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為大眼睛哀悼了,兩個人立刻準備跑路。不過這裏邊的路線實在過於複雜,零伊她們也沒有那些壞人那麽熟悉暗巷,如果直接跑的話一定很快就會被追上。


    “索拉你先離開這裏,去聯係其他人和本地的城防軍,這幾個人我來處理。”


    “隊長你小心點,要活的。”


    “我盡量。”


    總感覺這兩個人不是在商議如何逃跑,而是在準備直接將犯罪團夥一網打盡呢?


    就在索拉離開後不久敵人便追了上來。零伊獨自斷後,身邊一把赤霆應該就夠了,但又要盡量留活口方便事後審問,所以她決定徒手應敵。


    對麵見零伊收起了刀也沒有讓步的意思,一聲口哨下去,從各個拐角處都出現了黑色的人影,這些家夥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凶惡,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把零伊輕鬆按在地上打。


    零伊見突然又冒出來幾個打手,神情沒有半點變化,依舊信步閑庭地向前走去。很快踱步轉小跑,小跑變衝刺,眨眼間,零伊的手便已經出現在了第一個歹徒的麵前。一掌蓋臉,與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瞬間將壯漢按倒在地,零伊就勢躲掉上方的橫斬,快速起身接一記升龍拳打飛一人。趁地上那人還未起得來,零伊一腳踩住,用力將他推了出去,歹徒接連在地上滾了幾圈,又絆倒了幾個人。


    這一盞茶功夫不到,兩個黑衣人叫出來的小弟就全部被撂倒了。凶神惡煞的男人向身邊的同夥示意,箱子直接丟給了零伊。零伊見箱子脫手便趕緊去搶,而兩個歹徒趁機拔刀衝上。


    零伊接住箱子後就剩一隻手,兩個持刀歹徒圍著她周旋。當她注意力偏向一邊時,另一邊就立刻動手,可零伊頭也不回,徒手便捏住了背後的刀刃,接著箱子一甩直接把兩個人砸到了一塊兒,連箱帶人撞到了牆邊昏迷過去。


    零伊撣了撣身上的灰,準備把兩個人先束縛住,再等城防軍來了後把人和箱子都轉交上去。


    可當她剛彎下腰時,身後一陣強光襲來,晃得她直睜不開眼,隻有轟隆的引擎聲充斥耳邊。


    一輛時速80公裏的摩托車向著零伊的位置疾馳而來,車上的人在即將碰撞前的一瞬間跳了下來,車就這樣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零伊的身上。


    零伊一下子飛了出去,在空中旋轉一周半後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提前做好跳車準備的歹徒很快就爬了起來,他撿起箱子就直接騎車跑路,根本不管已經被抓到的同夥。


    零伊被撞得頭破血流,一層薄薄的紅霧蒙上了視野,她看著歹徒帶走了箱子,想要起身追上去,身體卻不聽使喚。大約30秒之後,零伊找回了點感覺,終於顫巍巍地成功從地上爬了起來,盡管這具身體感受不到疼痛,但行動還是明顯受到了影響。


    零伊檢查了一下終端是否受到損壞,然後就開始叫隊友。


    …………………………


    而此時的沃倫特一行人正位於一家名為“狄奧尼索斯之眷”的酒吧內。


    “咦,這種藍色的液體是什麽?”


    “那是用藍其耳製成的啤酒,味道偏澀。我更推薦小朋友選這一款,莓果酒,口味正接近於正常喝的飲料。”


    索亞一副看不起誰呢的表情,在機器服務員來之後還是選擇了第一種。


    “抱歉,我…不…不能喝酒。”


    “艾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要的時候還是得學著喝一點的,年輕人要敢於嚐試。”


    艾特又拒絕了幾次但最終還是沒能逃得掉,淺嚐一杯後就倒了。


    “這小子,怎麽還不如索亞呢?”


    “那是…這個艾特就是遜啦!”別看索亞那個小身板,他這會兒已經開始喝第三杯了,要知道,跟他同齡的那些小鬼,可是聞著這種酒的氣味都能醉的!


    “要是讓這孩子的父母知道我帶未成年人來這種地方,一定非得罵死我不可。”


    可實際上,由於hs病毒的影響,自然環境早已發生劇變,人類的平均壽命也明顯下滑,大部分人在60歲前就會走到生命的終點(按照移動城市的時間單位計算,每過1循就是1歲)。為了適應這種世界變化,城市也不得不調整生育與教育政策,所有城市出生的孩子在4歲前必須被送入教育機構學習將來進入社會的生活技能,根據孩子們的天賦不同,8歲時就可以選擇進入專業的領域進修,10歲成年時就可以參加結業考試。社會的需求使得新一代的孩子們不得不提早進入社會,過於早熟的他們已然沒有童年可言,這實在令人悲哀。更何況依據索亞索拉所言,他們兩人是沒有父母的,無人陪伴的童年那更是……


