭,牢牢將她圈在懷裏圍得密不透風。


    “陸景淮,你是不是有病?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什麽祝我幸福都是騙人的,你這個狗東西就是見不得我好!”


    顧傾塵怒聲罵著,被他緊緊箍在懷裏,她憤怒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來。


    “你起來!神經病……”


    話音未落,她聽到抱著她的人一聲沉沉的悶哼。


    “陸景淮!”顧傾塵還在發怒。


    接著又是兩聲悶哼,像是承受著很大的痛苦。


    顧傾塵意識到不對勁,在他懷裏喊了一聲“陸景淮”。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慌的,聲音忽然就有點抖。


    周圍亂成一團,尖叫聲四處回蕩。


    顧傾塵看不到外麵,但是所有聲音都在告訴她,出事了。


    “保安呢,保安!快,殺人了!快報警!”


    尹風眠被他父母拉著,聲嘶力竭的喊著顧傾塵的名字。


    林晏跟陸景淮前後衝過去的,晚了一步,他過去的時候陸景淮後背已經被捅了好幾刀了。


    陳順跟王美芬手裏都有刀,他們的目標是顧傾塵,去拉陸景淮拉不開,氣得狠狠捅在他身上,是往死裏捅的。


    暗紅色的血緩緩從地板上淌出來,矜貴的高級手工西裝被捅了好幾個窟窿,血色浸濕了衣料,那一貫清冷高貴的男人已經看不出人樣,愣是把身下的女人護得一絲風都透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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