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初二至年初五,王瀟皆在探訪親友中度過。由於身份的轉變,昔日的不少老友已對他心生畏懼。倒也不能說是懼怕,隻是身份的差異會致使身邊的友人日益減少,畢竟若非處於同一圈層,實難融入其中,除非你具備躋身該圈層的資格!


    然而,隨著身份的變化,他明顯感覺到了與昔日老友之間的距離。


    曾經一起嬉笑打鬧的朋友們,如今在麵對他時,多了一份拘謹和敬畏。王瀟心中明白,這並非是真正的畏懼,而是身份的差距所帶來的隔閡。不同的生活圈子,讓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曾經可以無話不談的好友,如今卻隻能在回憶中尋找那份熟悉的感覺。


    年初六,王偉的電話打破了王瀟的日常。“瀟哥,來老家玩玩吧!很多人想見你,我們幾個和同齡人也沒了共同語言,本來想去看你的,想了想你肯定比我們忙多了!就抽最後一天時間,找找小時候的感覺。”


    王瀟聽著王偉的話,心中一動。他想起了曾經的年少時光,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考慮片刻後,他開口道:“等著我吧!我把小石頭帶著,小馨馨太小了,天氣還是比較冷的,就不帶她了。”


    王瀟拉著妻子雪兒商量回老家的事。雪兒十分體諒地說道:“你回去看看吧!自從結婚以後,煙戒了,酒也有了節製,又要管理那麽大的公司,辛苦了老公。去放鬆一下吧!順便把小石頭帶去,他太淘氣了,老是把妹妹惹哭。”


    王瀟感動地摟著雪兒,狠狠地親了一口,溫柔地說:“謝謝老婆大人體諒,我們這個身份,結交的基本都是利益朋友,他們幾個跟了我十幾年了!難得有機會聚聚,等小公主再長大點,你有啥夢想,就去實現它!我支持你。”


    告別妻子,王瀟帶著小石頭下樓。剛打算開車,就遇到了以前的得力助手,保衛科副科長陳奎。兩人熱情地打著招呼,聊了一會後,陳奎才表明來意。“老領導,我失業了,想找份工作。保衛科又裁員了,不讓保留那麽多人!已經在家待業半年,領了筆內退費。我已經結婚了,孩子 3 歲,是個男孩,今年 35 了,不知道該幹什麽,隻能厚著臉皮來求助老領導了!”


    王瀟感慨道:“按理來說,你好歹也是副科級,為何這麽多年沒有晉升?犯了錯誤?讓內退留個體麵?”


    陳奎緊張地回答道:“老領導,我是什麽人您不清楚嗎?可能抓住某些人的痛腳了,沒辦法呀!我不查就是失職,查了就是重大過失,還好辦的還算體麵,給了筆內退費用,還算豐厚,也算體麵收場了,您舅舅幫忙說話了,不然不會有這麽好的結果,他現在去了礦業集團,當副礦,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王瀟拿出備用電話,撥通舅舅的手機。舅舅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喂,哪位?”“是我舅舅,這個是備用號碼,說話方便嗎?”王瀟詢問道。


    幾分鍾後,舅舅用了一個新的手機號重新打了過來,帶著疑問道:“怎麽了?有事要問?”


    “是這樣舅舅,陳奎還有印象嗎?他怎麽回事,按理來說不應該呀!”


    舅舅爽朗的聲音再次傳來:“算他倒黴吧!就是接手咱們礦場那群人幹的,明目張膽,無法無天!他擋路了,估計是看你的人,有所顧慮,給了筆內退費,也就是安家費,收了就有的談,不收可能就沒這個人了!”


    王瀟感慨道:“唉,那是一個讓我當初都不得不避讓的人物,當然了現在不用,可惜了!我知道了舅舅,麻煩您了,就這樣我把他收了,身手應該沒有退步,不然可能要吃苦了!”


    掛斷電話後,王瀟把卡拔出,丟到下水道裏,才沒好氣地對著陳奎說道:“秦老板給麵子,給你留手了,不然你擋他們的路,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把鑰匙丟給陳奎,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開車,去我老家。”


    這時陳奎的聲音傳了過來:“領導我沒開過這麽豪華的車呀!”


