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軍區醫院。


    餘顥守在病床前,緊緊握著於寧的手。


    單雲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皺起眉頭憂慮道:“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三年,我以為她釋懷了,沒想到她還沒走出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告訴她了!”


    說到這裏,單雲眼中升起殺氣:“應該等我殺了那個畜生後,再告訴她!”


    “不,你做的對,她有知情權。我想她更願意自己去複仇。”餘顥輕輕擦掉於寧眼角的淚水。


    這時巡房的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單雲忙上前谘詢:“她昏睡了兩天,一直流淚,這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醫生檢查完於寧,說道:“她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持續三年未改善,情況很嚴重。除了使用ssris藥物治療,還需要你們對她進行勸導。你們多對她說說話,也許能喚醒她。如果她還不願意醒,時間長了對身體是會有影響的,到時候我們隻能強製讓她醒過來,但這個行為會對她的精神造成更大的傷害。”


    “好,知道了,謝謝你!”單雲送走醫生護士,坐到於寧病床的另一邊。


    “她還沒醒呢?”陳力從外麵走了進來,將一遝文件遞給單雲,“和主席的匯報工作已經完成,傑森和王連長被關押至第一看守所,外交官將證據提交給聯合國,鷹國依然不認賬。”


    單雲翻看著文件,詢問:“叛徒們怎麽處理的?”


    陳力皺起眉頭:“小魚小蝦直接關進監獄等候判決,但是有幾個比較大的,牽連太廣,主席沒有動手。”


    單雲將文件還給陳力,插起胳膊,冷笑道:“主席有時候心太軟,需要我們去拱一下火!”


    她站起身,看了眼於寧,對餘顥說道:“照顧好她,我還有事需處理,抽空再來看你們。”


    餘顥頷首,送走單雲和陳力後關上門。


    “振作起來,為了我,更為了陳清瑤。”餘顥將於寧臉上的淚水擦幹,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那個混蛋還活著呢,他等著你去殺。睜開眼睛吧,阿寧。”


    “醒過來,養好身體,我會陪著你一起跨越千山萬水去複仇。你想怎麽發泄都可以……”


    “阿寧......我們已經在京都了,你還沒有看過現在的花花呢……花花一定很想再見你……”


    ......


    餘顥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個小時,由於過度疲憊,他的嗓子變得幹啞,不由得輕輕咳嗽了兩聲。


    他清了清嗓子,讓聲音柔和了幾分,然後緩緩說道:““阿寧,三年前,救援的直升飛機上,陳清瑤雖然閉著眼睛,但她實際清醒了片刻,你猜我怎麽知道的?”


    於寧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用沙啞而微弱的聲音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先喝點水。”餘顥邊說邊將於寧扶起,喂了些水讓她喝下。


    於寧喝了幾口後,將水杯推到他的麵前:“你也喝,喝完再與我說。”


    餘顥潤過喉嚨,描述起那令人心碎的一幕:“我看見她用小指頭碰了你的小指頭,仿佛在和你做著約定。”


    “她一定是在和我約定,下輩子還要和我做朋友,我們要永遠、永遠地在一起……”於寧輕輕地說著,悲傷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慢慢地,她通紅的眼眶中透露出一種堅決的神色。


    “等我殺了那王八蛋,帶著她最喜歡的芍藥花去看她……”


    鋒利的刀如行雲流水般在米白色的肉上遊走,工整地削下一層薄如蟬翼、吹彈可破的紅皮。


    剛剛結束鍛煉的於寧,目睹著餘顥握刀的手法,不禁由衷地讚歎道:“你的刀工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太厲害了!”


    餘顥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笑道:“吃吧。”


    就在於寧剛接過蘋果,準備品嚐的那一刻,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緊接著,門被推開,單雲和陳力走進了房間。


    單雲大步來到於寧身邊,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聽餘顥說你醒了,我剛開完會,便迫不及待地趕過來看你。”


    “單大神,要吃蘋果嗎?”於寧將蘋果遞給單雲,後者擺擺手,微笑拒絕。


    “今天可不止我和陳力來探望你。”單雲側身一讓,示意於寧看向門外。


    於寧的好奇心被勾起,她伸長脖子望去。


    隻見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中老年男子緩緩步入房間。他身著一件簡約的polo衫,臉上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遮擋了大半部分麵容,但那雙露出的眼睛卻流露出慈祥的光芒。


    緊隨其後的是另一位身形瘦削的中老年男子,他也同樣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似乎生怕被人認出。這位瘦削的大叔進門後,反手將房門鎖上。


    “齊主席?還有劉秘書長!”於寧見狀,不禁壓低聲音,驚訝地叫出了聲。這兩位大人物的到來,超出她的預料。


    齊衡摘下口罩,目光溫和地看著於寧:“單雲說你醒了,所以我來看看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還有不適的地方嗎?”


