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熠第一次跟項海瀾透露戴向晴的秘密時,沒瞞著,告訴過她,戴向晴說他活不長。


    知青和老項也都跟她複述過戴向晴在鼠疫時說過的話。


    項海瀾事後分析,在原書裏所有知青都躲過了一劫,金熠跟知青吃住在一起,身體也很健康,沒道理別人沒事,他有事。


    金熠出事,應該是在鼠疫之後。


    到底人是怎麽沒的,戴向晴未必清楚,她就更不可能知道。


    有句話還是有必要重申,“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又不是公安,離危險分子遠點。”


    小項板起臉訓人的模樣,讓金熠想起了他在滬市上初中時負責政教的主任,怪有威懾力的。


    他聽勸,點了點頭,“我說說而已。”特務要是那麽好抓,就不會懸賞了。”


    這小子有死劫沒過,是要注意點,而且他們兩個滅鼠疫小分隊破壞了特務的計劃,跟畜生結了仇。


    哎呦,這麽一想,戴向晴裝病逃跑除了怕被切片,還怕被特務報複,所以才溜得那麽快,真夠奸的。


    家就在這,哪也去不了,項海瀾把錢收好,正襟危坐,準備跟金熠好好分析一下特務的畫像,心裏得有個譜,萬一真遇上了呢?


    “我說你寫。”政教主任小項上線。


    “一,特務潛藏地,漢達煤礦,理由我爸和孫大爺都說了,人多好隱藏,就近好辦事。”


    叛逆學生小金沒動筆,這點事還需要記筆記?


    項海瀾瞪他一眼,接著道:“二,特務性別,男。”


    “為什麽不能是女的?”小金挑起眉頭反駁。


    才分析兩條就出現分歧。


    “女的大都心腸軟,怎麽忍心用動物做實驗?圈養那麽多動物,給它們傳染鼠疫,隻有心狠手辣的男的能幹出來。”項海瀾講道理。


    金熠擺事實,“大特務川島芳子是不是女的?”


    “我說男的就是男的,不允許反駁。”小項眼睛瞪得像海棠果。


    小金暗道一聲不講理,老實閉嘴。


    “三,年齡在30到60之間。”項海瀾繼續分析。


    “怎麽說?”


    “特務病毒玩得這麽明白,八成有學曆背景,大學停課快十年了,工農兵大學生可沒那水平,應該是老畢業生,按年齡最小也該到30了。


    如果沒有高學曆背景,那麽保不齊真是數字代號那個研究所的餘孽,如果是工作人員子女,戰敗留在國內,他小時候接觸過相關知識,5歲是最小的記事年齡。


    如果是那裏的成年研究員,鬼子戰敗已經30年了,他至少也該50往上了,成天在山裏轉,體力應該很好,年紀大爬不動山,再說超過60就到了退休年齡,沒有煤礦工作的身份掩護,退休在家不好隱藏。”


    年齡分析倒是很有道理,金熠沒什麽意見,“你接著說。”


    “最後一條,他在煤礦的工作要麽以戶外為主,要麽是那種經常出差的,坐班綁在辦公室,車間和礦井,沒法安排時間上山。”


    這點也對,必須是能夠靈活安排時間的工種。


    “還有嗎?”金熠問對麵的福爾摩瀾。


    “你上回跟著搜山,在特務據點發現什麽有用的沒?”


    金熠搖頭,“沒讓我們進去,如果有重大發現,現在早該抓到人了。”


    “也對,那就沒什麽可分析的。”


    總結下來,如果路上遇到30到60歲的男的……或者女的,一定要小心了。


    好嗎,一下排除了種花國三分之一嫌疑人。


    項海瀾聳聳肩膀,“說了等於沒說,確實不用記筆記。”


    接觸不到第一手資料,隻能瞎分析,編外人員根本不適合抓特務。小項揉了揉太陽穴,“動腦子真累人,睡覺。”


    熄了燈,項海瀾翻了個麵,對著簾子安慰睡炕頭的人,“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以後跟緊我。”


    電棍沒了,她還有槍和十發子彈。


    小金沒開口回應,也沒有很快入睡。


    小時候,祖父對他和幾個堂哥要求嚴格,遇事從不幫忙,隻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身邊的人隻有父親會跟他說,盡管去闖禍,有我保護你。


    經曆了這麽多,祖父不在了,父親身陷囹圄,沒想到在離滬市千裏之外的邊陲,會遇到一個性格狡黠,怪誕,還帶一點莽撞的姑娘,要出手保護他。


    別樣的滋味湧上心頭,良久之後,金熠在黑暗中彎了彎唇。


    220塊利潤,項海瀾準備讓它們生出更多的錢。


    過了陽曆年就結工分了,紅旗大隊的社員們,你們錢包可要捂嚴實點,捂不嚴實就要被掏空啦。


    小項說幹就幹,第二天上午踩著厚厚的積雪去挖水渠現場考察。


    金熠又看不明白了,冬天出工的幾乎都是有一大家子要養的中年人,胡子拉碴的大叔有什麽好看的?


    當然有看頭。


    幹活穿不了好衣服,但這些人平時也這麽穿。“大棉襖,二棉褲,裏麵是羊皮,外麵裹著布。”


    紅旗大隊沒有羊,大叔們的大棉襖裏沒羊皮,隻有發硬板結的棉花。抿腰襠,大紮腿的二棉褲倒是一直沒變,


    這身穿著在黑土地上流行了該有幾百年。


    考察完挖渠現場,項海瀾帶著金熠又去了大隊部,村民們集了柴火,教室裏的爐子還生著,白天沒事,閑著的婦女都在教室裏掐麥秸辮子。


    前段時間剛冷,大家都隨便對付著穿,下了厚雪,穿的才是正式的入冬衣服。


    婦女們的穿著也沒好多少,棉襖外麵套了件罩衣,下身棉褲的襠也挺低的,小孩也是,冬天嘛,恨不得在身上堆十斤棉花。


    “哎呦,我當是誰呢,什麽風把咱大裁縫吹來了。”家住村西的王家小媳婦頭一個瞅見宿敵,立即開口陰陽。


    “還能是什麽風?你想我的風把我吹來了唄。”


    論陰陽她得叫項海瀾一聲奶奶。


    聽三嫂說,肖偉達想給紅旗大隊穿小鞋那會兒,王家小媳婦就沒少跟他們項家人吵架。


    這女的因為娘家爸也是大隊長,嫁的對象在縣裏運輸隊開車,心氣高著呢,頭一個看項海瀾不順眼。


    “誰想你了?我看是李翠花的姘頭想你了,昨天我還看到他給你送東西了,那麽大一袋,李翠花該小心了,傻不愣登找了個頭婚小夥,撫恤金要被掏空養狐狸精了。”


    項海瀾原本隻想看一眼就走,沒想到會被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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