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說這話的時候,是笑得一臉純良無害,不但如此,而且她說的內容也挑不出錯處,可是。<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就是這樣的一番話,聽到耳裏,特別刺耳。


    我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安覆寧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一時之間,氣氛有點沉悶地壓抑。


    “阿蓮。”還是肖伯母感覺氣氛不對,適時地叫了蓮花一聲,然後又對安覆寧笑了笑,“安先生不要見怪,我們阿蓮就是那麽心直口快。”


    “媽!”蓮花不滿地叫了一聲,“我又沒說錯。”說完,對安覆寧又是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對吧,安學長。”


    安覆寧沒說什麽。對淩夏說了一句,“走吧!”


    淩夏乖巧地點頭,然後對我們笑了笑說,“那我就先走了。”


    “唉……別走啊!”蓮花高聲叫了一聲說,“安學長。你不夠意思啊,你有了未婚妻,卻沒請我們吃飯喝酒,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再怎麽說。我們大學的時候關係也很好的啊!”


    “阿蓮!”張容忍不住叫了一聲蓮花說,“你不要無理取鬧。”說完,他對安覆寧笑了笑說,“安大哥,阿蓮沒什麽惡意,你不要生氣。”


    安覆寧還沒說話,蓮花又叫了起來說,“張容,你放心吧!安學長是不會生氣的,安學長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呢!如果我說這句話就生氣了,那就說明以前的好脾氣都是裝的……”


    蓮花話還沒說完,我便忍不住叫了一聲,“蓮花!別說了!”


    蓮花扁扁嘴有些委屈地說,“本來就是嘛!一消失就是三年。回來之後還帶著未婚妻,怎麽也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安覆寧回頭,對蓮花微微一笑說,“這頓飯,我會找時間補上的。”


    說完,就率先離去了。


    阿蓮聳了聳肩。表示與自己無關。


    “阿蓮,你和覆寧有什麽過節嗎?”張容母親看著蓮花,一臉關心地問。


    “沒有啊!”蓮花回答地幹脆,然後把我往許漠逸旁邊一推,和許漠逸說,“表哥,你送落落回去吧!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家不安全。”


    許漠逸沒說什麽,點點頭,拉了我就走,這一拉幹脆的很。


    我便和許漠逸一起也離開了光明酒店,許漠逸讓我去門口等他,他去開車。


    我點頭,就站在門口等了,這個時候,一臉黑色的轎車漸漸地停在我身邊,車窗降下,是安覆寧那張讀不懂表情的臉。


    我對他很禮貌的一笑,這個時候,淩夏伸過一點腦袋,對我一笑說,“落落,我們送你回家吧!”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有人送我回家。”


    這個時候,安覆寧車身後響起一陣鳴笛,我扭頭去看,許漠逸伸出腦袋對我一笑,我笑了笑,也就過去上了他的車。


    許漠逸送到我家附近,便停下車了,我看了看外麵和他說,“這不是我家樓下啊!”


    許漠逸解了安全帶,扭頭對我一笑說,“嗯,是你家這邊的小公園。我們下去走走吧!”


    我點了點頭,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許漠逸指著前麵的長椅說,“過去坐坐吧!”


    我點頭,也就跟著他過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落落……”他停了停,又問,“這麽叫你不會介意吧?”


    我搖頭一笑,“當然不會。”


    他笑著點頭,又一臉歉意地說,“抱歉,今天唐突了,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讓我爸媽一同來了。”


    聽到他這話,我心中也有一絲疑問,畢竟我對許漠逸的了解,僅限於蓮花和我說的那一些隻字片語。


    許漠逸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說,“其實,有些人,你看一眼,就會了解她的性格。而你就會知道,這樣的人,值不值得接觸。我雖說不會百分百地看對人,但是,我對你有信心,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值得珍惜。”


    許漠逸這番話讓我有些震驚,我看著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我知道,我和你隻見過幾次,但是,我相信你是一個可以和我過日子的女孩。”許漠逸笑了笑,“我了解阿蓮,她拚命維護的,拚命保護的,那是她值得珍視的。那我又有什麽理由不去相信,你是一個值得被維護被保護被珍惜的女孩呢?”


