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取消,待該世界進度完成,宿主即可脫離該世界。』


    他突然鬆了口氣,反正之後的事情都和他無關了,不管書中人怎麽選,他已經決定走第四個結局了。


    隻是想起時,難免還有幾分惆悵,說不上來,心中也是堵的難受。


    “林業輝,你還好嗎?”耳邊傳來一道輕柔溫和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從虛空中傳來的。


    他茫然抬起頭,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突然有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他眼前。


    隻是等他看清這張臉時,心中不由得一驚。


    因為他麵前的這個說話之人,長得與他一模一樣,準確的說是長得與江嶼柘一模一樣。他立刻反應過來,這人便是原主,便是那個被他占用身體的江嶼柘。


    “是你……”林業輝不由張了張嘴,他很想問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但一時又問不出口。


    跟他相比自己好像才是一個贗品。


    這時,對方突然朝他露出了感激,“是我,這段時間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改寫了我們的結局,你在這個世的任務已經完成,後麵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後麵的事情?


    後麵的什麽事情,林業輝被他這句話說的一頭霧水,沒等他弄明白江嶼柘話中的意思,都招原本彌漫的濃霧四散開來。


    他先是感覺一股強烈的失重感,緊接著他要是撞到了什麽東西,一陣劇痛襲來,他躺在了地上。


    感受到腦殼處溫熱濕潤的觸感,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再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嗯?


    這一瞬間他是茫然的,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剛剛不是見到了江嶼柘,對方在跟他說話,怎麽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摔了下來?


    “江嶼柘,你沒事吧?”


    林業輝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發現說話的居然是,依舊還被吊掛著的慕寒。


    慕寒這樣子莫不是在關心他,那還真是稀了奇了。


    哦,他想起來了。


    係統讓他做出選擇,他剛剛按下了那個按鈕,但緊接著一直懸掛吊著他的繩子突然斷裂,他就這麽筆直的從上麵摔了下來,還是頭著地。


    明明也不是很高的距離,但他居然就這麽把腦袋磕傷了,而且按照常理來說,這直接就磕到後腦,是不是有點太牽強了,頗有種讓他強行下線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係統給他提供的離開此世界的方式,他真的想說一句,艸。


    雖然他是不會死,但他是真的會感到疼的啊,喂!


    所謂的第四種結局,就是男二主動做出選擇,不讓女主陷入糾結,算不算深明大義?


    “嶼柘!”


    不遠處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伴隨著一道倉皇的腳步聲,林業輝甚至都不需要猜,都知道跑來的人是誰。


    真是好生奇怪,他剛才不是說不欠自己什麽,現在又何必這麽緊張呢?


    他很想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但係統還有30秒的倒計時,他就是想快也快不了。


    感受到容琪在他身旁,林業輝固執的不想睜開眼去看他,他怕自己現在睜眼,會掉小珍珠。


    就這樣吧,不見,再也不見。


    隻是跟他一直閉著眼,容琪神色更加慌張,以為他陷入昏迷,急促道:“小江哥,小江哥你不要睡,你醒醒,不能睡,我剛才還騙你的,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


    雖然他是刻意避免去與容琪對視上,但此時聽到他如此急促言語時,眼淚還是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同時他直接吐出了一句,“你這個大騙子!”


    聽到他說話,容琪稍鬆一口氣,但緊接著他想要解釋,卻被剛宋梓萱撲上來,一把給推開了,“別碰林哥,不準你再碰他。”


    誰也沒見過宋梓萱如此激動的模樣,像是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正張牙舞爪的驅趕那些侵犯他領地的柴狼。


    而被宋梓萱猛地一推,重重摔倒在地的容琪,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如白紙般蒼白。


    他瞪大了眼睛,茫然無措地望著躺在不遠處地上的林業輝,嘴唇微微顫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未能吐出隻言片語。


    就在這時,原本假裝閉眼的林業輝,在聽到是宋梓萱的聲音後,又一次緩緩睜開了雙眼。


    宋梓萱見狀,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林業輝的手,眼中滿是心疼和焦急之色。


    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林業輝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安慰她道:“梓萱,你要如願以償了。”


    聽了他的話,宋梓萱先是一愣,心中瞬間明白了林業輝話中的含義。


    這刹那,她雙眸噙滿淚水,握住林業輝的手,一邊拚命搖頭,一邊泣不成聲地喊道:“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趕緊好起來,聽到沒有……”


    她何嚐不明白林業輝所言,林業輝這是在告訴她,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竹馬,要回來了。


    雖然她曾經一直期盼有這麽一天,但絕不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實現的。


    林業輝望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宋梓萱,突然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少女坐在自行車後座,環著他的腰,笑嘻嘻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愛意。


    而如今,眼底的愛意已經淡去,多了一份不舍與遺憾。


    她跟蘇甜甜還真是一點都不像,她們明明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上一世,他已經欠了一個小女孩,所以這一世,他絕對不能再欠一個小女孩了。


