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女羞愧難當的低下頭。


    但剛才那一幕一直在腦海閃現,沒辦法太受刺激了,真怨不得她,她也真沒想到一進門還有這‘好事’。


    不過話說回來,那人也太不講究了,這可是客棧,人來人往的他就這麽隨性不羈。


    而且也太奇怪了。


    鄉下也有習武的,她不是沒見過。但大冬天光著膀子練拳的真沒見過,他不冷嗎?


    劉二女胡思亂想著,自然沒發現店小二在發現第一個院子門開著後,立時條件反射一般看向劉二女等人。


    來彰安府雖是劉王氏主導的,但她底氣真不大,這會兒到地兒她心裏正亂著呢,真沒注意四周的一切。


    至於劉東他身體有些不舒服。


    連接吹了幾天的冷風,對別人還行,對他卻有些不好。


    他急於趕緊到房間歇歇,喝點熱水吃點熱食,不然真怕大病一場。


    那可便是害人又害己了。


    而劉二女又剛好低下頭了,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店小二還以為她一直低著頭呢,不禁暗暗舒了口氣。


    幸好!幸好!應該是沒發現吧?


    這太好了,沒發現好啊!


    四人各懷心思不覺間已進了最後一個包院內。


    這包院隻有兩間房不必說劉東自己住了一間,劉二女母女合住了一間。


    她們收拾東西歇息間,店小二已殷勤的提過來熱水。


    “兩位先喝點茶水,洗漱一下。麵已開始做了,一會兒就送上來。”


    又難得好心,多了一句嘴:“周老爺出門一向回來的晚,今天你們多半怕見不上,有啥事可能都辦不了。


    兩位聽我的,不如早點歇歇。明天也精神不是?”


    劉王氏點點頭,她剛喝了幾口熱茶,又冷又餓的胃裏先舒服了一小番。


    她笑著道謝:“多謝小二哥好意,麻煩你了!”


    說著已拿出幾十個銅板遞過去:“一點小心意,拿去賣零嘴吃。不多,別嫌棄!”


    店小二麻利的收下了,更殷勤了:“不會,不會!謝謝老太太。您收拾著,我一會兒過來。”


    他們這隻是普通客棧,真沒幾個打賞真金白銀的,甚至有些人還不打賞呢,所以這些銅板真不少了。


    看這幾人穿的雖是八成新的衣裳,但滿身的土氣是怎麽遮都遮不住的,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土鱉,真沒想到這老太太這麽大方。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


    也辛虧他沒狗眼看人低。也幸虧他沒‘白眼狼’,念著周大人給的豐厚打賞,愛屋及烏沒怠慢他的客人。


    要不然哪有這好事?


    以後看來還是得厚道點啊!


    三步兩步間,店小二又往劉東房裏倒騰熱水。


    這屋劉二女母女輪流洗漱了一番。尤其劉二女,劉王氏恨不得搓了她幾層皮。


    不管這回事成不成,不能在這些小事上折了麵子,她們雖是鄉下人,但覺不埋汰。


    當然她自己也得好好收拾,萬一真成了,準女婿準的要見她吧?可不能正經時候成事不住敗事有餘啊。


    真要那樣,她萬死難辭其疚。


    一切妥當後,小二適時的送上兩碗青菜雞蛋麵,母女兩對坐著各自吃了。


    “娘,你先睡會兒?”


    劉二女看老母一身疲憊不禁心疼不已。


    “不用,我不困!老了老了覺就少了。都等著吧,咱們說說話。”


    劉王氏搖搖頭,不讚同的看了劉二女一眼。


    可是說話?這時候兩人吃飽了心思又回來了,不免心不在焉的能說啥?


    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的亂七八糟的說著啥誰也沒細聽。


    幸喜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很快就結束了。


    周毅回來了!


    如今他與劉家算是‘妾身不明’,還是別來見得好。


    隻是也不能沒當回事,便打發了身邊的心腹辛濤替他來請安。


    “將軍說了,如今時辰不早了,有什麽事明兒再說。讓老太太早點歇著。”


    劉二女如今是再嫁之身。叫她姑娘吧不合適,叫她太太奶奶吧他替他們將軍委屈。


    幹脆略過她,隻關心老太太。


    又問劉王氏覺得可有什麽不滿意不好的地方。


    場麵話嘛,誰不會說?隻看你願不願意說。


    劉王氏自然不傻,而且沒有當著下人說主人壞話的,這不是傻子嘛?


    在這個周毅心腹麵前她自然不會說不好,反而說一切都好。


    辛濤末了又囑咐:


    “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隻管跟我說或跟店小二說,不要見外,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劉王氏趕緊客氣的謝過。


    辛濤告辭後,母女倆便能歇了。


    劉王氏一時卻睡不著。


    劉二女剛才一句話也沒說。


    表麵看是她矜持,實際上怎麽回事劉王氏心裏明白著呢。


    劉王氏雖然對劉二女不會來事有些著急,但反過來想她閨女是啥人這是裝不得。


    能裝一時裝不了一輩子,她是個老實人,想的便簡單:


    與其將來被人拿捏著拿來講嘴,不如光棍一些把事放明麵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幹脆!


