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梨微微垂首,正欲轉身跟隨顧青衣離去。


    “公主殿下!”一聲呼喊突兀地響起,如同晴天霹靂般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


    劉逸臣終究還是發現了她們。


    隻見劉逸臣攜著姚心語,緩緩向她們走來。他們並肩而行,宛如一對璧人。


    劉逸臣來到近前,微微頷首,那動作優雅而得體,盡顯君子風範。而後緩緩開口道:“公主殿下,既然您已然成親,為何還對在下窮追不舍呢?”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話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


    聽到這話,正要離開的南宮梨停下了腳步,滿臉的不解瞬間如雲霧般彌漫開來。她那精致的麵容上,柳眉微微蹙起,眼眸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劉逸臣,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對他窮追不舍?她在心中暗自思忖。


    周圍那些賞桃花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被勾起了八卦之心。他們原本沉醉在桃花的嬌豔與芬芳之中,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偷偷地張望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好能夠將整個現場盡收眼底。


    有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其中的故事。


    有的人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南宮梨和劉逸臣,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本宮?窮追你?”南宮梨滿是驚訝地發出疑問。她一邊用手指著自己,再指向劉逸臣,那動作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公主殿下。”劉逸臣微微欠身,神色凝重,那俊朗的麵容此刻滿是認真與決絕。


    “在下已有心悅之人,還望公主殿下放過在下。”他的言辭懇切,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盡的期盼與請求。


    南宮梨聽到這話,隻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從心底湧起。她的腦海中瞬間飄過一萬個“草”字。


    這人莫不是腦子有病?她在心中暗自腹誹。他難不成以為自己是“博君一肖”,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成?


    “劉公子為何如此說?”南宮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那清脆悅耳的嗓音此刻卻透露出一種冷冽。


    “本宮何時對你窮追不舍了?”她咬牙切齒地問道,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在下都來到這偏僻的桃花林了,公主您卻還能追過來。雖說您貴為公主,身份尊貴,可感情之事,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強求不得啊。”劉逸臣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人有病吧!若不是礙於公主的身份,南宮梨恐怕早已爆粗口,將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劉公子,你可真是病得不輕!臆想之症已然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吧?


    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桃花林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你竟然還有臉稱這裏為偏僻之地?


    嘖嘖,倘若這桃花林中的所有公子都如你一般陷入這荒謬至極的臆想之中,那本宮就算是有千手千眼也追不過來呀!


    不得不說,在這整個桃花林裏,也就隻有你劉公子的腦子如此不清不楚、混亂不堪。本宮一路走來,遇到的公子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沒有一個像你劉逸臣這般自戀到令人作嘔、令人發笑的程度。


    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竟敢厚顏無恥地聲稱本宮對你窮追不舍、對你眷戀難離?哼!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別說是入本宮的眼了,便是遠遠地瞥上一眼,都覺得是汙了本宮的眼,壞了本宮的心情。


    你再瞧瞧周圍的這些公子們,哪一個不是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哪一個不比你劉逸臣出類拔萃、光彩照人?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就你這副德行,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簡直是可笑至極!”


    南宮梨雙手抱胸,滿臉嘲諷地說道。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竟隱隱覺得圍繞著男女主的那層若有若無的光環仿佛消失了一般。那原本在光暈籠罩下顯得格外耀眼的男女主,此刻也似乎失去了某種神秘的光彩,變得與周圍之人並無二致。


    聽了南宮梨那犀利的話語,圍觀的眾人先是一陣驚愕,隨後爆發出陣陣哄笑,那笑聲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眾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瞧,這桃花林本就是人人皆可前來之地,劉公子怎就如此篤定公主是來找他的呢?實在是令人費解。”一位身著藍色錦袍的公子微微搖著手中的折扇,滿臉疑惑地說道。


    “可不是嘛,方才本公子可是先遇到公主的呢,本公子可沒有劉公子這般不著邊際的臆想。”另一位麵容清秀的公子輕拂衣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依我看呐,劉公子確實是有些自戀過頭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公子雙手抱胸,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仔細瞧瞧,其實劉公子長得也就一般般嘛,之前倒是沒覺得,如今經公主這麽一說,再這麽一看,確實是平平無奇,毫無出眾之處。”一位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手托著下巴,目光在劉逸臣身上來回打量,眼神中滿是失望。


    “這麽說來,我也發現了,這隨便一位公子都比他劉逸臣要俊朗得多呢。”又一位公子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


    “唉,我之前怎麽會覺得劉公子俊逸非凡呢?現在看來,當真是看走了眼。”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搖了搖頭,滿臉懊悔之色。


    ……


    顧青衣那原本如被扼住的喉嚨,在這一刻瞬間通暢起來,心中的難受之感也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這人今日出門莫不是忘記照鏡子了?劉公子,若是你買不起鏡子,本姑娘倒是大方得很,送你一麵又何妨。就你這副模樣,還好意思說公主追你,當真是不知害臊。”能開口懟人的顧青衣又豈會放過他。


    “且瞧瞧你,要身高沒身高,站在人群中都顯不出來,仿佛一個小矮人縮在那裏。要相貌沒相貌,那五官拚湊在一起,不倫不類。要才華沒才華,寫不出錦繡文章,也舞不出半點英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你倒是說說,公主究竟能看上你啥?