    他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朝宋梓萱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輕輕的合上了雙眼,隻是這一次閉眼,就意味著他再也不會醒來。


    他真的已經太累了,太疲倦了。


    以後的世界,他絕不會再輕信任何人,誰都一樣。


    至於他,上一世是他先虧欠對方,這事就當償還對方了,以後他們二人當真是互不相欠了。


    『宿主,時間已經到了,你可以選擇直接脫離該世界,也可以選擇逗留在這個世界一段時間。』


    068的聲音再度響起,林業輝沉浸於低沉的情緒當中,許久未曾回應。


    068也不著急,就這樣靜靜的等他回答,直到林業輝突然站起身,它才跟了上去。


    “走吧,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


    “對了,上次休息隻有一星期,時間太短了,這次任務核算後,你幫我申請申請延長到一個月,怎麽樣?”


    ……


    kenny應該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原本隻是一心想著如何去報複慕寒,結果到最後反倒是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而讓他更想不到的是,他那些自以為是的計謀,或是早早落入了慕家兄弟設置的陷阱當中。


    自從juck打電話來特意提醒他的那一刻,他就開始做打算。


    不可否認,他對慕寒的厭惡是發自內心的,對他的討厭也絕非偽裝,但即便是這樣,他從沒想過置慕寒於死地,就跟他從未想過要回慕家一樣。


    在跟林業輝一起的那段日子裏,他是真想放下所有仇怨,就這樣過著簡簡單單的日子,平平靜靜陪著自己心愛之人走完這一生。


    隻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kenny這人心狠手辣且無所不用其極,隻要這人一天還存在於世上,他的生活就注定無法安穩下來。


    一開始他想過黑吃黑,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用黑,目前沒有哪方勢力能比得過kenny,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手中有槍。


    kenny早年犯下不少罪行,但他此人頗為警惕,抹去不少證據,我用法律製裁他,便缺少能直接定罪的東西。


    要是能讓他的犯罪行為被徹底的釘死,那麽他將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綁架這件事,與其說是兄弟二人的合作,倒不如說是兩人在特定事件上的默契。


    kenny大約是太過自大,竟是從未懷疑過,慕寒是真的那麽容易會被他抓住的嗎?


    要真的這麽容易,那大概慕寒早就被揍的鼻青臉腫了吧。


    慕寒知道kenny記恨著自己,所以他以身犯險,故意被抓,僅是為了讓他留下罪證,也是為了找到他的老巢,再將其一網打盡。


    至於鄭舒宴的事情,也是kenny太過自大,盲目自信導致的。


    慕寒此人生性多疑,又從宋梓萱那件事發生過後,他對公司但凡能涉及機密人員都格外留意,怎會輕信他人?


    很早之前,慕寒當著容琪的麵,將鄭舒宴送回他麵前,他們就想到了這一點,或許可以利用此事,將計就計。


    鄭舒宴從慕尚拿走的那些機密文件的確是真的,不過其中有一部分的數據經過了修改。


    慕寒受傷也是真的,但他身上的定位器並非隻有鄭舒宴提供的那一個,底下的人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定位,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裝作不知道。


    那天在去電影院前,容琪就已經收到了慕寒的信息,知道kenny已經開始行動了。


    後來接到juck的電話,他便順著kenny的心意,去往了目的地。


    隻是,這兄弟二人到底還是低估了kenny的無恥程度。


    他們沒預料到,kenny會讓林業輝和宋梓萱也牽扯其中,原本打算突圍,變成了靜觀其變。


    警方到達現場附近的時候,得知人質從一人變成三人,便著手重新製定計劃,但還沒等他們實施計劃,林業輝的繩子突然斷裂,整個人直接掉了下來。


    在眾人失神震驚之際,狙擊手抓住這個機會,一槍擊斃了站在高台上的kenny,最終迎來勝局。


    kenny死後,慕寒與江嶼柘雙雙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


    經過一番詳細檢查,慕寒的傷勢相對較輕,隻是些皮肉傷,並未傷及筋骨,再加上連續兩日未曾進食,導致身體有些虛弱,在醫院掛了幾天水之後,便順利出院。


    然而,江嶼柘的情況卻要嚴重得多,由於他是後腦遭受重創,失血過多,醫護人員經曆了幾次搶救,才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下來,如今病情已相對穩定,但人還沒有蘇醒。


    從警方那邊了解到詳情的宋梓萱,去醫院看望江嶼柘,隻是剛推開病房,她一眼就看到守在江嶼柘病床旁邊,麵容憔悴,形容枯槁的容琪。


    宋梓萱望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知道自己先前是錯怪了他,但現在要她出言說安慰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還有,林業輝昏迷之前說的那些話,讓她也不確定,如今躺在這個病床上的,會是哪一個。


    在宋梓萱去醫院探望後的第三天,江嶼柘終於蘇醒了,得知這個消息後,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趕去了醫院。


    隔著病房門口,她便已經聽到容琪的聲音。


    “小江哥,是我啊!你難道不記得了嗎?”容琪的聲音如泣如訴,帶著無盡的哀傷。


    江嶼柘依舊是茫然地搖搖頭,十分認真的回複道:“這位學長,真的不記得你,你也是法學係的學長嗎?”


