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理城的夜是寂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戰來臨前的壓抑,整個南理城的街道上,除了一隊隊往來巡邏的士兵,再無一人。


    幸好楊厄和狐小白降落的地方是一條僻靜的小巷,狐小白一開始的叫嚷聲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直到楊厄帶著狐小白去尋找客棧時,才發覺出南理城的不對勁,在一隊士兵過來之前,帶著狐小白再次隱蔽了起來。不多時,這隊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經過的楊厄和狐小白站過的地方。


    “心哥哥,他們在幹嘛?”狐小白趴在屋簷上,好奇地問道。


    “巡邏啊。”楊厄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哎呀,我當然知道他們在巡邏,我的意思是,現在中原帝國還未入侵,都城更是離前線好幾百裏遠,完全沒必要這麽戒備森嚴啊。”狐小白氣呼呼地敲了下楊厄的腦殼。


    楊厄笑著摸摸腦袋道:“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小白妹妹,看樣子晚上想找個客棧是不可能了,要不你進入鎖神塔結界,至少可以保證風雨不侵,不至於太冷。”


    狐小白不樂意了,說道:“你也太小瞧了我,這點陰冷算得了什麽,既然無處可去,不如咱們一起去王宮看看怎麽樣?”


    楊厄卻不放心道:“剛才你還說王宮戒備森嚴呢。”


    狐小白忙下保證書道:“我現在日夜修行呢,實力增長地可是很快的,不信你來試試我的實力!”


    楊厄不想和狐小白在這裏無謂地打鬧下去,隻好說道:“那你一定要跟緊我,可千萬別被王宮守衛發現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的。”狐小白的聲音都高了八度,透露出一股興奮。


    王宮的建築風格總是與尋常民房迥然不同,楊厄和狐小白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王宮的所在,悄然越過宮牆,向王宮內摸去。


    “心哥哥,你說慧娘會住在哪裏啊?”狐小白扯著楊厄的衣袖問道。


    楊厄這才感覺自己把問題想得簡單了,偌大一個王宮,想找一個人如何容易?哪怕這個人是個國王,都不好找到,更別說找慧娘。


    “咱們先四處都查探查探,先把王宮的路線都摸熟了再說。”找人不易,楊厄臨時決定改變計劃。


    於是,兩人便開始神出鬼沒,在王宮內四處逛了起來。王宮內巡邏的隊伍比起宮外可要密集多了,把狐小白刺激地兩眼直冒星星。


    “王上,夜已深了,早點歇息吧。”一個尖著嗓子的輕微聲音隨著一陣風傳入了楊厄的耳朵裏,楊厄立刻停住了腳步,狐小白沒收住腳步,差點撞了上去。


    “心哥哥,怎麽了?”狐小白疑惑地問道。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楊厄輕聲回答道,又繼續認真地側耳傾聽。


    “什麽說話?我怎麽沒聽見?”狐小白四顧查看了一番,並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不要來煩朕,你給我滾出去。”一聲厲喝傳來,這回連狐小白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真的有人在說話,好像是從這邊傳來的。”狐小白手指著王宮的中心位置,驚喜地說道。


    “走,去看看,聽上去像是國王在說話。”楊厄也聽清楚了聲音的來源,立馬帶著狐小白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摸去。


    很快,楊厄和狐小白就來到了一座獨幢小樓前,小樓就一層,占地頗大,外表看上去十分豪華,裏麵亮著燈,人影憧憧,不知做些什麽。


    未免打草驚蛇,楊厄和狐小白並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在陰暗處潛伏了下來,靜觀其變。


    小樓內的聲音這回就聽得十分真切了,絲竹纏綿,看來趙承書正在享受宮女們的精彩表演。


    一個勸阻的聲音再度傳來:“王上,切莫再喝了,酗酒傷身啊!”


    “魏高,你若再多嘴,朕便讓你的頭像你褲襠裏那話兒一樣,給割下來!”趙承書的聲音帶著酒意,顯得粗俗不堪。


    魏高的聲音頓時消失了,趙承書興致滿滿的聲音再度傳來:“好酒!舞得精彩,來人哪,賞,統統有賞!”


    楊厄和狐小白麵麵相覷,狐小白有些氣憤地道:“心哥哥,紫菱這老爹怎麽是這樣的人啊,要我說,還幫他做什麽?”


    楊厄卻搖搖頭道:“我怎麽覺得他這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懣,是被什麽人或是什麽事給刺激到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這樣幹等嗎?”狐小白百無聊賴地問道。


    楊厄點點頭:“等,若是能夠等到機會和國王單獨談一談,我們就能夠對目前的形勢有更多的了解,才能夠知道該怎麽去應對。”


    狐小白點點頭,認同了楊厄的想法,於是兩人便躲在角落裏,靜靜地聽著樓內的熱鬧,耐心地等待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聲終於停了下來,小樓內傳來了如雷的呼嚕聲,魏高的聲音再次傳來:“王上醉了,快來扶王上去床上休息,給王上寬衣。”


    “小心著點,別驚醒了王上!”


