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寧快步走到郝警官身旁,蹲下身子仔細進行檢查。此時的郝警官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雙手捂著頭,顯得十分痛苦。


    “郝警官,您怎麽了?”於寧呼喚道。


    聽到動靜,高雪芳立刻衝了出來,從衣兜裏掏出一瓶藥,接過楊莉莉遞來的水,迅速喂給了郝警官。


    片刻之後,他的頭痛似乎有所緩解,表情漸漸舒展,隨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葛大姐一家帶著郝小武走了出來,她一邊照看著孩子們,一邊吩咐老公協助於寧一起將郝警官平穩地抬到另一間臥室裏。


    待眾人從房間裏退出,坐在床邊的高雪芳叫住了於寧。


    她遲疑了一會兒,似乎鼓足了勇氣,才緩緩開口:“我老公……他最近行為有些反常。前幾天他突然提出要動用積蓄更換家裏的門窗……而且從那以後,他經常在夜裏說夢話。我心裏不安,就帶他去看醫生了。”


    她拿著毛巾擦著郝警官頭上的汗水:“醫生也沒檢查出什麽,就給他開了一些鎮定劑。他隔一段時間會發作一下,會突然忘記今日是幾月幾號,發生了什麽……受到刺激,可能會突然暈倒……”


    “世事無常,變化難料,後麵的路一定更難走。”高雪芳站了起來看著於寧,“阿寧,我懇求你,看在他一直照顧大家的份上,在到達庇護所之前,請不要拋棄他……”


    “不會的,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是一個團隊,一個都不能少!”於寧安慰地抱了抱高雪芳,“一會他醒了你們就出來,我們再計劃下一步怎麽辦!”


    於寧返回客廳時,客廳裏隻剩下葛大姐、葛大姐老公以及楊莉莉三人,小朋友們被打發去遊戲屋裏玩耍去了。


    “怎麽辦,電話也打不出去,網絡也沒有!現在還停水停電!”葛大姐搖了搖手機,試圖找到信號,“核電站也不知道啥時候爆炸呀!”


    葛大姐老公在一旁沉默不語,想抽煙,卻摸了個空。


    楊莉莉緊握著於寧的手,眼中滿是恐懼:“阿寧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救援的直升飛機也沒了……剛才在天台上,我無意瞥見駕駛員的降落傘似乎沒能完全展開……”


    於寧的心猛地一沉,她剛才一直在專心照顧鄰居,根本沒有注意到駕駛員的情況……


    她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但楊莉莉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這麽高掉下去,他們會不會......”話未說完,但意思已明。


    脖頸間的吊墜傳來陣陣寒意,直透心底,勾起於寧內心深處無盡的痛楚,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而來。


    那一天,那個曾經最為燦爛的人兒,在漫天飛舞的血色中,向她露出了最後一個溫柔而淒美的笑容……


    心髒仿佛被巨石碾壓,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得她忘記了呼吸……她蹲下身,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楊莉莉被於寧突然失控的狀態嚇壞了,她緊緊抱住於寧,焦急地呼喊著於寧的名字。


    然而,於寧仿佛陷入了魔怔之中,對外界的一切呼喚都置若罔聞。


    餘顥三人一進門就看見於寧蹲在地上發抖,三人頓時知道不好,過去的一幕仿佛再次出現在他們眼前。


    李想拉走楊莉莉後,餘顥趕緊蹲下身,握住於寧的肩膀,在她的耳邊以輕柔平穩的語調指導著:“放鬆,慢慢地呼氣……再深深地吸氣……呼氣……保持這樣的節奏……”


    餘顥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帶有魔力,於寧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的引導,開始嚐試著呼吸。


    隨著氧氣被身體吸收,她原本漲得發紫的臉龐漸漸恢複了血色。


    於寧逐漸緩過神來,轉頭望向餘顥。


    兩人的目光交匯,眼神裏滿載著複雜的情緒,有悲傷在流淌,有愧疚在徘徊,唯獨缺少了那份釋然與放下。


    “於副隊,你沒事吧!”趙大剛驚雷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對視。


    於寧站起身,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們。”


    “嚇死俺了,俺還以為你會和以前一樣……”趙大剛正說著,李想拍了拍他的腦袋,他趕緊閉嘴。


    “你的病還沒有好嗎?”餘顥看著於寧蒼白的臉,心中隱痛。


    於寧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三年未發作,這是第一次.....直升飛機裏的兄弟怎麽樣了?”