    宋梓萱推著門的手一頓,她幾乎在這一瞬間就已經知道蘇醒的人是誰,眼眶瞬間泛紅。


    聽到門口傳來的輕微響動,江嶼柘抬起頭,當看到是宋梓萱的那一刻,原本有些惆悵的臉,瞬間綻放出了笑容。


    “梓萱,你終於來了,這位學長一直說認識我,可我卻想不起來了。”


    宋梓萱收斂情緒,像從前一樣快步走向江嶼柘,笑著說道:“是啊柘哥,他叫容琪,是你的同班同學,是你的好朋友,你難道連這些都不記得了嗎?”


    聽到宋梓萱所言,江嶼柘略帶疑惑地又朝容琪瞥了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歉意的微笑,對容琪輕聲說道,“實在抱歉啊,原來我們是同班同學,我實在是有點記不得了,抱歉。”


    緊接著他又朝著宋梓萱問道,“梓萱,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在江嶼柘的人生信條裏,隻要是宋梓萱說出的話,他便是100%的信任,所以他問出這句話時並非質疑,而是詢問。


    這時宋梓萱連忙解釋道,“柘哥,你前段時間在馬路上被車撞了,心血是腦部受了重創,所以導致記憶有缺失,不過你們兩個確實是好朋友,就連學校畢業之後也一直住在一起。”


    聽到宋梓萱的話,江嶼柘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可能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畢業了。


    但緊接著,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歎氣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居然忘了這麽多事情,我還記得你跟我說想吃學校門口的那家火鍋,想到都已經是這麽久之前的事情了。”


    宋梓萱朝他尷尬的笑了笑,那會兒上學的時候,她的確是比較喜歡學校門口那家火鍋,但就像江嶼柘說的那樣,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就在此時,門口又進來一人,慕寒凝視著病房內的三人,莫名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


    他微微挑起眉頭,目光落在床上的人,“江嶼柘,你沒事吧!”


    江嶼柘微微一怔,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沒什麽事了,多謝慕學長掛念,不知慕學長為什麽會到這裏。”


    慕寒並不知道江嶼柘失憶的事,開口道:“我陪萱萱一起來的。”


    “萱萱?”


    江嶼柘的腦海中一片茫然,他正思索著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隻見慕寒突然緊緊握住了宋梓萱的手,兩人手上的戒指如同兩顆閃耀的星辰,交相輝映。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感到有一絲異樣在心頭縈繞,此刻,那股異樣愈發強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梓萱,你和慕學長,你們……”


    宋梓萱暗歎一口氣,對於沒有記憶的柘哥來說,恐怕會覺得很意外吧。


    “柘哥,你連這個也忘記了,跟慕寒已經結婚了,我們現在是夫妻。”


    聽到這裏,江嶼柘的麵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難以置信地望向他們二人,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話語在嘴邊徘徊,最終卻如鯁在喉。


    他始終無法理解,自己不過是一眨眼的瞬間,世間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盡管人已經清醒了,但身體仍然處於虛弱狀態,需要靜養。


    為了不打擾江嶼柘休息,他們來到了醫院走廊,這時容琪突然伸手抓住宋梓萱的手腕,目光如炬的看著她,質問道:“他不是他,是不是!”


    宋梓萱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本能地想要用力掙脫容琪的束縛。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容琪的力氣竟然大得驚人,無論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宋梓萱強作鎮定地回答道,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可是,容琪顯然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他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宋梓萱,一刻也不肯放鬆,繼續追問道:“少跟我裝糊塗,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在說誰。之前你明明叫了他一聲林哥,現在卻叫他柘哥,可見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宋梓萱下意識甩了甩胳膊,“你先放開我”,見他未動又歎了口氣,“我說行了吧,你快放開我。”


    這下,他總算是放開了自己的胳膊。


    “是這樣的,我之前……”


    聽了宋梓萱的解釋,容琪微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真名叫做林業輝。他還和你說他要離開這個世界,那他離開這裏後去哪兒了?”


    宋梓萱搖搖頭,“這我怎麽知道,或許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吧。”


    這時,容琪突然冷笑一聲,“你編話也不編個好一點的理由,還說什麽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肯定是躲起來了,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說完,容琪轉身就走。


    望著容琪離開的背影,宋梓萱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此時她還不知道,這是她跟容琪的最後一麵。


    到後麵,江嶼柘出院,江嶼柘當上律師,江嶼柘結婚,容琪都沒有再出現,整個人仿佛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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