    安東尼想到這裏,自己也將一杯酒一飲而盡,確實苦澀。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算酒量再怎麽好,藍其耳酒也絕不可能5杯不倒,此時索亞已經滿麵通紅開始滿嘴胡話了,1分鍾之後就會癱成爛泥。


    “現在隻剩我們了,來聊聊吧,沃倫特。”安東尼看著麵前這個神情有些憂鬱的男人,這樣的表情在他臉上可不常見。


    沃倫特看著自己的酒杯沉默不語,安東尼本想借酒來打開話題,現在看來得自己先開這瓶了。


    “沃倫特,我有給你看過我家人的圖片嗎?”


    沃倫特隻是搖頭,他不知道現在提這個有什麽意義。


    安東尼從衣服內側取出了一張照片,照片的樣式已經過時了但畫麵卻依舊清晰,看來平日都有好好保管。


    “旁邊站著的這位是我的妻子,莫麗卡,她手上抱著的是我的女兒,我決定給她取名叫安布麗卡,怎麽樣,是不是還不錯?”


    “…挺可愛的名字。”沃倫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別的什麽可說的,他感覺自己的回答挺敷衍的,擔心這會不會讓安東尼感到不愉快。


    “是啊,她現在應該也和索拉索亞他們差不多大了吧,如果還在的話。”


    “抱歉…”


    安東尼看上去是有些悲傷,家破人亡的事情很常見,也確實值得同情,但他更多給人的感覺是一種…釋然,要能完全放得下摯愛之人的死確實很難。


    “一個父親,沒能盡他該盡的責任,導致最後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這算是一種懲罰嗎?就算她們能夠原諒他,他自己也沒法接受的吧……我是愛她們的。沃倫特,你有真正愛過誰嗎?”


    當然沒有,盡管沃倫特平日裏總是表現得一副輕浮的樣子,但他從未真正將心交給過任何一個人,他與那麽多女性接觸過,卻並未感覺到自己發生過一點變化。輕浮不過是他給自己框定的角色人設,是他演技的一部分,藏在那之後的自己從未有人能夠了解,就算是他本人也不敢說真的了解自己。


    “愛不是單純一種感情,它是與責任相伴隨的,如果你真的愛上誰,你首先要考慮自己是否負得起這個責任。沃倫特,你真的認真想過自己對零伊究竟是懷著什麽樣的情感嗎?”


    對零伊的情感?是哦,她是哪裏不一樣嗎?為什麽自己會對她這麽在意?打從第一眼見到她起,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沃倫特是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說法的,他甚至不相信人與人之間會產生純粹的友情,愛情。所有與他人建立起來的聯係一定都是懷有某種目的的,自己能從這份情感中得到什麽呢,同類的歸屬感嗎?


    “我不知道。”沃倫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什麽味道。


    “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情感,你卻希望別人能接受嗎?臭小子,你當喜歡一個人這種事是你想說就說,想放棄就能放棄的嗎!”安東尼嗓門大了起來,他才剛感到有股酒勁上來了。


    “當然不是!”又是一杯,沃倫特這邊也感覺全身發燙起來。


    “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瞬間的沉默,酒精已經填滿了大腦,先前思考擔憂了那麽多的事情一下子都被擠了出來。與她相處時感覺到的那種相似的孤獨感…她確實是自己的同類,是他隱藏真麵目這麽久以來第一個發現的同類!如果是她,或許可以接受得了真正的自己!欣喜,期待,擔憂…酒精將負麵的想法通通抵消,讓他確信了自己最後的答案。


    “是的,我希望能更多的了解她,也希望她可以了解我!沒錯,我就是喜歡她!”


    “就是這樣,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愛這種東西可要靠堅持與追趕才能得到,無論如何第一步很重要!既然你已經決定好為她負責,那就現在立刻告訴她,不能給自己留下後悔的餘地!”安東尼明顯喝多了,他一個勁兒的慫勇沃倫特向零伊表白,反複訴說遇上一個對的人有多不容易,對愛的人負責有多重要,他今天就是要把這一對兒撮合到一起!


    恰好這時終端上傳來了隊長的通訊。


    “好機會!讓她看看,男人的決心有多麽強大!”


    沃倫特看了一眼朝他豎起大拇指的安東尼,又看了一眼手中空的酒杯,瞬間來了勇氣,打開了通訊頻道。


    零伊這邊見沃倫特成功接通,立刻就開始向他陳述現狀:“沃倫特,快來幫忙,我現在…”


    零伊話還沒說一半就被另一邊的聲音給蓋了下去。


    “零伊,我…喜歡你啊!”


    一聲傾盡全力的呐喊過後,通訊被立即掛斷。零伊一臉懵逼,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來得及說的出口,看來那邊是沒法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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