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石勒從黎陽引兵北上,與屯駐內黃的劉賢等部會合,一起向鄴城進軍。


    曆經戰亂之後,鄴城殘破不堪,到處是窟窿,而鄴城又方圓超過十裏,司馬騰的不到一萬部眾疲於奔命、防不勝防,最終在劉賢數萬大軍的強攻下宣告瓦解。


    城破之後,人人疲於奔命,根本顧不上司馬騰,司馬騰最終死於亂軍之手,屍骨無存。


    入主鄴城後,劉賢自和趙固、王桑坐鎮鄴城,劉靈被任命為冀州刺史,前往廣宗駐紮,意圖攻打冀州,石勒則繼續四處掃蕩,百姓跟隨其後的竟有數萬口,元氣漸漸恢複。


    與此同時,王彌從陳留北上,從延津渡過黃河,與石勒會合後,沿著黃河一路向東北而行,最終駐紮於東武陽。不久,王彌正式派出麾下左長史曹嶷前往青州迎接家人。


    得知司馬騰被殺的消息後,司馬越頗有悔意,這可是他最後的一個弟弟啊。


    想當年,司馬越兄弟四人各據一州,連司馬顒都不敢攖其鋒。然而,僅僅數年之後,司馬模、司馬略和司馬騰等人相繼被殺或者病死,司馬越再也不能與司馬顒相提並論。


    不知不覺間,司馬越已經在譙縣待了四年之久。四年時間可以幹很多事,但他竟然沒有再往前踏出一步,這讓他非常不爽,心裏也恨極了劉喬。


    去年七月,劉喬病逝,司馬越本以為這是個奪取豫州的機會,卻被劉喬的兒子劉佑阻止於苦縣。本以為朝廷會以劉佑接任豫州刺史,沒想到卻來了個王澄。


    司馬越自然知道王澄,也知道此人頗有文武才幹,便不敢再繼續攻打豫州。


    但讓司馬越沒想到的是,王澄竟是徒有其表,到了陳縣後倒有一半時間是醉的,還有一半時間便是與所謂的名士談玄論道,荊州士民怨聲載道。


    去年底,王彌領兵入侵潁川、襄城和汝南,所到之處,百姓將王澄所任命的郡守縣令或驅逐或殺害以響應王彌,王澄視而不見,每日隻與梁國內史王機歡飲達旦。


    王機是前廣州刺史王毅之子,以容顏俊美、瀟灑有度量而聞名於世,和王澄臭味相投。


    聽說豫州的情況後,司馬越又覺得圖謀豫州的機會來了,暗中集合兵馬領兵西進。


    正月底,司馬越領著兩萬大軍出現在苦縣,本以為又要和劉佑一番苦戰,斥候送來了一個讓他大喜過望的消息,王澄竟被劉佑所殺,豫州由此陷入大亂。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這是上天要將豫州賜予孤啊。”司馬越喜形於色道。


    “大王所言甚是。”心腹謀主潘滔道:“此事看似有些意外,卻是有跡可循。劉佑本就對王澄頗有不服,去年王彌的入寇更讓他看清了王澄的虛實,心懷異誌也在情理之中了。”


    “是啊,河間王將王澄用作豫州刺史可是一個大昏招。”司馬越笑道。


    “沒有坐鎮豫州前,誰能料到王澄竟如此托大和不靠譜呢?”


    “陽仲(潘滔字)所言甚是,就連孤都差一點被其名聲所惑。”


    於是,司馬越當即下令全軍加速前進。從苦縣到陳縣約有一百四十裏,司馬越隻用了三天時間便抵達陳縣城外,然後派斥候前往刺探消息。


    與此同時,王澄被殺的消息也傳到了洛陽,司馬顒頗為震驚,他完全沒想到劉佑竟如此大膽。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想想該怎麽應對吧,畢竟豫州太重要了。


    如今,洛陽的糧草物資主要由雍州、荊州、豫州、揚州和江州供應,豫州若失,不僅豫州的錢糧要落入劉佑之手,就連揚州的漕運都會受到影響。


    按照慣例,司馬顒又將王衍請過來一起商議。得知王澄被殺,王衍悲痛惋惜之餘,對司馬顒深懷不滿,但在司馬顒麵前,又不敢表現得太過分,隻露出一臉哀戚。


    司馬顒以為他是為王澄之死而悲傷,安慰道:“王平子之事,本王也深感悲痛,還請太尉節哀順變,也請太尉放心,本王一定會將劉佑明正典刑,為王平子討回公道的。”


    “為國死難乃是分內之事,下官多謝大王掛念。”王衍言不由衷道。


    “太尉果然是深明大義,堪為朝廷楷模。”司馬顒讚了一句後馬上說到正題:“隻是劉佑既已作亂,朝廷必須趁其立足未穩,早日出兵將其平定。”


    “大王所言甚是,隻是可恨下官並無領兵之才,無法替大王分憂。”


    “太尉誤會了。”司馬顒愣了一下道:“本王的意思是,必須另外挑選一位豫州都督,不知太尉可有合適的人選?”


    “大王見諒,倉促之間下官隻能想到周祖宣,畢竟周祖宣和豫州離得最近,出兵也方便。”


    “周祖宣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司馬顒沉吟道:“隻是,周祖宣若調任豫州,揚州都督該由何人來接任呢?”


    “回大王,揚州都督可委任王處仲。”王衍不假思索道。


    “王處仲?”司馬顒沉吟道:“王處仲上任揚州刺史才一年多,當初也是讓他去戴罪立功的,如今寸功未立,如何能升任揚州都督呢?”


    “下官聽聞,王處仲到了揚州後,和江東士族相處融洽,讓揚州快速恢複元氣,如今洛陽的錢糧倒有三分之一出自揚州。當此危難之時,這或許也可以算作功勞了。”


    “太尉所言甚是,隻是。”司馬顒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下官一心為國求賢,沒有顧及到王處仲和下官乃是同族,還請大王見諒。”王衍不卑不亢道。


    司馬顒一下子被說中了心事,頗有點不好意思,笑道:“太尉多慮了。太尉一向以國事為重,以大義為先,本王是最清楚的,天下也都看在眼裏。”


    “多謝大王信任,下官深感慚愧。”王衍始終有禮有節。


    司馬顒看了看王衍,一時倒有些摸不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但轉念一想,王敦不過是王衍的族弟,不一定和王衍鐵板一塊,讓他坐鎮江東又何妨呢?


    王敦和王衍雖然都出自琅琊王氏,親屬關係卻有些疏遠,具體來說,他們的曾祖父才是親兄弟,雖尚未出五服,但比之親兄弟還是要差得遠了。


    一念及此,司馬顒馬上道:“既然太尉如此看重周祖宣,那就讓他去豫州吧。至於揚州都督一職便交給王處仲,望他能以國事為重,好好替朝廷守住揚州和江州。”


    “大王知人善任,天下幸甚。”王衍送上了極為廉價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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