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本宮說話絕對算數。”司馬遹大聲道,但見他們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便深吸一口氣道:“本宮在此莊嚴立誓,若在放你們走後再行追殺,本宮死無葬身之地,晉室永無中興之望。”


    聽聞此言,那些降兵全都震驚不已,領頭的漢子急忙道:“殿下言重了,早就聽聞殿下宅心仁厚,小的並非不肯為殿下效力,隻是我等被李雄裹挾從軍後,已經數年沒有見過父母家人,很想趁此機會去看一看。殿下若能成全我等孝心,日後必當前來效力。”


    “為人子者,當以孝為先,本宮豈有不成全之理?”司馬遹立即道:“想要回去探親的請到這邊來領十日的口糧,以後不管你們來不來投軍,本宮絕不勉強。”


    “殿下果然是大仁大義,小人在此立誓,看望完家人後,一定會來殿下軍前效力。”那名漢子感激涕零道,其他人也紛紛下跪道謝。


    最終,約有一半人決定留下來加入司馬遹麾下,這些人中大多家人早已離散,或者幹脆沒有家人,還有一半人想要先去探望家人,至於有多少人想借此機會開溜,司馬遹也懶得辨明真假,不想替你效力的留在身邊反而是禍患,走了更好,大不了損失點糧食。


    經過清點,司馬遹的四千步兵損失了一千人,但在俘虜的六千人中,有三千自願留下,一戰之後,司馬遹反而淨賺兩千人,是一場名副其實的大勝。


    更關鍵的是,司馬遹放走的那三千人將在益州百姓中引起強烈反響,對於司馬遹後續經略益州將起到深遠影響,遠比奪幾座城池更有價值。


    安頓好降兵後,李秀帶著麾下的三千騎兵和司馬遹一起進城。郭默這才反應過來司馬遹要等的人便是她,便非常識趣的退了出去,大廳裏隻剩下司馬遹和李秀。


    “夫人還真沉得住氣,跟在為夫後麵好幾天了吧?”司馬遹笑道。


    “這是軍中,殿下請注意稱呼。”李秀沒好氣的看了司馬遹一眼。


    “這裏又沒有外人,夫人何必如此生分呢?”司馬遹苦笑道。


    “不管有沒有外人,隻要我穿上戎裝,咱們就不是夫妻。”李秀正色道 。


    司馬遹一時頗為無語,你好像大多數時候都穿著戎裝吧?再說了,夫妻就是夫妻,跟穿不穿戎裝有毛的關係啊?


    李秀似乎看出了司馬遹的不悅,站起身道:“殿下,請帶我去更衣吧。”


    “好,好,李將軍請。”司馬遹假裝一本正經道。


    李秀又白了他一眼,然後跟在司馬遹後麵進了縣衙後院。


    不一會兒,李秀換了一身便裝,司馬遹看著反而有些不習慣了,笑道:“其實夫人更適合戎裝。”


    聽到這句話後,李秀的神色忽然變得有點黯淡,低頭沉默不語,看她這樣子,司馬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站起身道:“為夫失言了,夫人千萬不要見怪。”


    李秀苦澀的笑了一下:“殿下說得沒錯,臣妾自小就沒個女子樣兒。”


    “誰說女子一定要嬌滴滴的?女子為什麽不能像男子一樣馳騁沙場?女子一樣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司馬遹立馬道。


    李秀愣了一下,緩緩道:“殿下真是這麽想的嗎?”


    “這怎麽會有假呢?為夫向來是想什麽說什麽。”


    李秀盯著司馬遹看了好一會兒,幽幽道:“殿下確實是個很特別的人。”


    司馬遹心裏頗為得意,但又不想表現得過於輕佻,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問道:“你今天出現得這麽巧,應該早就跟上我的隊伍了吧。”


    “是,你們尚未進入犍為,臣妾就已經跟上來了,但臣妾是騎兵,沒必要和你們走在一起。沒有料到,你攻城還挺有一套。”說到行軍打仗,李秀明顯變得輕鬆了許多。


    “不過是雕蟲小技,夫人見笑了。”司馬遹謙虛道,又誇起了李秀:“不得不說,你還真沉得住氣,一定要等到我挺不住了才出來。”


    “既然是騎兵,那就應該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李秀頗為自得道。


    “是,是,夫人用兵如神,為夫佩服。”司馬遹笑道。


    李秀又白了司馬遹一眼,笑罵道:“你啊,又沒個正形兒。”忽然覺得不妥,連忙改口正色道:“不知殿下下一步有何打算呢?還要繼續北上嗎?”


    “再等等,看看劉建威那邊的情況,如果他順利奪取漢嘉的話,我自然應該繼續北上支援他。”司馬遹也馬上恢複了正常。


    “如果不順利呢?”


    司馬遹想了想道:“如果不順利,那就讓劉建威撤到僰道,先穩固僰道。”


    “如果劉建威回到僰道,那咱們在僰道就有一萬多人,糧草如何支撐?朱提郡可供應不起,從寧州運糧更不現實。”


    李秀所言確為事實,僰道雖是個軍事重鎮,但整個縣隻有幾萬人口,能夠供養的兵力非常有限。如果劉琨撤了回來,那在僰道的駐軍就會達到一萬五千人,必須從僰道之外籌措糧草,除非司馬遹不管百姓死活,將僰道百姓的口糧全給搶了,但他顯然不會這麽做。


    “夫人所言甚是,不知夫人有何高見?”


    李秀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等劉建威的消息吧。”


    八月中旬,司馬遹沒有等到劉琨的消息,卻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自稱手裏有一封陶侃寫來的親筆信。


    此人年約三十來歲,外表看起來像個儒生,但神情堅毅,腳步穩健,氣質和劉琨頗有幾分相似之處,但缺少劉琨的瀟灑和飄逸,多了幾分堅韌和剛烈。


    司馬遹沒有急著看信,而是很禮貌的問道:“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姓譙名登,字慎明,巴西郡人氏,先祖諱周,曾任散騎常侍,先父諱賢,未曾出仕。”那人行了一禮答道。


    譙周?司馬遹一時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想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想了起來,此人是蜀漢名臣,曾力勸劉禪降魏,在魏、晉兩朝都頗受禮遇。


    “原來是譙公之後,幸會,幸會。”司馬遹連忙站起身,指著旁邊的坐榻道:“慎明兄,請坐。”


    “多謝殿下。”譙登拱手行了一禮後,從容落座。


    “慎明兄既然是巴西人,為何會替陶公帶信呢?”


    “殿下不妨先看看這封信。”譙登沒有立即回答,指著那封信道。


    “好,那本宮就怠慢了。”說完,司馬遹親手打開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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