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訓練時間過得很快,於寧如約來到齊悅的宿舍。她一進門,就被房間裏甜膩的香水味熏到。


    齊悅的宿舍精心布置過,部隊標配的鐵皮家具被換成了紅木家具,床也從鐵架床換成了真皮大床,上麵甚至鋪著真絲床單,就連地上都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


    “部隊都是臭男人,還好有你在,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齊悅拉著於寧坐到化妝台前,拿出了她的化妝品。


    “你這麽嬌滴滴的美人,為啥選擇來部隊受罪。”於寧努力創造話題。


    “母親希望我趁著年輕多曆練。”齊悅拿出粉撲給她輕打幾下,“你的皮膚很好,我輕輕打點粉提亮就行。下麵我給你畫眼妝,閉上眼睛。”


    於寧聽話地閉上眼睛:“國務院副委員長齊紅是你母親?”


    齊悅邊畫邊得意地說道:“沒錯。”


    於寧趕緊拍馬屁:“前天我被襲擊嚇到,你代齊副委員長過來道歉,我還那麽不禮貌,對不起哈……我沒啥文化,粗人一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沒事,我沒記在心上……這事本是我家白狼犯的錯,母親已經教訓過它。”


    “白狼畢竟是狼,屬於猛獸,你母親為什麽不養點溫馴的寵物?萬一有一天發狂傷到她……”


    “哼,它不敢。”


    “為什麽?”


    “因為它的寶寶在我哥哥那裏。”


    “哦……它還有寶寶啊……它有幾個寶寶?”


    “兩個……你問這個幹嘛?”


    “嘿嘿,我看它長得很好看,它寶寶肯定也很可愛,我想找齊副委員長要一隻……”


    “哼,這你就別想了。當初抓它費了好多人力物力,我看它皮毛漂亮想拿來做外套,找母親討要許久都沒肯給我……”


    齊悅的麵色陰沉下來,母親齊紅一向重視兩個哥哥,她對於母親隻是個工具人……她努力擠出笑容,繼續說道。


    “若你真想要,也不是沒機會,等我母親再找個公狼和它配種,想要多少有多少!”


    於寧忍住胸中怒火,微笑:“好呀,謝謝你。”


    齊紅塗完最後的口紅:“畫好了,睜開眼吧!”


    於寧睜開眼,看向鏡中陌生的自己,美則美矣,卻不是她的風格。


    齊悅望著眼前的於寧,這個女人比她年輕,比她美麗,還有個年輕帥氣的少將老公……


    齊悅心生妒忌,卻不得不和於寧打好關係:“你化妝以後更美了,要是餘少將看到,肯定更愛你。”


    於寧扯起笑容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不打擾你午休了。”


    齊悅將於寧送走後,來到梳妝台前將所有的化妝品掃進垃圾桶,她暗自冷笑:“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結束一天工作後,於寧迫不及待來到餘顥的辦公室。


    “看你的表情是查到什麽了?”餘顥停下手中的工作。


    “它真的有孩子,在齊紅兒子手中,它是被脅迫的……”於寧將知道的消息告知餘顥。


    餘顥說道:“我也打聽到一些消息……”


    幾月前,齊紅的二兒子齊偉心血來潮去安興山嶺“探險”,遇到了懷孕中的雪。


    他花了大力氣將其捕捉,回京後送給喜歡皮草的齊紅做生日禮物。


    齊紅一反常態沒有選擇殺死雪,而是豢養它做寵物。


    被關在籠中的雪生下兩隻小狼並哺育了兩個月。


    之後,齊紅命人奪走它的孩子,它拚死反抗,卻敵不過人類的武器。


    一隻小狼被大兒子齊斌領走,一隻小狼被二兒子齊偉領走。


    齊紅用小狼要挾雪,雪隻能聽令於她,淪為她的寵物和工具。


    “齊斌和齊偉都在京都,這是他們的地址。”餘顥將寫滿信息的紙條遞給於寧。


    於寧握緊拳頭:“今晚我們就帶走雪,然後去找它的孩子。”


