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出了魚肚白,篝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隻剩下一絲嫋嫋的青煙。夏秋之交的清晨已經有了一絲的寒意,晨露將楊厄和狐小白的衣服都打濕了,微風吹過,寒意更是明顯。


    楊厄睜開雙眼,率先結束了修行,轉頭望了望狐小白,發現她還是沉浸在修行中,似乎是想就這麽一直修行下去。楊厄不由心中一痛,失去父母的打擊對狐小白來說還是太大了,楊厄還是頭一次見到狐小白能夠堅持修行這麽長的時間,以前可是一直都是在狐俊的威逼利誘之下,狐小白才不得不磨磨蹭蹭的修行著。


    站起身來搓了搓雙手,楊厄將冒著青煙的篝火堆徹底熄滅後,才半蹲在狐小白的麵前道:“小白妹妹,天已經亮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聽見楊厄的呼喚,狐小白也慢慢的從修行狀態中出來,閃著一雙大眼睛望著楊厄道:“天這麽快就亮了?沒想到開始修行後,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


    楊厄笑著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刻苦的修行過,修行雖好,但也不能一蹴而就,不要一下子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循序漸進就好。”


    狐小白搖搖頭,眼神中滿是堅毅,道:“不,我隻恨我浪費了這許多年的時間,如果我能夠早些和你一樣刻苦修行,說不定我爹娘就不會死。現在我隻能盡量去彌補,我不想再讓爹娘失望了,等到我複活爹娘的那一天,我一定要讓爹娘看到一個全新的小白。”


    楊厄一時竟無法反駁,望著狐小白那清秀的臉龐,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兩人本來就無任何行李,既然已經結束了修行,那自然又準備繼續趕路了。楊厄咬著野果子,狐小白則是吃著昨晚剩下的烤野兔肉,草草地吃過早飯,兩人便繼續朝著西方走去。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已經走出了三十多裏路,離天台府已經越來越遠了。一路上無語,突然,狐小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喊道:“心哥哥快看,這是什麽?”


    順著狐小白手指的方向,楊厄看到路邊豎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石塊,大書興慶府三個大字。終於走出天台府的地界了。


    楊厄笑著對狐小白說道:“小白妹妹,咱們已經走出天台府了,這石塊是界碑,你看,上麵寫的興慶府,隻要跨過這界碑,就屬於興慶府的地界了。”


    “這麽快就出天台府了?那我們離豐都府是不是也不遠了啊?”狐小白興致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楊厄也是從未出過遠門,根本不清楚豐都府具體的位置,隻能如實對狐小白說道:“哪有這麽快啊,連隱風都說很遠,可不是怎麽走了一兩天就能走到的,咱們還要一路打聽過去呢。”


    狐小白也知道自己的話隻是個美好的願望而已,不過路在腳下,不管多遠,都不可能讓她放棄前往豐都府。當下,狐小白便加快了腳步,邊走邊說道:“不管怎麽樣,咱們總是離豐都府近了一步,心哥哥,快點走吧。”


    “嗯,走!”楊厄答應了一聲,也是大步跟上。


    新林鎮,是興慶府遠郊靠近天台府的一個小鎮,小鎮不大,但是卻十分的熱鬧,地處連接兩府的官道邊上,自然是商賈往來不斷,這也造就了新林鎮的繁華。


    當太陽漸漸爬到天空中央的時候,楊厄與狐小白終於來到了這個小鎮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充斥耳邊的叫賣聲立刻又勾起了狐小白的玩心。狐小白東張西望,興致漸漸地高漲了起來,若不是楊厄看得緊,說不定一會就跑沒影了。


    “小白妹妹,咱們出來的倉促,根本就沒帶錢。你忘了上回去天台府玩的時候嗎,不要再惹出事端了。咱們先去化緣些錢物吧,好嗎?”楊厄緊緊拉著狐小白道。


    “好,心哥哥說怎樣就怎樣。”狐小白答應道。“化緣?是不是很好玩呀?”狐小白的心中卻是這樣想著。


    楊厄帶著狐小白就近選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大門打開著,楊厄抬手在大門上敲了敲,便雙手合十在門口等待著。


    不一會,從裏麵走出來一名中年婦女,楊厄忙上前行禮道:“這位女施主有禮了,小僧是天台府佛音寺的俗家弟子,路過此地,身無分文,還請施主能夠施舍些盤纏。”


    此時楊厄的身上還穿著離開佛音寺時的僧服,雖未剃度,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佛門弟子。那中年婦女見到楊厄這身打扮,又說的懇切,倒是起了惻隱之心,忙道:“小師父稍等。”說罷,轉身進屋拿出些銅錢,準備交到楊厄的手上。


    狐小白在一旁看著,覺得太有意思了,不由喊道:“心哥哥,你好厲害啊,這樣我們就有錢了。”


    那中年婦女猛地聽到狐小白的話,這才注意到,在楊厄的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當下再看楊厄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那伸出去的拿著銅錢的手也縮了回來。


