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詠晴雖然是特招生,但也是小康家庭,從小到大稱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從沒有為錢捉襟見肘過。但一般而言,身上的錢都隻夠她日常開銷。


    好在她這次演戲拿到了一部分的定金,再加上她從小到大的壓歲錢,能湊到幾十萬聯邦幣。她準備將自己的一些珠寶首飾委托給拍賣行,這樣應該能湊一百萬聯邦幣給溫故。


    這些錢,應該能讓阿故渡過難關了吧?但李詠晴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溫故,讓她不夠跟自己說,不要和其他人開口,顏文瓷都不行。


    溫故聽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嘮叨,耐心地一句一句回複著,她餘光看見章星閣朝她這邊走過來,應該是等得不耐煩了。


    “晴晴,我這邊有其他事,先掛了可以麽?”


    “那好阿故。對了,不要忘記發一些你在伏羲洲的照片,我想看你穿我衣服的樣子。”


    溫故點點頭,突然意識到這是電話,李詠晴看不見她的回應,於是在電話中說道,“好的,這次你的衣服幫了大忙了。”


    “和誰打電話,這麽開心?”章星閣的聲音傳來,溫故立刻道別,掛了電話。


    “阿故,你害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章星閣握住溫故拿手機的那隻手,用自己溫暖著她那隻冰涼的手。


    溫故把手抽回來,“回去吧。”


    她轉身想走,但章星閣卻拉住了她。“還沒有散步呢?你不是出來散步的麽?”


    他似乎很不滿溫故把他扔在一邊,然後打完電話就要回去的行為。


    “多運動有助於身體恢複,如果隻打電話在房間裏打就好了,怎麽還專門跑到外麵呢。”他抱著手,語氣像是包著刀子的棉花。


    溫故打開手機中的照相機,然後塞給章星閣,“麻煩你給我拍一張照片。”


    章星閣立刻愣住了,原本針鋒相對的對話被溫故這一沒頭沒腦的舉動給打斷了,他下意識地拿起來手機。


    溫故見他同意,便走到樹下,露出燦爛的笑容。


    章星閣遲遲沒有按下拍攝鍵,他怔怔地看著溫故,似乎完全沉溺於她的笑容之中。


    在這寒冷的伏羲洲,她的笑容是為誰綻放?


    “羊羊?”溫故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她走上前,想看一下成品,但章星閣阻止了她。


    “還沒拍好,阿故,你先不要動”,他將溫故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了一張。


    “還是自己的手機用的順手,阿故,等會我發給你吧。”


    溫故看了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他拙劣的心思。但她沒說什麽,沒有給他難堪。


    章星閣停住了腳步,“阿故,我想和你拍一張合照,可以麽?”他此時的語氣小心翼翼,帶著一絲渴求。


    “章星閣,我有些冷,回去吧。照片你回去發給我吧。”溫故直接拒絕。


    “阿故,你也太狠心了,我都這麽委屈求全了,明明是照顧你,我還得答應給你簽字。現在我隻是想拍一張合照而已…”


    “我記得我們的約定是這幾天人待在一起,沒有約定照片還要待在一起吧?”溫故不為所動。


    章星閣的服軟,就像鱷魚的眼淚,隻為了獲得他想要的東西罷了。


    章星閣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溫故笑得很燦爛。


    合照,不行麽?


    那隻能想其他途徑了。到時候將兩個人p圖放在一起吧。反正就像阿故說的,人都在一起了,不是麽?


    他跟著溫故走進電梯,先一步按了頂樓的數字。


    “我剛剛問了一下,樓上有一個套房空了出來,我們搬到那裏去,行李已經送過去了。”


    “總要給阿故你留點隱私,不是麽?”


    信息社社長講“隱私”,有權力查看其他人隱私的人說保護“隱私”,莫名有一些嘲諷。但溫故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她稍稍有了喘息的餘地。


    新的病房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客廳,溫故的房間和剛才的病房相似,充滿著消毒水的味。


    醫生和護士在晚上給溫故做了一個檢查,“狀態還可以,已經不發燒了,再掛幾天水就好了。等會換一下藥。這幾天飲食要清淡。”


    醫生看向章星閣,站起身,“您要不要做個檢查,我看您的臉色很不好。”


    章星閣搖搖頭,“我沒事,你們的職責是把她照顧好。”他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壓迫。


    那位醫生立刻知道眼前的人不喜歡別人越界,立刻離開了。


    隻有一位女護士留在這裏,正是溫故醒來那天見到的“教導主任”。


    “我來給您換藥”,她朝著溫故說道,但眼神卻看著章星閣,不知道是否要請他出去。


    在她猶豫間,章星閣主動離開,護士鬆了一口氣?她轉身,就看見溫故主動把衣服脫下,沒有絲毫扭捏。


    身上青青紫紫,部分泛黑,還有一些地方破了皮,正是在山上爬上爬下造成的,其中腹部那處是解決高山羊時被撞到的,幸好溫故反應及時,不然可能會和藺景荀一樣受重傷,那麽,他們可能就永遠無法走出帕裏斯山。


    護士小心翼翼地給她上了藥,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疼麽?我下手輕一點?”


