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在觀海樓頂層見到了司隸府牧鍾會。


    以及他身邊的兩名親信。


    “府牧大人,按聖上的旨意,我來履職。”林淵拱手抱拳,笑容淡淡的道。


    “不知司隸府有沒有事先為我準備好堂房、下屬?”


    神情平靜,深處隱隱透出一絲嘲諷。


    林淵認為府牧鍾會在皇帝麵前嚼舌根,雖不至於明麵上挑出來,但暗地裏嘲笑他一番是少不了的。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忌諱這個百官都害怕的虎臣。


    何況,不將關係搞僵一點,難道讓皇帝看見他手裏的刀,和身為塞王世子的自己,相親相愛嗎。


    鍾會一張板正的臉麵無表情,好似半點不會通融的冰塊臉。


    但他身邊兩個親信卻忍不了。


    其中一個身材細長,麵相偏中性,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看出幾分女人相的男子,沉喝一聲,“放肆!”


    “府牧大人是府裏所有人的主官,你既成司隸府一員,怎敢用如此態度相對?!”


    “你這個天師府嫡傳,也不過是個毫無半點主見人雲亦雲的跟風者罷了!”


    男生女相的司隸府鎮撫使楊元釗譏怒道,他從鍾會身後站出,身上氣息渾濁暴湧,磅礴氣機如一堵山峰般朝林淵壓去。


    鍾會見狀微微皺眉,卻沒阻攔,那另一位鎮撫使臉上更是露出有趣的笑意,攏起袖子作壁上觀。


    林淵冷笑一聲。


    左腳腳尖向後移了一步,身上湧出真元之力,一麵太極陰陽圖自成腳下。


    太極圖成,他的右掌也輕飄飄遞了出去。


    與男生女相的司隸府鎮撫使轟出的右拳,巧然相撞,而後如藤蔓般遊走而上。


    一直沒有動作的鍾會,眼睛倏然一眯,另一位鎮撫使臉上玩味的笑容也頓了頓。


    他們都清楚楊元釗這一拳的威力如何,雖有所收斂,但輕鬆轟碎一塊十米高牆卻是足以。


    他們也知道年少入天師府學藝的林淵有些本事在身,卻沒想到竟如此輕易就擋下六境武夫的蓄力一拳。


    名為楊元釗的鎮撫使也立即意識到不對,臉色剛剛微變,手臂處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而後是胸骨。


    他渾身力道被盡數卸掉,後更被自己的力量一掌拍中,轟然倒飛。


    做完這一切的林淵輕鬆寫意,他一抖袖口,發出啪的一聲悶響,一發淡紫色雷霆迸射而出,直擊楊元釗而去。


    另一位鎮撫使臉上無法再維持平靜,一步跨出,力從腰間起,隨拳轟向前。


    霎時,砰然震響傳蕩在觀海樓頂層。


    整座樓宇都出現顫抖,溢出的氣浪將木牆砰砰撞碎。


    刹那間調動渾身元力,還動用武技,這位鎮撫使才勉強擋下那一發紫色雷霆。


    腳下卻已經將地板踩碎一連片。


    他臉色陡變,愕然道:“紫霄雷法??!”


    身為實際上當世第一武道聖地,司隸府坐擁無數資源和武道功法,這裏的武夫,見識遠勝江湖草莽。


    一眼便認出了道門的至高功法,雷法。


    認出了,心下不由巨震。


    鍾會終於有所動作,他邁出一步,一揮袖口,將餘波盡數收斂,擋在兩名下屬與林淵麵前。


    板正嚴肅的臉,恢複平靜和麵無表情。


    “夠了。”


    “你去中庭東邊,那裏有你的堂房和下屬。”


    林淵目光掃視身前三人,最後停留在鍾會身上。


    剛才交手的餘威他盡數擋下,否則整座樓已經塌了一半。


    此時鍾會身上彌漫出一層無形的氣機,為武夫一道獨有的特征,鎖定敵人幾乎不用雙眼。


    林淵輕淡一笑,“傳聞府牧大人實力高強,今日一看的確名不虛傳。”


    “隻是希望下次看到,是在戰場上,而非用來打壓自己人。”


    聽著這已經不掩飾的諷弄,兩名鎮撫使臉色青紅,陰沉沉盯著不遠處的青年。


    林淵驀然轉過視線,身上氣息威壓陡然綻放。


    武夫修自身,有氣機;道士注重修為,有氣息威壓。


    如洪水般磅礴的威壓轟然漫過,逼得兩名鎮撫使腳步不穩倒退。


    鍾會再踏出一步,沉聲道:“你來司隸府非本座之故,至於你說的打壓異己,我亦問心無愧。”


    “隻要你在司隸府,終有一天會看到你想看的。”


    林淵傾瀉的威壓被盡數擋回,兩名實力不弱的鎮撫使,鬆了口氣,臉色陰晴變化。


    林淵聞言,淡淡冷哼一聲,不再多說,轉身下樓。


    ……


    左卿堂房位於整個司隸府衙門的東邊。


    是一座重簷歇山頂廊房,裏麵有數間屋,房子周邊種著一些青翠的竹子。


    林淵負手來到這兒時,已經有兩個人等在這兒。


    兩人自稱是他的下屬,都位列六品百戶,一個名叫王展年,一個叫高銘。


    林淵上下打量司隸府安排的兩個下屬,笑了笑,“府牧大人,讓你們來監視我?”


    兩個年輕人一愣。


    有些沒想到這位新上任的大人居然這麽直白。


    愣了一會兒,身材健壯、隻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棒小夥兒王展年,趕忙抱拳彎腰:


    “大人說笑了。”


    “您是咱們衙門的二把手,誰敢監視您?要監視也輪不到我倆個啊?”


    “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也出身勳貴,家父是大景伯爵,選錄司的家夥可能看中這個,就把我調到您這兒了,來之前確實沒見過府牧大人。”


    林淵挑挑眉,多看麵前的小子一眼。


    “你出身勳貴?父親是哪位伯爵。”


    王展年立即腆著臉上前,“成康伯,家母是寧安長公主。”


    “說一句大膽的,屬下跟您還有些表親嘞。”


    林淵重新打量他兩眼,“還真是,我故去的祖母跟你母親是姑侄關係。”


    “可不是?”王展年附和。


    三言兩語間,他將自己和林淵掛靠上關係,雖還沒有完全取得信任,但已經變相說清了尷尬的身份。


    勳貴世家一般不會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勳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倒是個伶俐的家夥,林淵輕笑,又看向一旁的另一個下屬。


    “你呢,誰家的?”


    年紀輕輕就當上六品百戶,沒點背景是不可能的。


    另一位下屬高銘,看起來不太擅言辭,望著王展年吧啦吧啦幾句就獲得信任,臉上湧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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