    “去打個水,好好地為王上洗把臉。”


    小樓內隻剩下了魏高忙前忙後的聲音,宮女們進進出出,又是消磨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小樓內這才徹底地靜了下來。


    最後,魏高也走了出來,輕輕地將大門關上,一陣風拂過魏高那褶皺的臉,魏高眼皮抬了抬,卻並沒有什麽其他的舉動,就這樣站在門口,靜靜佇立著。


    小樓內,楊厄和狐小白相視一笑,就趁著剛才魏高關門的一刹那,兩人迅速套上了隱身術,從門縫中擠了進去。


    楊厄衝狐小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便躡手躡腳地往趙承書睡著的床邊摸去,楊厄直接將鎖神塔結界放出,將三人都置入了結界之中。在外人看來,趙承書連同那張大床,就這麽突兀地消失了。


    直到此時,楊厄才放心大膽地開口說道:“小白妹妹,想不到咱們沒找到慧娘,反倒先找到國王了,看來咱們的運氣比想象中要好。”


    狐小白湊過去看了看趙承書,捏著鼻子說到:“心哥哥,好臭的酒味。趕緊把他叫醒吧,咱們好溝通。”


    楊厄點點頭,將手覆蓋在趙承書額頭,一股真氣順著楊厄的手掌注入到趙承書體內,很快,趙承書的呼嚕聲停了下來,悠悠睜開了雙眼。


    “醒了醒了。”狐小白看到趙承書睜眼,笑嘻嘻地說道。


    楊厄卻一拍腦門,苦笑道:“我突然想到,這小樓內的呼嚕聲突然消失了,搞不好已經驚動那個魏高了,是我沒考慮周全。”


    狐小白卻毫不在意地指著趙承書道:“那怕什麽,隻要我們把事情講清楚了,有他保著我們,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趙承書的腦袋也逐漸從迷糊轉向清醒,當他看到兩個年輕人站在自己床邊嘰嘰喳喳地時候,竟沒有表現得大驚失色,反而是平靜地坐了起來,神態從容地對楊厄和狐小白說道:“趙承禮就那麽迫不及待嗎,成王敗寇,朕認了,來吧!”


    楊厄和狐小白被趙承書說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麽意思?楊厄有些莫名其妙地開口說道:“王上,你在說什麽?什麽認了?”


    趙承書這時反倒顯得有些驚訝道:“你們不是來殺朕的?”


    狐小白搶先說道:“紫菱他爹,我們為什麽要殺你啊?”


    趙承書苦笑道:“朕已經是待宰的羔羊,要怪隻怪自己心太軟。”說到這趙承書才突然驚醒,猛地抬頭盯著楊厄,滿臉希冀地問道:“你們是紫菱的朋友?你是楊厄是不是?”


    楊厄點頭道:“正是,王上,你這是怎麽了?受到賢親王的威脅了嗎?”


    趙承書這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說話都開始變得有些激動了:“自從慧娘回來匯報了中原帝國之事後,朝廷上就天天吵得不可開交,朕力排眾議,決定與中原帝國決一死戰,沒想到趙承禮突然發難,聯合朝中主和勢力,指使飛羽衛控製王宮,將朕軟禁在此,所有主站一派官員盡皆被下獄,連金印都被趙承禮奪走,如今朕已經是徹底失去了對朝廷的掌控了。可笑那飛羽衛,還是朕親手交到趙承禮手裏的,這幫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竟敢以下犯上!”


    趙承書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手舞足蹈,發泄著心中的憤懣。


    楊厄此刻算是徹底了解了南趙國所麵臨的危機,主戰派除了趙承毅和石堅,恐怕已經被一網打盡了,而趙承毅所統領的胡甲軍和石堅統領的石隴軍,在趙承禮的詭計之下,很有可能會自相殘殺,到時候南趙國境內沒有了抵抗力量,中原帝國將長驅直入,毫無阻攔。


    想到可能出現的結果,楊厄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對趙承書說道:“王上,如今形勢危急,今晚我就將你救出王宮,然後再將賢親王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號召南趙國熱血男兒抵抗侵略。”


    趙承書搖搖頭道:“朕不能離開,若是朕離開了王宮,趙承禮便可直接拿出金印,登基稱王了,到時候反倒變得更加難辦。至於號召南趙國百姓抵抗,朕已經偷偷命人放出風聲,現在整個南趙國,應該都已經知道中原帝國即將入侵的消息了。”


    楊厄點頭道:“我們經過雲漠城時,已經有所耳聞了。那我們現在可還能做些什麽?若是放任賢親王作為,恐怕南趙國將成為曆史了。”


    趙承書目光堅毅地抬起頭道:“你們可願助朕?釋放入獄百官,重新掌控朝廷?”


    楊厄和狐小白對視了一眼,點頭道:“願意!”


    趙承書心中稍感安慰,道:“如此就拜托你們了。”


    隨後楊厄狐小白與趙承書細細商議了救人細節,覺得已經安排妥當,楊厄和狐小白便打算先行離去。當楊厄撤去鎖神塔結界的時候,赫然發現小樓內竟然多了一個人,就這麽靜靜地麵對著趙承書所睡的床的位置,目光陰沉地盯著看。


    “魏高!”楊厄驚呼道,自己忽略的一個細節,還是驚動了守在門外的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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