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棠在抽條長開後,也會跟著顧城到顧家村玩上幾天,身邊還跟著沈邵言,偶爾沈父與王桂芬放假也會跟過去。


    顧家村相對來說,還是以宗族為主的守舊村子,顧城沒有兒子,又把女兒送給人家養,在他們眼裏跟絕後沒有差別。


    哪怕在他們眼裏,顧城靠著賣女兒搭上城裏的廠長,他們也瞧不上顧城,不僅在日常與勞作上為難他,還有不少的人惦記上他的房子,想要白得一間房子。


    顧家村靠山而建,村裏最好的一片地方便是顧城所在的那一片,地勢平坦,冬暖夏涼,早已住滿了人家。


    那片地方,住著的都是一大家子,除了顧城孤身一人住在那片地方的中間位置,有心人盯上了顧城的宅基地。


    想要出高價讓顧城把宅基地換給他們,找上顧城的人家裏都是有些積蓄,可以建一棟新房子。


    顧城想要留住與女兒相處的點滴,斷斷不肯鬆口,被人在夜裏放了一把火燒了房子,差點人也交待在裏麵。


    沈父知道後,跟公安局局長吃了一頓飯,派往顧家村查縱火案的公安多了一倍,不多時就把人揪出來,送去吃了牢飯。


    不過顧城也因為執意要把縱火的人送去吃牢飯,惹怒了他們族裏的老人家,逮住顧城就是一頓教訓,甚至想要動用私刑。


    顧城想要活著等到與女兒重逢的那一天,不得已放棄了村子裏的房子,收拾細軟投奔沈父。


    在沈父的幫忙下,在鋼鐵廠找到一份工作,住在廠裏的宿舍,正式在城裏安頓下來。


    顧舒棠那時正忙著高考,沈父跟顧城聯手瞞著她,隻說顧城想要找一份營生攢下錢存養老錢,她知曉已經後來的事情了。


    她高考的前幾天,米桃穿著一身時髦的布拉吉長裙神秘兮兮地來找她。


    米家三姐妹是紡織廠大院稀有的三胞胎,米桃是三姐妹中最有想法的一個。


    哪怕兩個妹妹已經接連結了婚,她依然單身,不理會父母著急替她找對象的動作,她看上去比同齡人要年輕些。


    米桃找了一份百貨大樓售貨員的工作,工作格外賣力,除了工作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趙永盼的笑話。


    她靠近顧舒棠,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


    告訴顧舒棠跟趙永盼訂親的那戶人家前些年在等她長大,後來那位兵哥哥又不得空,沒有假期回家,婚期一推再推。


    等到趙永盼過來二十一歲的生日,兵哥哥急切想要成家,發電報過來說要請長假回家準備人生大事。


    趙永盼卻一聲不吭給自己報名下鄉去了遠離平城的西北農村當知青,逃避這門婚事。


    “顧姐,你說趙永盼都在家裏等了這麽多年都沒提出反抗的意思,為什麽偏偏在那家人準備辦婚事的時候才跑?”


    米桃嗑著瓜子,怎麽也想不出其中的緣由,畢竟趙永盼讀完高中之後,她家裏人怎麽也不肯讓她繼續上學,把她留在家裏伺候一家人的吃喝拉撒。


    趙永盼這些年一心在趙家幹著活,連工作都沒有出去找一份,怎麽會忽然一聲不吭跑去艱苦的農村當知青?


    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可能是她忽然覺悟提高,想要為建設國家出一份力吧。”


    顧舒棠笑了笑,斂下眼眸,趙永盼這是遇到她一見鍾情的男人,斯文的知識分子,長得比她隻見過幾麵、不修邊幅的未婚夫,更符合趙永盼的審美。


    就跟原劇情一樣,被家人虐待,哥嫂欺負的趙永盼見到了外表斯文的男配一見鍾情,認定男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比粗鄙的未婚夫好上萬倍。


    在斯文男配帶著一腔熱血下鄉後。她鼓起勇氣反抗父母哥嫂對她的欺壓,跟著男配的腳步,報名了男配選的下鄉地點,響水村。


    在未婚夫請假回來的第二天,收拾自己僅有的行李下鄉,逃了婚,追逐她的自由,在響水村意外邂逅了老實漢子,她的官配男主。


    顧舒棠不打算摻和進女主的事情裏,對於外麵的流言蜚語,左耳進右耳出。


    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原女主趙永盼竟然會找上她,趙永盼在填了下鄉的報名表後就收拾東西,在平城躲起來,等待下鄉的日子到來。


    顧舒棠下了課推著自行車慢慢走出校門,就被一個裹得嚴實的女人拉住,女人把圍巾稍微拉下來,露出一張憔悴的小臉,顧舒棠一眼就認出是趙永盼。


    沒了米家三姐妹的刻意針對,趙永盼在紡織廠大院的生活很平靜,跟普通的大院姑娘沒什麽兩樣。


    自然也沒靠著自己被欺負的可憐樣吸引到旁人憐憫的目光。


    沒有好心的大叔大娘,同齡人的投喂,趙永盼有些發育不良,瘦瘦小小的一隻。


    她常年幹家務,力氣很大,抓住顧舒棠自行車的車把,令顧舒棠一時不能從她手裏拿出自行車。


    “顧同誌,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你會幫我的對嗎?”


    趙永盼的嘴唇蒼白,看向顧舒棠的眼睛帶著倔強,還有幾分理所當然。


    這是顧舒棠欠她的,顧舒棠不可以不幫她,她隻是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


    顧舒棠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她跟趙永盼一向沒什麽來往,甚至可以說交惡,趙永盼憑什麽以為僅憑她一句話,她就會幫她?


    “趙同誌,我跟你並不熟悉,關係說得上勢如水火,我並不覺得你求助我是一個好選擇。”


    “顧同誌,我的要求並不高,隻是希望你能給我三十塊錢渡過眼下的難關。”


    趙永盼的手十分用力,似乎要把手下的車把手當成發泄的物品。


    “沈家人這麽疼你,三十塊錢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兒。”


    “憑什麽?”


    “我跟你非親非故,也不是什麽說得上話的朋友,我為什麽要幫你呢?”


    “我不幫。”


    顧舒棠在趙永盼手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在她吃痛收回手的時候,拿回自己的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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