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位上士的突然道歉後,卡爾並沒有什麽表示,而是用聽不出感情的語氣淡淡的說道:


    “沒關係的,上士,你繼續說,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卡爾實際上並沒有在意這位上士的表情,因為他被這位老兵所描繪的那一種慘象震驚到了。


    愛爾蘭人普遍身材矮小,臉色枯黃,眼窩深凹,這很明顯是已經饑餓到一定程度的表現。


    這位上士駐紮在愛爾蘭村莊的屋子裏,這棟屋子的屋主卻被他們趕到了豬圈,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大英帝國陸軍的作風。


    這棟屋子的屋主還有著豬圈,養得起豬,在饑荒發生之前不說是個富農,也能稱得上是個中農了,結果到了現在仍然生活得如此悲慘,卡爾想都不敢想那些貧農們會有什麽樣的生活。


    而愛爾蘭人將自己9歲的女兒送到這位上士的屋中更是讓卡爾震驚到大腦一片空白,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才能讓一個家庭做到將自己的9歲女兒送給一個中年男人,而僅僅是索求一些食物。


    當聽到這個家庭的母親已經在軍妓所工作的時候,卡爾的內心已經麻了,雖然他仍然驚訝於一位女士一天竟然要給30多個人進行服務,但是相比之前那個小女孩帶給他的震驚,這件事顯得是多麽的微不足道。


    而聽到這件事時,卡爾甚至在思考,一位身體虛弱的女士在服務30個人後,突然死亡的概率有多大?


    僅僅從這位上士簡短的描述中,卡爾就已經看出來了愛爾蘭現在發生的慘狀,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的一切了。


    而這位上士也在卡爾的緊盯下,開始繼續講述:


    “那個,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我說到那家人的母親在軍妓所裏,我們兄弟們上她一次可是要付60便士的,就算絕大部分的錢都要交給所長,但總歸留下一部分吧,為什麽他們還要將那個小女孩送到我這裏來呢。”


    “在我的追問下,這家人說出了原因,原來這家人在去年的時候投標到了一塊需要交200英鎊地租的土地,想要大幹一筆翻身,結果正好遇上了這場土豆瘟疫,土地裏一點收成也沒有。


    但是他們全家也僅僅隻有30英鎊,剩下的170英鎊都需要靠土地上產出的土豆來換,現在土豆沒有了,他們隻能變賣所有能賣的東西來還錢,要不然他們就會被地主抓去懲罰,然後賣成奴隸。


    他們先後賣掉了家中所有多餘的衣物家具,甚至連去年買的豬都賣了,僅僅是為了交夠地租,但是到最後仍然差著70鎊的缺口,於是他們不得不賣身來交租。”


    “這家人先後賣出了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女兒,爺爺聽說已經到達了美洲,奶奶則是到了都柏林港口上的釘棚工作,女兒則是賣給了政府,不知道被送到了哪裏。


    至於父親則是早就死了,聽說是跑到貴族所屬的河流裏撈魚時,被貴族用火槍打死了,最後屍體還被地主剁碎喂了魚。


    但是就算是他們家賣了這麽多人,也僅僅是獲得了不到25英鎊,還剩下45英鎊的債要還。


    不過對於選擇賣身的人,地主好像很寬容,地主特意給了這家人一筆50英鎊的貸款,利率僅僅為12%,限他們在下一年還上款,然後地主又從這50英鎊中抽走了45英鎊當做地租。


    現在他們家當家的是一個斷了一條腿的叔叔以及兩個男孩,那兩個男孩在我們陸軍到達的第一天就被征召進了運輸隊當中。


    對了,那個叔叔當時在勞務派遣公司來的時候是參與報名的,但是人家嫌他斷了一條腿,賣不上價錢,所以便將他趕了回來。”


    “而那位母親原本是準備在家照顧孩子的,但是她在聽說軍妓所招人一口氣直接付八英鎊的費用,而且僅僅在愛爾蘭本土工作後便直接報了名。


    因為他們家還需要賺夠下一次競標地租的錢,要不然在下一年根本沒有希望還得上貸款,而且很有可能在還上貸款之前便會餓死。”


    “但是由於地主用八英鎊直接買斷了這個女人,所以無論我們嫖了多少次,那個女人獲得的錢也僅僅隻有報名時給的八英鎊。


    而他們家可以勞動的男丁現在都在帝國的運輸隊中,要知道帝國征召運輸隊是不給錢的,至少在愛爾蘭上,我們從來不給,所以整個家庭一下子就沒有了收入。”


    “而且無論是軍妓所還是運輸隊這兩個地方都是軍事場所,根本不允許人隨意出入,所以這個家隻剩下了那個斷腿的叔叔和那個小女孩。”


    “他們在家中沒有勞動能力,很快就將食物吃完了,所以便想著讓那個小女孩服務我然後得到一些食物。”


    “當我了解到這些事情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讓我的人拿出來一些肉幹交給了他們,隨後我便回屋裏睡了。”


    “但是等到第2天,我想去看看那個小女孩和那個瘸腿的男人時,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他是被餓死的。


    昨天我給他們的食物,有一些他分給了小女孩吃,剩下的則是被他放在了一個罐子裏存了起來,自己一點也沒吃,而他在死的時候,手裏仍然緊緊的抱著那個罐子。”


    “當我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也隻能沉默,畢竟我也不可能做些什麽,隻能讓手下的人稍微照顧一下這個小女孩。”


    “隨後,我便掏了錢去了軍妓所,找到了那個女孩的母親,和她做了一場後,向她說明了她家裏的情況。”


    “然而令我感到恐懼的是這位母親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並沒有太多悲傷的表情,我能在她臉上發現的隻有麻木,而在剛剛我和她做的時候,她臉上也掛著這副表情。”


    “但是這位母親雖然臉上麻木,但她還是拜托我好好照顧一下她的女兒,而她能所付出的代價隻是偷偷的讓我重新和她做一次。”


    ——————


    事件


    愛爾蘭饑荒繼續加重


    由於英國當局對愛爾蘭饑荒視而不見,愛爾蘭饑荒仍然在不斷加重中。


    為了生存,愛爾蘭人拋棄了一切道德,他們這麽做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人?不也是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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