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誠惶誠恐地接過銀子,連連告罪:


    “公子言重了!都是小的保護不力,讓公子受傷,小的有愧於李大人和公子的信任!”


    他低著頭,語氣中滿是自責,眼神卻閃爍不定,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傅深拍了拍薛虎的肩膀,故作寬慰: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你也不必太過自責,誰又能想到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膽敢行凶呢?”


    他頓了頓,又道,


    “你且回去好生養傷,這幾日不必跟著我了,我自己多加小心便是。”


    薛虎聞言,如蒙大赦,連忙應道:


    “是,公子!小的告退!”說罷,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傅深目送著薛虎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拙劣的演技,真當他看不出來嗎?他


    轉身走進明月樓,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來人!”


    傅深沉聲喝道。


    幾個心腹立刻閃身而出,單膝跪地,等待吩咐。


    “去,把陸離和顧言叫來,我有要事相商。”


    片刻之後,陸離和顧言匆匆趕到。


    “出什麽事了,公子?”


    陸離性子急躁,一進門便開口問道。


    “李大人派人跟蹤我,被我發現了。”


    傅深語氣沉穩,將事情的經過簡要地敘述了一遍,包括他如何試探薛虎。


    以及兩個黑衣人如何突然出現,又是如何逃脫的。


    “果然是他!”


    陸離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這李大人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顧言眉頭緊鎖,沉吟道:


    “現在看來,明月樓遇襲一事,恐怕真的與他脫不了幹係。”


    “不錯。”


    傅深點了點頭,


    “李大人此番試探,一來是想摸清我的底細,二來,也是在警告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離和顧言,


    “他怕我們查到明月樓遇襲的真相。”


    陸離暴脾氣一點就著,怒拍桌子。


    “這老狐狸,敢做不敢當!他要是真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來,玩這些陰的算什麽好漢!”


    顧言則相對冷靜,他修長的手指撚著下巴上的一縷短須,緩緩說道:


    “公子,李大人既然敢對明月樓下手,就說明他有所依仗。我們不得不防啊。”


    傅深微微頷首。


    “顧言說得對。明月樓遇襲,絕非偶然。李大人在雲州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我們必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他看向陸離。


    “陸離,你立刻派人暗中調查李大人的日常行蹤,以及與他來往密切的人員,尤其要注意那些江湖人士。我要知道他每天見了誰,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明白!”


    陸離一抱拳,轉身就要走。


    “等等,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打草驚蛇。”


    傅深叫住他。


    “公子放心,我省得!”


    陸離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傅深又轉向顧言。


    “顧言,你負責加強明月樓的防衛,尤其是後院和密道,務必確保萬無一失。我擔心李大人狗急跳牆,會再次派人襲擊。”


    顧言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公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月樓內外都布滿了我們的人,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小順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公子!不好了!李大人派人來了!”


    三人臉色皆是


    一變。


    “多少人?”傅深沉聲問道。


    “就…就一個說是李大人的師爺,有要事求見公子。”


    小順子喘著粗氣。


    傅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師爺?看來,李大人這是沉不住氣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請他進來。容我去會會這位師爺。”


    片刻之後,一個身著青衫,手持拂塵,看起來仙風飄飄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先是對著傅深拱了拱手,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傅公子,別來無恙啊。”


    傅深起身,拱手作揖,笑容裏透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師爺大駕光臨,明月樓蓬蓽生輝啊。不知師爺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師爺輕搖拂塵,仙風道骨的臉上堆滿了關切:


    “聽聞傅公子近日又遭歹人襲擊,我家大人甚是擔憂,特遣老朽前來探望,不知公子可安好?”


    傅深心裏冷笑一聲,這李大人還真是消息靈通


    前腳黑衣人剛走,後腳這老狐狸就派人來了。


    麵上卻不動聲色,故作感激道:


    “多謝李大人掛懷,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倒是勞煩師爺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公子言重了,”


    師爺擺擺手。


    “公子吉人天相,自當逢凶化吉。隻是這歹人如此猖狂,屢次犯案,實在令人擔憂啊。”


    傅深順著他的話,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是啊,我也正為此煩惱。雲州城治安敗壞,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宵小之輩,實在令人心寒。”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虛情假意的寒暄之後,師爺終於圖窮匕見。


    他放下拂塵,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


    “老朽聽聞,傅公子近日與城東的趙員外似乎有些……摩擦?”


    傅深心中暗笑,趙員外?他壓根就不認識什麽趙員外!


    這不過就是隨口說給薛虎聽的。


    不過也罷,不妨幹脆借這個機會離間了兩個人。


    他佯裝疑惑地皺起眉頭:


    “趙員外?恕在下愚鈍,似乎從未聽聞過這位員外。不知師爺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師爺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地說道:


    “坊間傳聞,傅公子與趙員外因為一筆生意上的糾紛,鬧得有些不愉快。趙員外此人,在雲州城也是有些名望的,公子初來乍到,還是少些衝突為妙啊。”


    “師爺怕是誤會了。”


    傅深搖了搖頭,語氣誠懇,


    “我與這位趙員外素未謀麵,何來衝突之說?許是有小人從中作梗,故意散播謠言,挑撥離間吧。”


    師爺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


    “或許是老朽聽錯了。不過,公子還是要多加小心,這雲州城的水,可是很深的。”


    “多謝師爺提醒,我會注意的。”


    傅深微微一笑,將師爺送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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