    “你到底是不是佛門弟子啊?怎麽化緣還跟著一個這麽漂亮的姑娘家?不會是來騙錢的吧?”那中年婦女皺著眉頭問道,對楊厄的態度立馬變得不一樣了。


    楊厄心中唯有苦笑,忙對那中年婦女解釋道:“施主,這位姑娘是小僧的朋友,家中出了變故,所以才跟小僧一同出來的。”


    那中年婦女已經起了疑心,卻是不再相信楊厄的話了,冷冷地道:“你雖身穿僧服,卻沒剃度,本身是不是真的佛門弟子都說不準,你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話。說不準是個要飯的,耍些花樣想騙我的錢吧。”


    楊厄正要再解釋,狐小白聽了不樂意了,插嘴道:“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我家心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怎麽會騙人呢,你不想給錢就不給,何必汙蔑人。”


    那中年婦女一聽也有些來氣了,揶揄道:“叫心哥哥叫的這麽親熱,我看你們倆就是一對小情侶吧。定是家裏不同意,門不當戶不對的,私奔了吧。”


    “你!”狐小白氣急,甩手就是一個水球術,將那中年婦女從頭澆到腳。


    楊厄愣住了,沒想到隻是化個緣,竟然也能惹出事來,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那中年婦女被突然淋地渾身濕透,頓時氣地呼天喊地,大聲地叫嚷了起來:“殺人啦,殺人啦。街坊鄰居都來看看啊,這對狗男女,騙錢不成,還欺負我這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大家給我主持公道啊。”說罷,竟然就這麽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了起來。


    新林鎮本就不大,這街上來來往往的,很多都是相互認識的人,一聽到這中年婦女的叫嚷聲,便立刻有好幾個男男女女的趕過來,四周看熱鬧的更是一下子就將楊厄和狐小白圍了個水泄不通。


    “秀英嬸,你這是怎麽了?”一個身材頗健壯的中年男子擠到那中年婦女身邊問道。


    被喚作秀英嬸的那中年婦女見來了親戚,立刻拉著那中年男子大倒苦水道:“阿德啊,這兩個小兔崽子太欺負人了,來騙我的錢,被我識破了,竟然動手打人。你看,你看看,我就是被那小妮子拿水給潑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秀英嬸說的絕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德聽完秀英嬸的訴說,也是立馬來氣了,衝著楊厄吼道:“哪裏來的小子,跑來新林鎮撒野了,你說,這事怎麽解決?”


    楊厄站在那裏,一時沒了主意。應付這樣的局麵,楊厄可是從來都沒有經驗啊。


    “這個,這位女施主,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誤會啊。”楊厄忙著解釋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啊,既然承認是你們的錯,那你們就必須給個說法,哪能這麽欺負人的。秀英嬸可是一個好心人,在新林鎮誰不知曉啊。你看看你們,把秀英嬸搞地這麽狼狽,賠錢,道歉,否則,別想離開。”阿德一聽楊厄承認錯誤,立刻提出要求。


    “好,我道歉,我道歉。”楊厄忙認錯道。


    狐小白在一旁可不幹了,道:“水是我潑的,不關心哥哥的事。誰讓這女的汙蔑我們,說我們私奔,還說我們是狗男女,要說道歉,難道她就不應該向我們道歉嗎?”


    “小白妹妹,別說了。”楊厄忙阻止狐小白,要是讓狐小白這麽辯解下去,他們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了。


    阿德卻是已經將狐小白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哈哈大笑道:“這話誰聽到了?誰聽到了?現在大家可都看到秀英嬸被你們全身都澆濕了,可沒有人聽到秀英嬸說你們的壞話。凡是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今天你們識相的話道歉賠錢,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要不然,你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狐小白聽到阿德竟然就這麽歪曲事實,不由氣惱,大喊道:“我說她說過就是說過,我不騙人,你們這些人欺負我們。”說著說著,狐小白竟然流出淚來,繼續道:“上回在天台府,你們也是欺負我們,這回又欺負我們,你們全是壞人,全是壞人,爹娘說的沒錯,人類全都是壞人。”


    楊厄見到狐小白有些失控,忙將狐小白拉到懷裏,道:“小白妹妹,冷靜,不要生氣。他們不是壞人,隻是沒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而已,我們跟他們好好說,說清楚了就好了。”


    “沒用的,我們說不清楚的,他們就是要欺負我們,說什麽都是錯的,嗚嗚嗚,心哥哥,他們憑什麽這麽欺負人。”狐小白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哭了起來。


    那邊阿德卻是有些得理不饒人的味道,見到狐小白哭,仍不罷休,繼續說道:“別以為哭就能解決問題了,沒用,乖乖地賠禮道歉,再給秀英嬸三吊銅錢作為賠償,聽見沒有。


    “沒錢,沒錢,我們沒錢,你們這些人太壞了,和天居派的人一樣,都是壞人,壞人都要去死!”狐小白終於爆發了,在阿德咄咄逼人的言語之下,狐小白一把將楊厄推開,身上火法元素湧動,瞬間三顆碩大的火球出現在了狐小白的胸前,隨著狐小白的雙手一推,便飛速往阿德身上飛去。


    “不要。”楊厄大喊一聲,忙向阿德的方向衝去,手中七曜劍已然在握,三道劍氣直衝三顆火球而去,將其阻擋在阿德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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