    看上你三天不洗澡,渾身散發著異味,讓人遠遠聞到就想掩鼻而逃?看上你滿口黃牙,如同久未清理的舊屋瓦片,令人作嘔?看上你那油得連蒼蠅落在上麵都能被牢牢粘住的頭發,好似那許久未清理的廚房煙囪?


    看上你如廁不洗手,不講衛生,帶著一身的汙濁之氣?還是看上你一天天穿得像披麻戴孝,晦氣十足?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敢如此大言不慚。公主是什麽身份,那是金枝玉葉,尊貴無比,能看上你這樣的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顧青衣繼續毫不留情地懟著劉逸臣,言辭犀利,惹得周圍的人哄堂大笑。眾人紛紛對劉逸臣指指點點,那嘲諷之意愈發濃烈。劉逸臣站在那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尷尬至極,卻又無從反駁。


    眾人定睛仔細一瞧,劉逸臣的牙齒當真有些微微泛黃,那頭發也確實是油膩膩的,仿佛許久未曾清洗一般。周圍的人在聽了顧青衣的那一番話語之後,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了生動的畫麵。好似真的能夠聞到他那所謂三天不洗澡所散發出來的異味,還有那如廁之後不洗手的邋遢模樣。


    此刻,他們無比痛恨自己那豐富的想象力,那畫麵實在是太過強烈,強烈到讓人難以忍受。他們不由自主地偷偷用手捂住鼻子,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令人作嘔的“畫麵”所帶來的不良感受。他們的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劉逸臣,心中對他的反感又增添了幾分。


    “你……你……簡直粗鄙至極!”劉逸臣滿臉氣憤,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他著實沒有想到,一直以來,不管他去到何處,圍繞著他的都是一片恭維之聲、誇讚之語。那些女子們對他愛慕不已,眼神中滿是傾慕與柔情。


    男子們對他則是敬佩有加,言語中盡是讚賞與推崇。在他的想象中,像今日這般場景,所有人都應該對著南宮梨指指點點才對,可為何如今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卻是自己?他劉逸臣何曾遭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他自認為自己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理應受到眾人的敬仰與追捧。


    然而此刻,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讓他那原本高傲的心瞬間跌入穀底。他站在那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滿是憤懣與不甘。


    “公主殿下身份尊貴,拿身份壓人,我們身份低微,自然說不過公主。”姚心語站出來,替劉逸臣說道。


    “公主何時曾拿身份壓過你們?明明是那心悅於你的劉公子率先叫住公主。我們皆覺得你們晦氣至極,避之唯恐不及。


    你們既有臆想症又患自戀症,難不成還指望我們配合你們不成?提及身份,你們見到公主,為何不行禮?口口聲聲說著求公主放過,卻又眼巴巴地跑來宮中,究竟所為何事?是欲擒故縱之計嗎?還是說想要既當婊子又立牌坊?”顧青衣雙手叉腰,怒目圓睜,言辭如刀般鋒利,開啟了一頓痛罵。


    她的臉上滿是憤怒之色,那氣勢仿佛能壓倒一切。顧青衣實在是看不慣這兩人的行徑,公主身份尊貴,豈容他們如此無端指責與汙蔑。


    姚心語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她,一個來自現代的穿越者,竟然會被一個古人如此訓斥。自她意外地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一路走來,可謂是順風順水,做任何事情都仿佛有幸運之神眷顧。


    無論她行至何處,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不由自主地圍繞在她身旁,將她視為中心。在她的幻想之中,自己理應成為眾人捧在手心的團寵,盡情享受著無盡的寵愛與嗬護。


    然而,為何今日的情況如此怪異呢?這些古人竟然膽敢公然與她作對,反駁她的話語。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憑借著來自現代的知識和見解,本應如魚得水,備受尊崇才對。可此刻的遭遇卻讓她滿心困惑與迷茫,她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平日裏,隻要她一開口說話,所有的事情便會如同她所期望的那樣發展下去,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今日的情形卻為何這般反常呢?


    “逸臣哥哥,我們走吧。”姚心語那模樣楚楚可憐,眼眶中含著淚花,宛如晶瑩的珍珠,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這般柔弱無助的模樣,直把劉逸臣心疼得一塌糊塗。他癡癡地看著姚心語,心中滿是憐惜之情,恨不能立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為她遮擋所有的風雨。


    “想走?給公主行禮了嗎?”顧青衣毫不退讓,言辭犀利地問道。


    “參見公主。”劉逸臣和姚心語極不甘心地行禮道,聲音中透著滿滿的不情願。


    “你們冒犯了本宮,跪下。”南宮梨威嚴十足地說道,那聲音如同洪鍾,充滿了震懾力。


    “參見公主殿下。”劉逸臣和姚心語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地上,他們的臉色極為難看,心中滿是憤懣。


    “宮宴未開始之前,不許起來。”南宮梨說完,帶著顧青衣瀟灑地離去,那身姿婀娜,氣質高貴,讓人望而生畏。


    周圍圍觀之人,竟無一人對他們心生憐憫。唉,要知道,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呀!公主本悠然自得地在園中漫步,賞著那滿園的景致,一片寧靜祥和。可他劉逸臣倒好,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硬生生地衝到公主麵前胡言亂語。這又能去怪誰呢?實在是咎由自取,完全是活該。想當初,公主滿心滿眼都是你劉逸臣的時候,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可如今公主不喜歡你了,你說你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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