    許漠逸的話,讓我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感動,讓我的眼睛也忍不住酸澀地痛了起來。


    我伸手捂著眼睛,剛想說話,卻感受到一縷溫熱落在我的眼睛上,他修長的手指,帶著一點點溫熱的溫度,輕輕揉搓我的眼睛,輕聲說,“阿蓮說,你的眼睛幹涸枯竭,一想流淚就會疼。”


    他輕輕揉搓了一會又說,“不要再哭了,再想流淚,你的眼睛會瞎掉的。那多麽可惜。”


    我有些顫抖,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世上,也有這麽溫柔待我的人。


    許漠逸輕聲說,“我知道你有一段千瘡百孔的過往,但是我想告訴你,不要被過去所累,否則,你會看不到未來的光芒。”


    他說,“結婚不一定要兩個人互相愛得死去活來,隻要兩人相處融洽,平平淡淡地過一生,也未嚐不好不是嗎?”


    他還說,“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給自己一個拋棄過往的機會,即使,我們以後不在一起。”


    我輕輕睜開眼睛,拿下他的手,對他僵硬一笑說,“我並不適合你。我父母雙亡,這樣的身世,配不上你。”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說,“隻要我們以後過得好,那麽我父母也會好。他們從來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他們要的是一個能夠體諒丈夫,照顧公婆的好女人。”


    我咬著唇沒說話,他伸手握住我冰涼的手,我能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在我手背中,一點點傳進我的身體,透過我的四肢百骸。


    “我們可以相處一段時間,一點一點了解對方,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在一起,你覺得呢?”


    我沒說話,他也沒打擾我,我閉上眼睛,隨即睜開,看向他,說,“好。”


    許漠逸笑容,俊朗的麵容,揚著一絲喜悅,他伸手抱住我,輕輕說,“我懂得如何去珍惜你。”


    許漠逸這句話再次讓我酸澀了眼睛,我閉著眼睛,輕聲說,“謝謝。”


    而這個時候,許漠逸的手機突然響了,許漠逸放開我,接了電話,“喂?”


    我揉了揉眼睛,卻聽見許漠逸語氣變了,變得有些震驚,“什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


    許漠逸掛了電話,臉色有點難看,對我說,“阿蓮得車子被追尾了,她出事了。”


    “什麽?”我也嚇了一跳,怎麽也沒想到蓮花出事了。


    許漠逸站起身說,“我們去醫院。”


    我點頭,跟著他上了車,他一邊開車一邊說,“聽我媽說,阿蓮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我又嚇了一跳,“蓮花什麽時候有孩子了?”


    許漠逸皺著俊眉說,“不知道。”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真好看見肖伯父肖伯母還有張容和他的父母,也還有許漠逸的父母。


    我跑過去問,“蓮花怎麽樣了?”


    沒有人說話,我看向張容,張容臉色有些頹然,而這時,張容的父親指著張容罵,“你這臭小子,自己媳婦懷孕了你都不知道嗎?”


    張容一臉委屈,“阿蓮沒說,我怎麽知道?”


    “你……”張容的父親還想說什麽,被肖伯母安撫了,“這也是我們家阿蓮不對,你就別怪孩子了。”


    許漠逸扯了扯我,輕聲說,“我想阿蓮一定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許漠逸的話我深以為然,我不相信這個消息,蓮花不會告訴我,畢竟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幾聲高跟鞋的聲音,我回頭一看,隻見淩夏抱著安覆寧的手臂,走了過來,還臉上帶著焦急之色說,“怎麽樣了?”