    夜深了。


    餘顥帶著於寧步行幾條街,坐上不知他從哪弄來的一輛老舊的套牌車。


    喬莊後的於寧和餘顥戴上手套將車停到文豪書院附近。


    天賜良機,齊紅今夜參加酒局未歸。他們再次從後院翻牆,控製攝像頭後,於寧來到雪的麵前。


    它的身上又添兩道鞭傷,此時精神萎靡地躺在地上,看到於寧來也沒有抬起頭。


    於寧輕輕揉著它的頭:“和我走,帶你去找孩子。”


    雪抬起頭,眼睛亮了起來。是真的嗎?你知道它們在哪嗎?


    “現在,我們去齊斌和齊偉家把它們找回來。”於寧說完站起身。


    雪跟著站起身,但它因過度饑餓倒下去。任務失敗回來後,齊紅為懲戒它,一口食物都沒有給它吃。


    “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於寧小心翼翼地抱起它,它很輕,皮毛下的身體瘦骨嶙峋。


    在餘顥的幫助下,兩人合作將雪運出文豪書院。臨走時,餘顥按下按鈕,恢複了後院的監控器。


    他們坐到套牌車上,餘顥按照計劃開車向距離齊紅更近的齊斌家駛去,於寧則在後排照顧雪。


    雪囫圇吞下於寧準備好的肉和水,默默看著她為它清理傷口。


    齊斌是人大代表、文學協會會長、某知名大學名譽校長,他的家在大學城附近的別墅區。


    這裏的安保措施沒有文豪書院嚴格,兩人一狼在外麵停好車,從圍欄翻入,輕鬆來到齊斌的別墅外。


    別墅中,齊斌戴著眼鏡正在看書,其家人已入睡。他沒有保鏢,屋裏隻有正在做事的管家和傭人。


    餘顥屏蔽掉別墅攝像頭後,兩人一狼翻進後院。


    雪奔向被關在狗屋中的半大狼崽,隔著門,狼崽對著闖入者低吼著。


    雪輕叫兩聲,狼崽聞了聞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是媽媽!狼崽興奮地回應著。


    雪訓斥狼崽安靜點,隨後它叼開門閂,狼崽撲向雪各種舔。


    於寧忍不住驚歎,狼崽好漂亮,好可愛,它和雪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兩人兩狼順利撤回車上,於寧坐回副駕,將後排留給久別重逢的母子。


    齊偉家在東區半山別墅,汽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山下。上山隻有一個大門,那裏守衛森嚴。餘顥將車停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小狼被安排待在車上,雪則跟著他們從山路攀爬。


    他們到達半山後,餘顥屏蔽掉別墅攝像頭,兩人一狼翻越進齊偉家。然而,他們找遍院子也沒有發現小狼。


    雪四處聞了聞,它發現小狼的味道在屋裏……


    齊偉與他哥哥截然不同,他是典型的紈絝子弟,雖然名義上在政協掛職,但實際上從未真正履行過職責,且個人私生活極為不檢點。


    他曾因豔照被家中傭人偷拍並上傳到網絡而引發了一段時間的社會關注,這一風波後來在齊紅的幹預下才得以平息。


    自此之後,齊偉家的別墅規定傭人隻能在固定的時間段來進行打掃工作。


    於寧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透過窗簾縫隙看到裏麵的燈光還亮著,隱約能看到一男三女赤身裸體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散落著一些疑似毒品的物品。


    餘顥來到大門前,發現門已被反鎖,隨後他繞著別墅轉了一圈,發現一樓廁所的窗戶正開著。


    他叫住於寧和雪,兩人一狼悄悄從窗戶爬進廁所,一步步接近客廳。


    客廳內,齊偉和三個女人已經因為過量攝入藥物而陷入了深度睡眠。


    雪四處嗅探,尋找著小狼的蹤跡。經過一番搜尋,它終於有了發現,引領著兩人來到了二樓的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緊閉著,但這對雪來說並不構成障礙。它輕巧地跳起身,用嘴巴巧妙地拉開了書房的門鎖。


    門緩緩打開,小狼的身影無處尋覓。雪緩緩步至展示櫃前,目光緊緊鎖在那件小巧而潔白的狼皮毛上…….