    放下心事,她年齡又大了,疲憊上來,便很快睡著了。


    她睡了個好覺。


    與她相反,劉二女年輕反而睡得快,但她心裏有事,睡一陣醒一陣還不如不睡呢,清早醒來不免頭疼更烈愈加不精神。


    今天周毅沒出去。


    太陽上來暖洋洋的,辛濤來接劉王氏母子去街上轉轉。


    劉王氏明白正事來了,當然不會拖後腿,欣然接受,帶著劉東跟著對方出門去了。


    劉二女磨磨蹭蹭來到中間那個院子,一推開門就見周毅直麵眼前。


    劉二女看了一眼便趕緊低下頭,她真不好意思多看。


    “來了!”


    周毅卻大膽的多,或者說是他沒啥可避嫌的,他打量著劉二女。


    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對襟大襖,牙白色的細布裙子,挽著一個圓髻。


    頭上梳著整整齊齊,打扮著幹幹淨淨。


    人還是那個人,可是他承認他沒覺得沒以前那麽好了,他失望了。


    “嗯!”


    劉二女輕哼了一聲,兩人相對無言。


    慢慢的空氣都仿佛僵固寂靜了一般,連前院的熱鬧聲音都感覺在這裏隱蔽了,周圍一片安靜。


    “你”


    半響劉二女總算開口了,她想說算了,兩人不配。別看她不會來事,但她的感覺好啊,她感覺不妙,便想先開口給別人個台階下。


    在她看來,對方發達後還能記得她,她就很感激了。對這樣的好人,她應該尊重。


    不過被周毅打斷了:“我要成親了……是鋪國公家三小姐。”


    他上陣殺敵豈能不靈敏?自劉二女進門察言觀色也看出她的意思了。


    他是個男子,男人嘛就該敢作敢當,哪能讓女人提出來?


    何況這事他本來就不對。


    劉二女聞言先是鬆了口氣。


    ‘一入侯門深似海’,周毅已走了五六年,如今雖不知他是多大的官,但想來低不了。


    普通老百姓還為了三瓜二棗的鬧一場氣呢,何況他這新貴?


    戲文上不是演了?那大戶人家複雜著呢。


    她雖然趕鴨子上架來了,但一想到事成了後麵對的複雜情況,她就忍不住膽寒想退。


    最重要的是,事成也意味著她們母子分離,想想那情形她就心痛難當。


    她與伯書母子相依為命,一旦分開真能去了她半條命。


    然後又是失落,傷心心痛啥的真談不上


    她心裏還是抱著能成的念頭來的。


    就想老娘說的,成了也能幫兒子一番,望子成龍是每個父母的希望,她供不起當然將希望放在此次行動上,誰料真不成了呢?


    最後就是丟臉,她麵子窄那好意思多待?當即胡亂的祝福了幾句“祝你們百年好合,夫妻和順”的話告辭回去了。


    劉二女走後沒多久,辛濤輕手輕腳的回來了。


    見周毅沒進屋也不意外。


    “沒成!”


    周毅倒背著手,抬頭望天:“你說她怎麽不留我一留?隻要她張張口,我會娶她的。”


    辛濤說是他的心腹下人,其實以前兩人是同袍,後來他受傷便趁機退了,老家又沒一個親人了,便受邀前來幫助兄弟。


    所以兩人有啥說啥,現在也不例外。


    他當即頂嘴:“然後你將來後悔?你現在都不滿意人家了,以後還不得恨死人家?她們一家都是老實人,經不起你折騰,當斷著斷,別最後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你也沒討著好,何苦呢?”


    這並不是說假話,輔國公看上周毅這東床快婿了,但周毅記掛著劉二女推了。


    輔國公當時沒表現不高興,還鼓勵周毅來著,但心裏真正想的啥誰知道?


    如今周毅這個三品征虜可不是搶手貨。


    畢竟現在年紀不大,自己拚出來的前程,又沒娶妻的真沒幾個,瓜分瓜分真是粥多肉少。


    要是輔國公記恨呢?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何況比他們官大的輔國公。


    想要弄死劉家一家子,都不用他老人家親自動手,就是人家說一句話的事。


    “我知道了,回去後就去輔國公府提親。劉家……多補償,我對不起……”


    周毅深吸一口氣交代著。


    “你放心!”


    …………


    “啥?”


    劉王氏聞訊氣憤非常。


    這也太惡心人了,你都變心了,你還把人整過來幹啥?當他們沒事幹閑著玩呢?


    可是讓她去打對方一頓,她也不敢,一來民怕官這是如今的本能。


    二來也打不過,那就是去給對方送菜呢,隻能自己生悶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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