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荀組的墳前,司馬遹心中感慨萬千,還想起了初見荀組時的情景。那時候的他是廢太子,是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但荀組毅然賭上了身家性命。


    沒有荀組,司馬遹沒那麽容易奪取滎陽,他的造反事業很可能就終結在了滎陽。隻是沒想到,荀組還沒來得及看到司馬遹翻案的那一天,就已經倒在了半路上。


    對著荀組的墳頭,司馬遹肅穆的拜了三拜,鄭重道:“太保放心,本宮一定會照顧好若莊的,不會再讓她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父親,還有一個月就滿三年了,我本該再等一個月的。但殿下既然已經尋到了這裏,這或許就是天意吧,請原諒女兒,女兒一定會再來看您的。”荀眉哽咽道。


    時間倉促,又擔心有人破壞墳塋,荀眉並沒有在墳頭上立碑。此次離開時,荀眉依然沒有立碑,隻是做了一個標記,一切留待日後由荀奕來親自完成吧。


    告別荀組後,荀眉又召集了全部的族人,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從山上搬了下來。此時,田衝已經命人在山下做好了午飯,司馬乂等人則好好的休息了一上午。


    吃過午飯後,一行人啟程向魯陽而去。經過清點,田衝帶出來的四千人損失了將近五百人,這還是在張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如果是正麵對敵,勝的可能就是他了。


    司馬遹前往洛陽時,帶上了全部五百親衛,現在已不到兩百人,上官巳帶出來的一百人更慘,隻剩下十人不到,絕大多數都犧牲在了霍陽山。所以,在離開霍陽山之前,司馬遹和司馬乂都簡單而沉重的祭奠了一下所有犧牲在這裏的將士。


    雖然張方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但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司馬遹還是讓田衝將馬匹勻一勻,以便讓所有人都能夠乘馬前進,速度上比步行要快不少。


    至於荀眉,司馬遹毫不避嫌的讓她和自己共乘一匹馬。當天傍晚時分,一行人抵達魯陽,在這裏休整一夜後第二天繼續前進。


    按照每天行進百裏的速度,司馬遹用了五天時間從魯陽回到襄陽。得知他們平安歸來,司馬虓驚喜交加,親自出城迎接,聽到他們說起逃亡的經曆時更是驚歎連連。


    “不瞞殿下,自從殿下離開後,臣沒有一天睡好覺,每天都會從噩夢中驚醒。臣實在想不到殿下竟然能以這種方式救回長沙王,但臣不明白的是,殿下為何能猜到長沙王一定會被東海王出賣,又一定會被關在金墉城呢?”司馬虓感歎之餘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對於這個問題,司馬乂也問過司馬遹,但司馬遹已經想到了一個無厘頭的解釋:“如果本宮說這是武皇帝托夢給本宮的,太傅會相信嗎?”


    “托夢?”司馬虓睜大了眼睛:“竟有這種事嗎?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是武皇帝不忍見十五叔被自家人暗害吧。”司馬遹淡淡道。


    “我實在想不出東海王為何要出賣我,他到底圖什麽呢?我從沒為難過他,甚至可以說是對他信任有加。”每次說起這件事,司馬乂都耿耿於懷。


    “人心最是難測。一年前,十五叔何曾想到成都王想置自己於死地呢?”司馬遹安慰道。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吧。”司馬乂頹然道。


    “十五叔這麽想就對了。這些年來,人人都在挾天子以令諸侯,人人都在借天子之名逞一己之私,即使十五叔不曾這麽做,但他們依然會這麽覺得。”


    “我敢對天地發誓,我在洛陽時,從未怠慢過皇上,也從未為了一己私利而做過什麽。”司馬乂義憤填膺道,繼而有些尷尬的笑道:“當然,臣算計過殿下。”


    “哈哈,這怎麽能叫算計呢?十五叔全都是為了晉室江山。”司馬遹大笑道。


    “當年,臣與殿下有過幾次交談,深知殿下其誌不小,到了襄陽後更是野心勃勃,雖然隻是兼並了幾個看似無關緊要的郡,但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擴張勢力。所以,臣在洛陽的時候,一直在想著如何牽製殿下,這才讓殿下西進益州,又讓劉鎮南前來坐鎮荊州。”


    “知我者十五叔也。”司馬遹笑道。


    “其實,臣在將劉鎮南派來荊州時,已經對成都王的真麵目有所警覺。那個時候,臣是最迷茫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十五叔做得一點都沒錯,如果不是劉鎮南,誰能這麽快平定荊州?又這麽快讓荊州步入正軌呢?”司馬遹安慰道。


    “劉鎮南沒有為難殿下吧?”司馬乂問道。


    “沒有,本宮和他相處得十分融洽,他還親自來了襄陽一趟。”


    “他和殿下說什麽了?”司馬乂連忙問道。


    “劉鎮南很坦誠,將十五叔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本宮。”


    “殿下知道臣在算計您、提防著您,還要來洛陽冒死救臣嗎?”司馬乂忍不住一驚。


    “是的,十五叔為難本宮是為了社稷,本宮去救十五叔也是為了社稷。”司馬遹正色道。


    聽到這話,司馬乂頗有些感動,站起身對司馬遹行了一禮,誠懇道:“殿下對臣不隻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德。”


    司馬遹連忙站起身還了一禮,鄭重道:“十五叔言重了。十五叔是我司馬家難得的英雄人物,若眼睜睜的看著十五叔被奸人所害,本宮以後有何顏麵見武皇帝於地下呢?”


    說出心中塊壘後,司馬乂又提到了一個非常現實而緊迫的問題:“殿下冒死將臣從洛陽救了出來,不管是東海王,還是成都王、河間王,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現在似乎應該想不想接下來可能會麵臨的局麵。”


    “他們最在乎的是洛陽,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攻打襄陽吧?”司馬遹沉吟道。


    “以前或許是這樣,但現在可能就未必了。殿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臣救了出來,他們一定會惱羞成怒,也許會暫時達成共識,必欲將咱們除之而後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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