    “雪……”跟進來的於寧一眼便明白發生了什麽,她不知如何安慰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雪側過頭,悲傷地看著於寧。


    於寧見狀,輕輕打開展示櫃,小心翼翼地取下小狼的皮毛遞給雪。


    雪嗚咽一聲,伸出舌頭舔舐著小狼的皮毛。梳理完後,它的眼神變得異常凶狠,它越過餘顥衝出書房,快速向樓下奔去……


    “雪!”於寧沒能攔住它,她收起小狼的皮毛,和餘顥追下樓……


    然而,為時已晚,客廳沙發上,齊偉躺在血泊中痛苦地抽搐,雪正死死咬住他的脖子,鮮血迅速染紅了它原本潔白的毛發。


    於寧沒有出聲阻止,她明白這是雪的複仇,但目睹同類在眼前死亡,自己卻不作為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餘顥握緊她的手,低聲道:“不必有愧疚感,齊偉惡行累累,他曾玷汙過數名未成年人……在齊紅的庇護下,他逍遙法外多年。今日之果,正是他過去種下的惡因所致。”


    於寧瞬間釋懷,甚至想衝上去踩爛他的狗臉。


    齊偉漸漸停止掙紮,雪終於鬆開了口,用力抖落毛發上的血跡,隨後紅著眼猛然衝向於寧。


    餘顥正要攔截,於寧拿住他的手腕,將他輕輕推開。她蹲下身,將小狼的皮毛還給雪。


    雪叼起皮毛,迅速從廁所的窗戶竄出,直奔向外麵的世界。


    於寧和餘顥最後瞥了眼死去的齊偉,快步跟上雪的步伐。


    雪越過別墅的高牆,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在山林間疾馳,其速度之快,讓於寧和餘顥很快便失去了它的蹤跡。


    餘顥拉住焦急的於寧:“我們到車子上等它。”


    漆黑的山林,難尋雪的影蹤,但是車子上有它另一個孩子,它一定會回來。


    於寧心情沉重,跟著餘顥下山,回到車子上。


    小狼嗅了嗅,疑惑地看著他們。它的媽媽去哪了?


    於寧摸摸它的腦袋,遞給它一根肉條,隨後看向窗外……


    不知等了多久,夜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悲愴的狼嚎聲。


    小狼鬆開嘴裏的肉條,它聽到媽媽悲傷的嘶鳴,它的妹妹死了……它站起身,跟著哀嚎起來。


    半山別墅方向被狼嚎聲驚動,那裏傳來嘈雜聲,安保人員正在集結。


    在保安尋來前,雪回來了。它身上的血漬被泥土取代,剛才它埋葬了自己的孩子。


    小狼舔著媽媽,試圖安慰它。


    於寧放下心來,隨後一股莫大的悲傷湧上心頭……雪手刃了它的仇人,而她何時能手刃她的仇人呢?


    餘顥把車駛入遠郊廢棄的車場後,仔細地清理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跡,隨後將衣物和鞋子焚燒殆盡。接著,他們將狼裝進背包中,騎上餘顥早已備好的摩托車。


    一路避開監控設備,他們來到總部基地院牆外。


    “怎麽來這裏了?不回小家嗎?”於寧好奇地詢問。


    餘顥解釋:“時間太晚了,我一個人可以安頓好它們,你先回部隊吧。”


    見於寧還遲疑,他繼續說道:“我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可以晚點去,但你不行,還是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好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思及餘顥職位特殊,加之齊悅住她隔壁,於寧沒有勉強。她從摩托車上下來,將裝著兩隻狼的背包背到餘顥身上。


    目送餘顥離開後,於寧回去時悄無聲息,她洗了個澡,躺在床上。


    明天起,他們得小心藏好雪和小狼,不能讓齊家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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