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聖明啊!”


    張鎮看似對著空氣說話,其實他知道有人在聽。


    那幾個暗衛,現在沒啥地方可以躲藏了,張鎮知道他們現在偽裝成了普通的戰卒,在不遠處逡巡。


    他們看似在張鎮十來米遠的地方,但他們這種精挑細選出來的人,聽覺、視覺、嗅覺都是野獸級別的……


    所以說話聲音也不必刻意放大:“萬歲知道我血管裏流淌著美德,定能以德報怨,誨人不倦,把楊大學士賜給我做弟子了!


    楊大學士少年成名,天資極高,這麽好的弟子,做老師的怎麽能不疼愛,回去之後,一定天天把他帶在身邊,開小灶,好好磨礪!”


    張鎮回了電報謝恩……


    隆冬時節,西北風勁吹,大多數倭寇不會逆風來搶劫,所以一路上原本想著會遇上倭寇的,直至天津衛,一路上連個漁船都沒有遇到。


    當然在大明的海域,遇到倭寇的概率,比遇到漁船的概率還要大一點兒。


    皇帝力排眾議,堅持出京至天津衛迎接一個臣子,這在史上都是都是沒有的事,這大大地壞了禮法……


    更何況張鎮不過是小小的鎮南侯而已……


    皇帝最終隻能做出妥協,以校閱天津衛水師為由前往……


    張鎮收到電報之後,隻好上了一個蒸汽機械動力鋼殼船對陣大明水師普通木船的章程……


    皇帝讓劉健留在京師處理要務,自己帶著謝遷、李東陽、馬文升、王鏊、張升、曾鑒等重臣,到了天津衛,校閱演習的章程早已經送到了天津衛水師,任務就是海麵上將會出現兩艘不掛帆,自動開來的船,到時候天津衛水師傾巢出動,全力出擊……


    皇帝要親自觀戰……


    為此張鎮令天津衛建築隊用鋼管構件搭建了一個十來丈高的塔台,可容納十來人在上麵觀戰……


    現在皇帝到了這個鋼架塔下,王嶽抬頭一望,嚇壞了!


    “萬歲,萬萬不可上去!奴婢怎麽看這東西都不太牢靠……”


    眾臣也都勸諫……


    皇帝站在塔下,抬頭仰望,確實有點高啊……但這個時候能退縮麽?雖然感覺腿肚子有點抽筋,但他還是醞釀了一會兒王霸之氣……


    然後突然回首,目光如電看向各位大臣,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霸氣側漏:“眾卿休要再言!鎮兒親冒矢石火炮,在海上跟倭寇廝殺,朕今日不夠登個高台,有什麽好怕的!


    朕要看著鎮兒雄姿英發,站在獵獵海風中戰鬥的模樣!”


    說著,皇帝第一個跨進了升降框內,這東西連著一個省力滑輪組,有幾個力士拉動繩索,一次就能運送五個人上去。


    “萬歲,讓臣等先上去試試,確保無虞之後,萬歲再上!”謝遷建議道。


    這一次皇帝從善如流。


    於是謝遷、馬文升等一組先上去,接下來皇帝、王嶽、李東陽和侍衛一組,後麵又有幾個大臣分兩組上去,共上去了二十來個人。


    上麵是竹排固定好之後,鋪了一層平整的木板,有加裝了護欄,十分平整,雖然不是那麽寬敞,但二十來個人,還是完全容納的下!


    上去之後,皇帝架起了一個單通千裏鏡!


    準備好充分啊……眾臣有點傻眼,自己為何就沒帶這神器上來啊,待會兒真的打起來,這熱鬧怎麽瞧?


    眾人正在遺憾的時候,沒想到那個起降框又嘩啦啦的升上來了!


    然後,有兩探監,卸下了一大包東西……


    王嶽公公指揮那倆人把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腳下。


    李東陽上前,詢問這是什麽東西。


    王嶽公鴨嗓:“千裏境啊!都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


    這麽一說,眾人都覺得,哎呀,吾皇萬歲啊,聖明啊,真是個體貼的人!沒想到,連這玩意兒都準備好了。


    但是王嶽說了一句話,大家的熱情一下子被撲滅了。


    “待會兒,海麵上有大熱鬧,大家一定會爭先恐後看……從京師的時候,咱家瞅著,這是個發財的機會!就多運了點兒千裏鏡過來!


    諸位要是想看的話,二十兩銀子,可租一架。”


    “什麽?這不是萬歲為我們準備的嗎?怎麽又要錢?”謝遷問道。


    “你這可就冤枉朕了,這事兒朕不知情!


    這不是朕準備的,連朕的這一架,都是王伴準備的,這事兒歸他管,朕可管不了。”


    皇帝立馬甩鍋……


    “是啊,這玩意兒是咱家辛辛苦苦那麽遠,從京師帶過來的!


    你們自己都有手有腳的,明知道有大熱鬧,也不自己帶來!


    咋家這麽一個老人家,大老遠帶過來,你們好意思為了區區二十兩銀子,就讓咱白跑一趟嗎?”


    皇帝在那裏抖著胡須,笑,跟個老狐狸似的!


    所有人都傻了眼!


    大家都覺得,皇帝原來何等端莊的人,現在已經被張鎮帶歪了,歪遠了……


    現在的皇帝,滿眼都是錢,但有機會,就跟眾臣打賭、坑蒙拐騙、敲詐勒索,像一隻貔貅,隻吃不拉……一段時間來,光是打賭,大家就給皇帝輸了很多錢……


    現在逮著這麽個機會,皇帝也要刮大家一點啊!真是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麵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裏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皇帝看著眾人眼神,也覺得有點尷尬……


    “王嶽,要不朕替大家講個價……十八兩八,你覺得如何,寓意也好,要發發!”


    眾人內心吐槽,要發你妹!當然,可能眾人不知道你妹,也可能皇帝沒有妹……意思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老臣還欠著房貸呢……今日就不看了!”王鏊率先表明態度……


    “是啊,臣素來清貧,如今兆番也要娶親了……”李東陽笑道!


    “臣向來不知兵,看了也白看!”謝遷表態……


    ……


    皇帝根本不理會!


    “哎呀!來了!”皇帝眼睛搭在千裏鏡目鏡,突然喊一句。


    王嶽自己用的手持望遠鏡,也跟著皇帝的調子:“是啊,來了!果真是奇妙啊,冒著煙,無帆無槳,自動的!”


    眾人墊著腳,看見了遠方海麵上兩團黑煙,兩個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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