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少莊主,您先請!”


    但見王仁一襲白衣勝雪,長身玉立在台上,容顏俊美、風度翩翩,氣質華貴,手中握著一隻白玉長柄寶劍,中規中矩地衝著對麵的布買田,拱手致敬道。


    “嗯,醒(行)吧,那額(我)就不和泥(你),假模假式地客套了!”


    那布買田雙手抱胸,兩腳岔開,大模廝樣地點頭應道。


    “如此甚好,布少莊主,請!”


    王仁溫和地一笑,並不介懷道。


    “嘿!瞧好兒吧泥(你)!”


    布買田遂打懷中,掏出了自從領回後,便一直隱藏在胸前位置的應戰兵器來,高舉過肩,猛喝一聲道。


    “啊?!哈哈哈哈......”


    而此器一亮,台下的大部分賓客,都不禁為之而瞠目笑倒:卻原來是一塊兒,地地道道、如假包換的大塊兒青磚!


    “真是絕了!原來,所謂的‘青石太保’,實際上,乃是‘青磚太保’哇!哈哈哈!”


    台下就有好事者,起哄戲謔道。


    “誒呀,真是寒酸哪!莫不是這位少莊主,把家產全都敗光了,連兵器都一件兒不剩,隻好拿著這個東西,來濫竽充數兒的嗎?!”


    另一人也跟著嘻笑打趣道。


    “橫,笑什麽、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那布買田氣哼哼地往台下橫了一眼,拿著磚頭,對著他們比劃了一圈兒,恨聲說道:“額(我)們這一塊兒,可是祖傳的兵器,厲害著呢,泥(你)們可別不識貨了!”


    “就是!胡說八道,滿嘴噴糞!額們明珠山莊啊,富得,簡直六右(流油)兒!”


    他的親朋一桌兒,連忙隨聲附和道:“誰說額們大侄子,莫(沒)有錢的?!”


    “罵得兌(對)!泥們,都給額悄悄兒的吧!這塊青磚,本來就是人家‘明珠山莊’,祖傳三代的鎮宅神器,那架勢,可油~了!”


    “小玉郎”王寒青也為他高聲助威道。


    ——注:可油了,山西方言“牛13”的意思。


    “這一桌人,怎麽會如此的粗俗?!”


    李益麵色不悅地低聲責問李忠道。


    “是老奴疏忽、失察了,請國公大人恕罪。”


    李忠滿麵愧色地躬身擦汗道。


    “嗯,罷了,由著他們胡鬧一下兒,襯托、襯托氣氛也好。”


    李益聽了,微微地擺了擺手,沉吟說道。言畢,就以手掩唇,悄聲地吩咐他道:“這一場,倘若是那布買田勝了,下半局,你......”


    “是!國公大人高明!”


    李忠斜眼偷看向布買田的背影,諂笑說道。


    “哎呀,我真是失禮了!”


    就見那布買田輕輕地掂了掂青磚,揚手正欲發招兒之際,卻又遽然停下了動作,搖頭自責道:“既是你、我二人比武切磋,又豈可不互相表明身份呢?!”說著,便雙手再次涵磚於胸前,深施一禮,客客氣氣地尖聲言道:“在下小姓布,微名買田,賤字二壞,來自汾州的‘明珠山莊’,這廂有禮了。”


    “布少莊主多禮了,在下王......”


    王仁老老實實地躬身還禮道。但一語未盡,便猝覺一股寒風,打從腦後,猛的偷襲而來——原來那布買田的這一番作做,正是要引得他自行露出腦後的破綻,然後,毫不客氣地掄磚就拍。


    “哈哈哈哈哈!”


    “好!妙,妙啊!”


    王仁心知不妙,於無法躲閃之下,隻得順勢更加鞠躬相避。緊接著,就聽耳邊“呼”的一聲,頭上一涼,帽子已然被對方掃落在地。台下的眾人,便頓時發出了一陣陣的哄笑之聲道。


    “布少莊主,請問您,這是何意?!”


    王仁又驚、又怒,顧不得撿拾起地上的帽子,“唰”的一下兒,揮劍質問道。


    “嗐,王少俠,在下隻是和您開了一個玩笑而已,您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布買田卻是不緊不慢地笑嘻嘻說道。


    “似這等不合時宜的玩笑,實在是令人難以消受。”


    王仁麵色一沉,冷冷說道:“咱們還是題歸正轉——布少莊主,請您接招兒吧!”一抬手,使出了一招兒“風蕭蕭兮易水寒”,將長劍抖出了一片閃爍的寒芒,點點刺向布買田的要害之處。


    “哎呀,王少俠,您這也太心急了一點兒吧,何妨等我,為您拾起帽子再說呢?!”


    布買田卻是視而不見地言笑晏晏道。隨即,就矮身下蹲,彎腰去撿王仁的帽子。


    王仁自是好生看不慣他這些下作的舉止,可也隻能依禮收回了劍招兒,且等他起身再攻。


    誰知那布買田假意撿拾帽子,慢慢地靠近了王仁的腳邊兒,左手持帽往上拋起作為遮掩,右手卻已將青磚“呼”的一聲,狠狠地拍向了他的腳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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