    於寧將蘋果放到一旁的餐盤中,歉意道:“勞您費心啦,我現在感覺很好!”


    “我們剛結束會議,齊主席就提議說要來看看你。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我們就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沒想到還是被於中校你一眼就看穿了。”劉國峰邊調侃邊把手中的大果籃遞給餘顥。


    單雲吐槽:“嘿,劉秘書長,您這也太小看我們特戰戰士的眼力了吧?就戴個口罩,還想讓我們認不出來?”


    “看來是我們的喬莊實在差勁。”齊衡打趣道,他轉向餘顥,“餘上校,林總工一直和我念叨要把你調回去,你要不要慎重考慮下?”


    沒等餘顥答話,單雲不滿道:“主席,您這是當著我的麵挖人呢?”


    齊衡忙擺手解釋:“我這也是被林總工念得頭疼不已,他老人家對餘上校可是寄予厚望啊。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尊重餘上校自己的意願。”


    “謝謝您和林老師的好意,我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餘顥說完看了眼於寧,繼續說道, “恰好您今天來了,原本我們計劃明天一早去找您。”


    劉國峰說道:“若是為結婚證的事,不必操心!主席已經特批了你倆的結婚證,你們隨時可以去民政局領取。”


    單雲笑著補充:“主席還特批給你們三個月的帶薪婚假。現在局勢雖不穩定,但你們去疆省度蜜月還是很不錯的,那裏沒有遭受h病毒汙染,且風景宜人……”


    “謝謝,但我們其實是有其他的不情之請。”餘顥打斷單雲的話,繃直身體對著齊衡行了一個軍禮,“主席,我們希望申請去鷹國執行任務,目標擊殺拉裏·芬克,請您批準!”


    齊衡的笑容從嘴角消失,他麵色凝重道:“不予批準。除了這個任務,你們可以提出任何其他的合理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


    於寧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衝上前幾步,急切地追問道:“為什麽不批準?!”


    單雲見於寧的表情失控,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主席也是為你好,拉裏可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角色。而且,你現在的身體需要調養,不可貿然行動。”


    於寧甩開單雲的手:“我的病不是靠吃藥休養就能解決的!心病還需心藥醫,隻要殺死他,我的病自然會好!”


    “好?三年前你‘殺死過’他,可這些年你何曾好過?”單雲質問道,“醫生說了,在完全治愈前,你不再適合執行高強度的任務……”


    “夠了!”於寧打斷單雲的話,隨後撲到齊衡麵前,乞求道, “主席,我懇請您讓我前往鷹國執行這項任務,我願意用我所有的功勳來交換這次機會!我保證,我的個人行動絕不會給國家帶來任何麻煩......”


    見齊衡不為所動,於寧卑微地彎下腰:“我可以申請退伍,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完成這個任務。求您將我的護照解封……”


    餘顥看不下去,走過來扶起於寧,懇求道:“主席,求您給我們這次機會,我們保證不被芬克家族抓住把柄!事成之後,無論您安排我們去哪裏,我們都將無條件服從。”


    齊衡的目光複雜,他望著麵前這兩位正值血氣方剛、滿腔熱血的年輕人,內心有些動容,但他必須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對不起,這個任務我不能批準。”齊衡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般敲打在於寧和餘顥的心上。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凝固,連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劉國峰見此情形,忙出來打圓場:“主席,您等會還有個外交會議!夜深了,病人也該休息了!”


    “我先走了。”齊衡深深地歎了口氣,戴上口罩離開了房間。劉國峰隨即拍拍餘顥的肩膀,也緊跟了上去。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我的‘病房’在隔壁,明天再來看你。”單雲說完,便帶著陳力離開。


    房門再次被關上。


    餘顥握住於寧冰冷的手,鼓勵道:“今天太過匆忙,等我搜集些芬克家族的詳細情報,並列出周密的作戰計劃後,我們明天再去找主席。”


    “好。”於寧緊緊抱住餘顥,試圖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若是鄰國,於寧哪裏需要等人批準,自己想辦法就能去。可惜鷹國和龍國相距太遠,加之目前民航和海運都已停運,她單憑自身力量難以抵達遙遠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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