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大喝一聲,兩方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江長婉的人想要硬闖,可齊國的人雖然是客,卻也不能任人宰割。


    一時間雙方在院落中僵持不下,蘇瑾深吸一口氣走了出來。


    “見過婉嬪娘娘。”


    蘇瑾站在江長婉麵前,才驚覺對方已經懷胎將近四月了,先前精致美豔的麵容如今變得有些豐滿,雖然一路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手掌心卻不忘撫在自己的小腹上。


    “是你。”


    江長婉倒也不是故意不喊蘇瑾的名字,隻是她這人向來眼高於頂,若不是刻意去記,還真的記不住蘇瑾這個小小的醫女。


    蘇瑾也明白她叫不上自己的名字,她笑了笑道:“婉嬪娘娘親臨,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隻是娘娘看著月份漸漸大了,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這話江長婉聽得順耳,自從有了身孕,她時刻不敢放鬆警惕,楚宮裏已經太多年沒有新生兒降生的喜悅了,她一定要保證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出生,最好是個男孩。


    見江長婉沒有出言訓斥,阿瑩打圓場道:“蘇醫女所言極是,我們娘娘近來都很注意,隻是誰知昨晚高盛被朔王爺一聲不響地就帶走了,我們娘娘難免心中著急,這才一大早便過來了。”


    蘇瑾記得阿瑩,這個小宮女現在越發地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就把江長婉藐視宮規的做法給摘了個幹淨。


    而且,這些話本應對齊瑉說,畢竟這裏是齊國使臣的住處,而蘇瑾說到底隻是一個外人。


    阿瑩對她說這些話,一來顧及著那個把人從鍾粹宮帶走的楚雲琛,二來想必也是江長婉對她耳提麵命過,不許給齊瑉這個顏麵。


    而江長婉雖然飛揚跋扈但卻不傻,她敢這樣做,無非也是知道,楚君默許了她這樣的做法。


    不然為何一大清早,這樣大的陣仗,卻始終沒有人能真正地攔住一個養尊處優的孕婦?


    究竟是攔不住,還是不想攔?


    可見齊瑉兄妹在這楚宮裏的確不受重視,更顯而易見的是,齊國的日薄西山。


    蘇瑾幼年時曾見過的列國爭雄,終究是在這些年的戰火廝殺中見了分曉。


    齊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呼百應的齊國了。


    這些虛無的念頭在蘇瑾的腦海中一晃而過,她的麵上不露分毫,依然恭敬道:“阿瑩姑娘說的極是。蘇瑾隻是一介醫女,不知其中厲害,不過瑤公主如今臥榻不起,想必朔王爺也是替君分憂,考慮到了大局才這樣行事,娘娘切莫為此傷神。”


    齊瑉聽著自己身後那道清泠的聲音娓娓道來,心下複雜。


    她說的句句在理,既不偏私任意一方,又不得罪任意一方,若不是知道她隻是一個醫女,他都要以為她也曾在宮中待過數年。


    真是口齒伶俐,也不枉費......那麽一副好嗓子。


    江長婉聽後看了蘇瑾一眼,她現在倒是想起來了,當時第一次見蘇瑾時,她就覺得這人看著文文靜靜,實則比她見過的一些嬤嬤都老成,說話做事滴水不漏。


    如今這番話,竟讓她一時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不能說,楚君和朔王爺以大局為重,而她江長婉一個宮眷幹政吧?


    江長婉感覺到扶著自己手臂的手緊了緊,那是阿瑩在提醒她。


    江長婉忽然就意識到,齊瑉再如何也是齊國人,她作為後宮之人,若是做得過分,便成了涉政。


    這是身為宮妃的大忌。


    江長婉抿了抿唇,勉強說道,“既如此,本宮就暫且相信你,但高盛,今日本宮非帶他走不可。”


    哪有自己宮裏的內侍一直被人扣著的道理?


    蘇瑾正思索著什麽,就聽見後殿內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她心道不妙,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聽見身前身後同時出現了兩個聲音。


    “高盛不能帶走!”


    “高盛不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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