    張容母親歎了一口氣,“剛才醫生說,人沒事,就是孩子保不住了。”


    “這肖蓮也真是的,自己懷孕了,還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淩夏將埋怨與心疼,演繹地恰到好處。


    我沉默地回過頭,默默地站著,這個時候,身邊的許漠逸輕輕牽住我的手,我抬頭看他,他對我微微一笑。


    等了一會,蓮花從急救室推出來,我們一大幫人立馬湧了過去,一個個噓寒問暖。


    蓮花的臉色蒼白,微微睜開了一絲縫隙,看到我的時候,瞬間就哭著流淚了,她沙啞咽哽地說,“落落,我好痛……”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說,“乖,不痛。”


    蓮花淚水滑下,“落落,我肚子痛,心也痛,原來失去了孩子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我還來不及知道他在這個人世,就沒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蓮花,而蓮花又說,“我終於體會到你當年失去孩子的痛苦了,落落,真的好難受。”


    蓮花這麽無意識的說出來,一瞬間,我感覺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目光,含著疑問,含著質問。


    張容臉色一變,連忙說,“趕快讓阿蓮去休息吧!”


    蓮花被推走了,而我卻在一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什麽叫做‘終於體會到你當年失去孩子的痛苦了’?”許漠逸的母親聲音冰冷,沒有了先前的和善,“曲落,你流過產?”


    這一聲,不是疑問是肯定,許漠逸的母親已經認定了,不過那也是事實。


    我無所謂地一笑說,“是與不是,很重要嗎?都已經過去了。”


    “哼!”許漠逸的母親冷哼一聲說,“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這種為別的男人流過產的女人和我兒子在一起的。”


    說完,她一把拉過許漠逸說,“漠逸,你瞎了眼了,看上這種女人?當年?當年她有幾歲?還在讀大學吧?讀大學就流產的女人,會是什麽好貨色?”


    許漠逸母親的話,我無法反駁,我隻是僵著一張笑臉,跳梁小醜一樣地站在言論的中心。


    “媽!”許漠逸不滿地說,“你兒子不能守身如玉,你還要逼著別人守身如玉嗎?”斤廳陣扛。


    “這不一樣,你是男人……”


    “男人又怎麽樣?”許漠逸反駁道。


    許漠逸的母親一陣語塞,卻又理直氣壯地說,“她流過產!這意味這什麽,意味著她不知檢點,不知羞恥。”


    我默然。


    而許漠逸又要反駁的時候,突然聽到淩夏一陣驚叫,“覆寧!”


    我回頭,將安覆寧的眼中閃滿激動與傷痛的神色,他似乎是想要上前,卻被淩夏給攔住了。


    我突然一笑說,“許夫人說的沒錯,我就是不知檢點,不知羞恥。”


    說完,我對許漠逸抱歉地一笑說,“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隻是,我無福消受。”


    說完,我轉身離去,等到了電梯,走了進去,然後捂著眼睛,輕輕揉搓著。


    是的,我流過產,但是我並不是故意的。


    我和蓮花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懷孕了,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而就在那時,我出了車禍,和蓮花幾乎一模一樣的經曆,也怪不得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當初撞我的人就是張容,也是因為張容是殺死我孩子的‘凶手’,所以蓮花為了讓他賠償我的損失,就纏上了他,於是,我孩子失去了,他們也就成為了一對。


    其實,當初我也心疼過,但是,那畢竟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不然,我真的有勇氣把他生下來,撫養他嗎?


    我走出電梯,深吸了一口氣,往醫院外走去。


    我剛出了醫院,就聽到有人叫了我,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他正向我跑來,然後停下,喘了一口氣,說,“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呼吸一窒,別過頭,輕輕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情都過去三年了,你該不會跑過來質問我為什麽不保護好你的孩子吧?”


    他神色一暗,輕輕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隻是什麽?”我看著他,輕輕笑了,“你隻是想問我,為什麽這種事情不告訴你?”