    “兩人沒有成功逃生,已經不幸犧牲。”餘顥聲音暗啞下來, “目前通訊係統出現故障,我們無法與南部軍區取得聯係。核電站的爆炸威脅迫在眉睫,我們必須盡快撤離。剛才在天台上,我們已經初步規劃了一條撤退路線。”


    葛大姐走過來問道:“士兵兄弟,那我們現在出發嗎?”


    餘顥答道:“現在天快黑了,大家的身體情況都不太好,我建議先休整一夜,明早天亮再出發。”


    “佛祖保佑今晚核電站不要爆炸!”葛大姐雙手合十,走回她的老公身邊。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們會在外麵守著!”餘顥邊說邊拉著於寧走出了門。


    李想和趙大剛緊隨其後。


    四人合力將天台的門緊緊關上並加固後,來到了於寧的家中。


    他們簡單清理了被感染者弄亂的屋子,於寧則招呼他們坐下休息,並從自己的包裏拿出水和壓縮餅幹分給大家。


    “哎呀,終於吃上飯喝上水啦。今天忙了一天,可餓死俺了~”趙大剛說完猛灌了幾口水,大力撕開壓縮餅幹的袋子。


    於寧又從頂櫃子裏翻出幾盒沒有被感染者發現的自熱火鍋,詢問道:“你們要吃嗎?”


    “吃!”沙發上的三人眼睛瞬間發光,異口同聲道。


    很快,房間裏彌漫起香噴噴的辣油味,三個大男人像餓死鬼一樣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點都不怕燙。


    於寧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他們的對麵,又從茶幾下的隱藏抽屜裏拿出三瓶草莓牛奶,插好吸管放到他們麵前。


    “你們慢點吃,先喝點牛奶,不然胃受不了。”


    “還是於副隊對俺們最好……自從你離開部隊,俺們都過得什麽苦日子啊!有了於副隊,就像俺多了個娘!”趙大剛抹著被辣出來的眼淚拍著馬屁道。


    李想也抹著辣出來的眼淚附和:“這個世界除了親爹娘,就是於副隊待我們最好!實乃我們的知心大姐姐!”


    餘顥嚅囁半天,實在擠不出像他們厚顏無恥的話,最後臉一紅,憋出兩個字:“謝謝。”


    於寧慈愛地看著他們,詢問道:“我離開以後,你們在飛鷹隊過得不好嗎?”


    “唉,甭提了!三年前俺們被貶到下麵的部隊,軍銜降了兩級。”趙大剛開啟瘋狂吐槽模式,“下麵那些癟三嫉妒我們,啥苦活累活都丟給俺們幹!俺們吃了三年的苦呀,你是不知道啊,最開始癟三們怎麽整俺們的……”


    李想感受到餘顥殺人的目光,用腿推了推趙大剛,哪知道那慫貨完全沒有反應,繼續抖著這三年的糗事。


    算了,他自求多福吧,李想縮起脖子默默吃飯。


    趙大剛講得唾沫橫飛……


    從部隊執行任務時如何給他們分配危險任務,而他們最終如何舍命完成卻功勞被搶的大事,到洗澡時衣服被偷,三個大男人隻好光溜溜地奔跑、結果被抓到罰站的小事,他事無巨細地向於寧一一吐槽。


    於寧聽得格外認真,時而因他們曆經的危險而緊皺眉頭,時而又因他們的趣事而開懷大笑。


    天黑了,於寧拉上窗簾,拿出三個小小的應急燈點亮房間。


    而趙大剛大吐特吐夠了,收尾道:“好在最近的任務都很順利,廖師長答應這次回去給俺們連升三級。俺們把望海基地最後一批人送走後,就來這裏了。”


    “飛鷹隊其他人呢,許飛,何小宇,穆青,盧錫安,還有張庭偉,他們怎麽樣了?莫隊沒保你們嗎?”於寧問道。


    “當初大家都被罰了,整個飛鷹隊三年沒升過軍銜。當然,俺們三個被罰得最重……”


    趙大剛說完,嘿嘿笑了一聲,曖昧地看了看於寧,又看了看餘顥,“嘿,莫隊要是知道他選錯任務錯過了於副隊你,不知道腸子得毀多青呀!”


    趙大剛越想越高興,得意地唱了起來,“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


    李想咳了咳,一把拉起趙大剛說道:“收起你那難聽的歌聲,趕快收拾完,去走廊站崗!”


    三個大男人把垃圾收拾一通後,李想和趙大剛拿上兩個應急燈去走廊上守著去了。


    走的時候,他們還貼心的關上變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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