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完一架,未知會不會再遇,大公子不放心,吩咐直接回侯府,一路看著她,到府前又背著她下馬,管家見狀以為受傷,急喚大夫,大公子擺擺手,還是像小時侯般背著她回到自己院中。


    放下她坐在騎子上才問:“棠兒可是遇著事了?”小郡主卻又八竿子打不著地說了句胡話:“棠兒想做山匪。”大公子一驚,這個妹子自小聰慧無比,雖是生性好動,但極為守禮有分寸,遇事之淡定果敢,也非一般女子能比,如今莫不是遇上她過不去的關口了,心下一急,彎腰半跪著問她:“棠兒不要嚇大哥,究竟何事,寧氏總有辦法。”


    小郡主搖搖頭,又說了句胡話:“戲文裏的山匪占山為王,自在得很。”大公子哭笑不得,撫上她額頭,倒是沒發燒,隻得輕聲說:“睡一會可好?”便吩咐念奴侍候她更衣小睡。


    今日行為反常,又聽她兩句胡話,大公子心中忐忑,隻得等侯爺回來就細細說了,侯爺手中的茶碗一頓,她心目中竟覺得山匪比她自在,到底還是小孩兒心性,令人哭笑不得又心中酸楚,叫人傳來念奴馬未,聽兩人細說了一遍今日所有,侯爺麵色凝重聽完,不由長歎一聲。


    父女同心,侯爺何解不知,她心中鬱悶,卻無力化解,便像小孩般胡鬧發泄。縱是她如何堅韌聰慧,也不過十六,一霎那心疼無比。


    小郡主回府便睡下,一晚未醒,直到天明,晨早梳洗好,侯爺已派人喚去吃早膳。小郡主神色平常,似是昨天的胡鬧勁已過去。侯爺不再提起,隻說帶她去票號。


    父女兩人更衣出發,淺綠色暗花雲錦上衣配墨綠色長裙,錦袍鬥篷,發髻挽高,插上她自己設計的金釵,隨侯爺一起去寧氏票總總店。大掌櫃亦是教過小郡主的師傅,小郡主執學生禮,大掌櫃忙回禮說:“請侯爺郡主安。”


    一行人進入雅間,侯爺本是過來看賬,今日特意帶小郡主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便把賬給她說:“這個月的往來棠兒看看。”


    總店的正是各地票號匯總的月賬,大筆銀錢往來,看總賬則可判斷總體行情,也可看出各地情況。小郡主應一聲,捧過賬本坐在賬台前,熟練地使用算盤一筆筆檢查。


    侯爺看著她小小的身影,不說什麽,隻端坐一旁喝茶,大掌櫃恭敬匯報,侯爺不怒而威,不動聲色地點了幾處,大掌櫃即便心中再有底也不禁幾分惶恐。


    一個總號的月賬,即便熟手掌櫃也得看一段時間,小郡主全神貫注,絲毫不被其它幹擾。這丫頭打小就能靜下心來讀書做事,而當下沉下氣卻是她未來還要修的功課。


    此時侯爺身邊的近侍進來,耳語了兩句,侯爺點點頭,起身出去。小郡主絲毫不覺,隻是快速對賬,一個上午過去,已經對完,賬目無問題,她抬起頭,門外候著的管事又捧進來各地分號的賬簿說:“侯爺忙去了,吩咐郡主先看。”


    一遝小半人高的賬薄擺在她前麵,連續幾天,侯爺領著她過來,她看賬,侯爺忙其它,再接她回府。侯爺的用心顯而易見,這丫頭心裏自由自在的那個念頭,需用現實的事情壓下她。做爹爹的再心疼她,也由不得她滋生些不切實際的心思而做出些荒唐的事。


    小郡主看了幾天賬,越看越熟練,送來的賬薄看得越快,心思越清明。她邊看邊梳理各地票號運營狀況,興城不愧是朔國首府,大筆款項均出自興城,寧氏票號亦是各大世家,各疆王府存款走賬的主要途徑,各方實力通過銀錢流向判斷,八九不離十。寧氏可算是另一途徑掌握各方底細,所以皇家防範,數代不能出仕。


    小郡主暗暗明了,聖上平衡各王勢力,但六王一旦坐大北疆,又有寧氏加持,豈能不忌憚,兩府婚事若無要害在聖上手裏,聖上便不會放任。


    小郡主之前雖是心中明白,如今看著賬目上一筆筆的數目往來,更是滿目現實,這是寧氏的底氣也是寧氏的要害,卻是她的捆綁。她環顧雅間,隻得她自己,不由得發了會呆,突然聽到外麵鑼聲陣陣,人聲鼎沸,便喚了一聲念奴。


    念奴從門外進來笑說,慶春堂開戲呢,街上的人去湊熱鬧。慶春堂是不遠處的戲園子,正好看完了賬目,小郡主靈機一動說:“去看看。”


    念奴遲疑。戲園子人多眼雜,侯爺此刻不在總號中。小郡主知道念奴所想,笑笑說:“就我們三個去。不就一條街上,斷出不了事。”


    念奴隻得衰求她:“郡主可得換上男裝才行。”小郡主隻得同意,總號離侯府倒不算遠,念奴親自回去取了一套衣帽靴子,侍候小郡主換好,命馬未交待一聲,就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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