    王瀟耐心地指導道:“跟平時一樣開,別太用力給油就行。目前是舒適模式,不用調節模式,啟動,掛檔,鬆手刹,直接走就行了。你再耽擱我的時間,我們回村就已經中午了,趕緊走。”


    車子緩緩啟動後,王瀟把小石頭的安全帶扣好,也沒說話。小石頭望著車窗外,不停的十萬個為什麽,把王瀟問得頭都大了,最後無奈隻能祭出殺手鐧,“我給你報補習班,你去問老師去吧!”這才讓小石頭安靜下來。


    王瀟拿出手機,撥通秦老板電話,主動開口道:“新年快樂秦總,給你拜個晚年。上次你走得太快,等我回頭想請你吃飯,結果你已經走了。實在太可惜了!”


    秦總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王董新年好呀!怎麽有空打我電話,上次是趕時間,沒辦法,隻能先走一步,你回來了嗎?”


    王瀟笑著道:“回來上墳,去年就沒回來,今年再不回來,家裏老人該有意見了,這不是聽說有個不爭氣的手下,惹你生氣了,趕忙給你賠個不是,別鬧了誤會。”


    秦總爽快地說道:“沒啥大事,你那個前手下,就是容易較真,已經處理好了,你感覺處理的怎麽樣?”


    王瀟鐵青著臉沉聲道:“感謝秦總手下留情,以後來省城,記得找我,咱們一起吃個飯,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看到王瀟掛斷電話後,陳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領導我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要不我去處理了他?”


    王瀟沒好氣地怒罵道:“滾!不長腦的玩意,我們這個層次不會結死仇的,誰都沒有,一次打垮對方的實力,就這樣,事情結束了,你回家後把所有資料全部燒了,買張不記名電話卡,拍個燃燒資料視頻發給這個號碼,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提了,明白嗎?”


    陳奎不甘地問道:“老領導我也沒做錯啥,為什麽?”


    王瀟坐在後排的座位上,良久才緩緩開口道:“當世界充滿淤泥,清白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你什麽時候悟透這兩句話,才會理解為什麽。”


    車子緩緩到達村子裏,停到王偉家門口,王瀟才帶著小石頭下車,熱情地和村裏的人打了圈招呼,散完煙,這才和四人一起,走著好好逛逛村裏,看著村裏的變化,2 層小樓房不斷的增加,幾人來到小時候摸魚,抓蝦的魚塘,不斷地回憶著童年的美好時光。無憂無慮,一起上學,一起打架。一起放牛,烤紅薯,烤土豆吃。村裏的櫻桃樹,石榴樹,棗樹,沒少讓幾人禍害。


    小石頭認真地聽著爸爸和叔叔們聊天,聊著童年趣事,滿臉的向往神色。中午回到王偉的家裏,一起吃飯喝酒。


    下午幾人一起回到區裏,泡了個澡。小石頭一直不敢下水,嫌熱,最後還是王瀟強製性把他放了下去。泡完澡,搓背,進蒸房。小石頭 2 分鍾就受不了,嚷嚷著要出去。王瀟無奈,隻好帶著兒子出去給他擦幹淨身子,用吹風機,吹幹頭發,換好浴衣。免得感冒了。


    洗完澡幾人又去了老字號的牛肉湯店。一人一碗,吃的津津有味,至於外地的牛肉湯館都是掛羊頭賣狗肉,清湯寡水的!好久沒過這種悠閑的生活了,幾人感慨道。自從離開礦區,就沒有過這種生活了!都在忙碌中度過。


    悠閑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約定好明天一起回省城的時間,明天又將是新的征程。回到家裏,小石頭興高采烈地說著一天的經過,妻子則是在一旁溫柔地笑著和兒子交流。


    王瀟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他明白,隨著身份的變化,他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曾經的朋友漸行漸遠,商場上的爭鬥也從未停止。但他也知道,無論生活如何變化,那些曾經的美好回憶永遠都在心中。他期待著未來的日子,既能在商場上繼續拚搏,也能偶爾回到過去,尋找那份純真的友誼和簡單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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