    他沒說話,我又笑了,“我去哪告訴你?你一失蹤就是三年,我去哪告訴你?難不成,我還滿世界去找你,最好還是帶著孩子一起找嗎?”


    “落落,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見我對他說話如此平靜,而他卻平靜不了,伸手抓著我的肩,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輕聲說,“落落,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全世界都可以去改變,但是我隻希望你永遠不要變。落落,你是我最珍惜的女孩,所以……”


    我一把拂開他的手,退後一步,冷冷地一笑,“最珍惜?你珍惜過我嗎?安覆寧,你珍惜過我嗎?”


    我別過頭,眨了眨酸疼的眼,說,“我很慶幸,你知道嗎?我慶幸,三年前電影院的那一場大雨,把我淋醒了,要不是那場雨,我怎麽知道,原來,我在你眼前,扮演的是徹頭徹尾的跳梁小醜?”


    “落落,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他看著我,聲音沙啞,而壓抑著一絲痛苦。


    “不得已的苦衷?”我抬頭,笑了笑,“那是陪著淩夏一起出國留學吧?”


    他聽我提起淩夏,皺了皺眉說,“誰和你說的?是淩夏?”


    我哼笑一聲,“很重要麽?”


    “落落……”他閉著眼睛,臉色微微蒼白,“我不是想和你說這些,我……”他停了停,睜開眼睛,帶有希冀地看著我,問,“落落,你還喜歡我嗎?”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很放肆,“喜歡?”


    我像是聽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問他,“你覺得,我還會有喜歡?安覆寧,你該不會以為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一個人過,是因為還是喜歡你的吧?哦,或許是,或許我還喜歡你,那又怎麽樣?你能為我和你未婚妻解除婚約嗎?你能和我結婚,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他緊抿著唇,沒說話,隻是那黑眸定定地看著我,閃著一絲傷痛。


    “你知道自從你離開之後,我經曆了什麽嗎?”我看向他,深吸一口氣說,“你離開那天,我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你一天,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我連續三天高燒不退。然後,兩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然後我爸我媽開始吵架,我媽說,我是孤兒院領養的,我媽說我爸背著她有私生子,然後呢?”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笑了,繼續說,“然後我就出了車禍,流產了,而我養好身子回家的時候,發現我媽割脈自殺了,我爸呢,我爸發現了那私生子不是他親生的,然後,他吞安眠藥走了,最後,就剩下我了。短短三個月,我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什麽都沒有了。你體驗過那種絕望嗎?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麽,我想著要不要也和他們一起死。因為我覺得,再這樣生活下去,我一定會瘋的。”


    “落落……”他聲音輕顫而低啞,“對不起。”


    “對不起?”我仰頭,揉了一下眼睛說,“你沒錯,你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我還要感謝你,因為是你讓我知道原來一個人還可以這麽癡傻,原來一個人還可以這麽絕情。”


    “落落……”


    我沒說話,隻是仰著頭,看著漆黑的夜,腦海中,三年前的一幕幕如放電影一樣,一點一點地掠過,明明那麽痛苦,那麽漫長,而我卻轉眼間,已經站在這裏,告訴自己,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上前,伸手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說,“對不起,落落,對不起……”


    我沒有動,耳邊是他一字一句不斷重複著道歉。


    “覆寧。”淩夏的聲音從我身後輕輕響起。


    安覆寧緩緩放開我,然後看向淩夏。


    我轉身,看著淩夏一臉平靜地走過來,然後走到我身前,對我一笑,而在那一瞬間,她已經抬起手來,往我臉上狠狠扇去。


    “你幹什麽?”就在淩夏落下的那一刻,安覆寧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喝。


    “我幹什麽?”淩夏挑眉看著安覆寧說,“你覺得我幹什麽?覆寧,我怎麽不知道你會對一個流過產的女人這麽同情?嗯?”


    “因為,那個孩子,是我的。”安覆寧緊繃著臉,盯著淩夏的眼,一字一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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