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後怕了,身上一陣哆嗦,可憐楚楚的仰頭看著他:


    “景淮哥哥?”


    “出去吧,安禾。你明天就去陸氏。”


    安禾慌了,抱住他修長的腿,“你不要我了嗎?你的諾言不算數了嗎?”


    陸景淮突兀笑了一聲。


    “諾言?小時候的諾言困了我小半輩子了。我自認我沒欠你什麽,我也沒有食言。答應過你的我都做到了,不是嗎?”


    “你承諾過要娶我的。”她淚眼盈盈。


    陸景淮此刻覺得無比討厭。


    “我的妻子是顧傾塵,我已經和她結婚了。她替你坐了五年牢,欠你的都已經還清了。”


    安禾不甘心,臉上甚至有一絲決然,“那你欠我的呢?”


    陸景淮愣了一下,氣笑了。


    從來沒有這樣一刻,覺得他曾拚命守護過的人如此惡心。


    “安禾,你怎麽既要又要?”


    安禾臉上的肌肉都在發麻,全身的血好像都流到腳底了,唇色都是白的。


    他居然這樣說她。


    手指甲用力掐進手心裏,她嘶聲道:“從始至終我隻是想要你的心,別的我什麽都不想要,景淮哥哥你明白嗎?”


    陸景淮冷冷的:“很抱歉,這個我給不了你。”


    “你給顧傾塵了吧?”安禾哈哈大笑。


    “高中的時候,死纏爛打的顧傾塵你動心了。如果後來不是她心急設計對你,隻怕後來心急的就是你了。”


    “哪怕你被她算計到那樣的處境,可是她出國你還是派人看著她。”


    “你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可是她一回國,你又心軟了。”


    “隻要是顧傾塵,你就永遠逃不過!”


    安禾激烈控訴著,猛的咳嗽幾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景淮哥哥,為什麽啊?我也很愛你,這些年我為你做的也不少,為什麽你對我除了年少時的誓言,就沒有一絲多餘的情分?”


    “你也說了,我的心給顧傾塵了。”


    陸景淮眉間已有疲憊之色。


    安禾張了張嘴,剩下的話像是被卡在喉嚨裏了,她頹然往後坐。


    他現在一點都不隱藏了。


    “你走吧。以後如果在陸氏待得開心就留在陸氏,不開心就離開,我會給你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陸景淮轉身回到椅子繼續簽那些沒簽完的文件,沒有再看安禾一眼。


    安禾拽著錄音筆踉踉蹌蹌走出去。


    她帶上門,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後一咬牙,回到工位上打開剛才的錄音。


    顧傾塵聽到那些話一定會氣瘋,到時候景淮哥哥就算去找她求證,她在氣頭上也不會見他的。


    **


    顧傾塵收到安禾消息的時候剛剛睡醒。


    這兩天課少,下午基本上沒課,難得可以好好補個覺,剛好養足精神比賽。


    她睡了個天昏地暗,陳歲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鍵盤敲得劈啪響,在趕方案。


    收到消息,她直接就打開了錄音。


    安禾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你現在心裏也有我的,隻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隻是道德約束你。”


    “如果沒有傾塵姐,你早就娶我了吧?”


    “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把欠傾塵姐的還給她,等到你可以娶我為止。我們相愛這麽多年,絕不分離。”


    陳歲敲鍵盤的手停頓,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不是,這綠茶婊想表達什麽?”


    顧傾塵搖了搖頭,對著手機打了個“?”過去。


    那端秒回,“傾塵姐不是說讓我收集景淮哥哥出軌的證據嗎?”


    顧傾塵笑了。


    這哪裏是證據,這是來惡心她呢。


    “綠茶回了什麽?”


    顧傾塵把手機遞過去。


    陳歲看一眼,氣笑了,“三代以內沒有直係親屬的說話就是不一樣哈!直腸通大腦,滿嘴噴什麽糞呢?”


    “她在向我宣示主權,告訴我陸景淮愛的是她。”顧傾塵搖頭笑了笑,“這麽多年了,她還是很擅長這一套。”


    “你不怪陸景淮?”陳歲笑嘻嘻的湊上來,“這綠茶分明是想從中挑撥啊。”


    “這種東西,她自己對著手機就能錄音。”顧傾塵無語笑了半晌,“再說有什麽好挑撥的,我跟陸景淮之間就沒那條線,她想撥也沒法撥啊。”


    陳歲若有所思。


    “她乍然跑來跟你宣示主權,你說有沒有可能,她的主權被侵犯了?”


    顧傾塵“哦”了一聲,“怎麽侵犯了?”


    “那我也不知道啊。”陳歲瞎猜,“說不定陸景淮移情別戀移到你身上了。”


    顧傾塵扯了扯嘴角:“嗬嗬。”


    才嗬完沒多久,手機屏幕上就亮起剛才說的那人的名字。


    “顧傾塵,你在哪兒?”


    隔著屏幕都能聽出來怒火滔天的。


    顧傾塵尋思著自己好像沒惹他。


    “幹嘛?”她也惡聲惡氣的。


    “你等著,我有話要問你!”


    有風聲呼嘯,看來是又急又氣,車都要開飛起來了。


    顧傾塵不急不慢的換了身寬鬆的方便打架的衣服。


    半小時後,陸景淮的車飛進了海棠府。


    顧傾塵和陳歲在樓下等他。


    邁巴赫上下來一雙修長的腿,男人寬肩窄腰,頎長身材,俊朗淩厲的五官,線條流暢。


    他看著那倆人雙手抱胸,一臉蠻橫,不覺啞然失笑,心頭怒火消了一半。


    跟高中一樣,簡直就是曆史重演,隻不過當年那兩個女霸王長大了,沒那麽嚇人了,站在那裏反而是道靚麗的風景線。


    “顧傾塵。”他眯著眼睛,叫她,“過來。”


    顧傾塵反骨一反,“憑什麽?”


    真,簡直是一模一樣。


    陸景淮眸底有笑意。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就在那兒說。”


    陸景淮斂了斂神色。


    “你為什麽要讓安禾去盜取我公司的資料?誰讓你做的?”


    顧傾塵愣了一會兒,“陸景淮你沒事吧?我什麽時候讓她盜取收集你公司的資料了?我們關係有那麽好嗎?”


    陸景淮也是一怔。


    剛才氣急了,這麽一想,好像也是,顧傾塵跟安禾一向不和,這麽大的事她怎麽會隨便就讓安禾去做了?


    他摸了摸鼻尖,發現自己好像沒動腦子思考。


    不過……


    “你就說你有沒有跟她談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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