    溫故搖了搖頭,但是良久又點點頭,“有點疼。”


    前麵的搖頭是偽裝的堅強,後麵的點頭是真實的痛苦。


    在這樣一個素不相識,冷靜專業的護士麵前,疲憊的溫故透露出一些她裝不下的痛苦。


    護士摸摸了她的頭,歎息一聲。溫故剛剛被送過來時,高燒不退,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她衣服破破爛爛,髒兮兮的,看著可憐巴巴的。


    送他來的人聯係了院長,讓他盡力救治,一切費用他們承擔,有什麽重要消息再通知他們,然後便匆匆離開,隻留這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裏。


    看證件,才是剛成年的小姑娘,該是父母的心頭寶,但卻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醒來後,也沒喊疼,隻是問了在哪裏,有誰和她一起來了。


    之後倒是有一個男生過來,院長親自迎接,身份尊貴,背景強大。


    她原以為是小姑娘的親朋好友來了。


    但她在醫院裏,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在溫故找他們幫忙請章星閣出去時,便知道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陪護。


    護士的動作更加輕柔,“疼就說出來,疼極了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謝謝您的安慰,我好多了”,溫故沒有哭,但聲音有一絲沙啞,她目視前方白色的牆,一時晃了神。


    “我並沒有安慰你什麽”,護士上完了藥,將藥品放回小推車中,深深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人似乎很容易滿足,一絲絲善意就能讓她坦誠相待。


    護士走出房門,就看見在門口等待的章星閣,她朝他禮貌地點點頭,原本準備徑直離開,但鬼使神差的,她停下腳步。


    “心理壓力過大可能會對身體恢複造成不利的影響,您是病人的陪護,建議您多關注一下病人的心理健康。”


    “我記得你是護士,不是心理醫生”,章星閣皮的眼中滿是冷漠,但臉上還掛著笑,“女士,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好,不要多管閑事。”


    護士立刻低聲道歉,立刻離開,小車滾動的聲音響起,然後漸漸消失。


    章星閣冷冷地看著她的背影。


    隻和阿故相處了片刻,就好像很了解她一樣。自以為是的人。


    他推開門,溫故已經穿上病號服,坐在床上,見他進來,溫故將其中一個筆記本打開,然後遞給他。


    “你那天翻了我的筆記,看到這一部分了麽?這是我準備交給荀哥的那個初稿。我們之前不是約定好了你幫我看一下?”


    章星閣接過,溫故的字端正清晰,帶著一絲鋒利。


    “阿故,明天我給帶一台電腦,總是手寫會浪費很多時間。”


    “當然,是有代價的”,章星閣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也要給荀哥交一份報告,我來指導你寫?以後你進維安團也要寫述職報告的。”


    溫故點點頭,“謝謝”,她聲音有著濃濃的疲憊。


    章星閣將筆記握在手裏,“你先休息,我今天晚上看一下,明天我們再討論吧。”


    溫故有些詫異他的表現,輕輕“嗯”了一聲。


    章星閣走後,溫故打開手機,給溫昭打了一個電話。今天強哥的那番話,讓她有些擔心。


    電話第二次才撥通,那邊傳來溫故熟悉的聲音。


    “喂,囡囡,嘶…”


    “哥”,溫故立刻擔心起來,“你沒受重傷吧?”


    “我沒事,小傷而已。你最近還好麽?”


    “算了,我問你,你也不會說實話。我應該過段時間就能去沃爾斯了,你再等等。”


    “哥,我找晴晴借了一筆錢,等到賬了我就打到你的卡裏。你就別拚命打拳了。你先把剩餘的債務還了,然後我們一起準備你和媽媽來沃爾斯的手續。”


    溫故知道溫昭不想讓她找別人借錢,他自己可以低聲下氣,但他總想讓溫故擺脫“債務”“人情債”。


    聽到溫故去找室友借錢,他第一時間不是輕鬆,而是心疼,“都說了錢的事情我來解決…”


    “哥,晴晴的錢我們以後一起還。而且,我已經成年了,不能什麽都讓你承擔”,溫故的聲音有些強勢。


    溫昭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聽著溫故的聲音,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囡囡這是長大了。”


    “不過有重要的事情還是和我商量一下,不然哥哥會擔心的。”


    溫故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他哥說,“阿故,其他流程我都有法子,你這段時間有空看看沃爾斯的療養院。我這邊有事,就先掛了…”


    溫故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歎了一口氣,裹著被子先睡了。


    電話那邊,一個人匆匆跑向溫昭,“昭哥,天字包廂的人說,他安排一個人跟你打,如果你打贏了,今天就給你五十萬聯邦幣的小費”,傳話的人一臉孩子氣,他看著溫昭,好像天下掉餡餅一樣。


    溫昭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將醫療箱合上,擺擺手,說道,“不去了,還要留著一條命見妹妹。”


    “昭哥,那可是五十萬。”那個青年有些著急地勸說道,好像在為溫昭著急。


    “就是因為是五十萬,所以才不能去”,溫昭還是感覺傷口有點不舒服,他離開前拍了拍那個青年的肩膀,“有錢人的錢,都是拿命換的。”


    所以他寧可多打幾場“正規”的比賽,也不打這種有巨額小費的“加賽”。


    前者雖然也血腥暴力,但後者真的是想要他的命。


    來拳擊場看他們打黑拳的上流人,可不像故事書中的那麽優雅體麵。也正是了解這群披著人皮,內心卻住著野獸的上層人士。溫昭才格外擔心妹妹。


    他想起蔣集,想起他對溫故的態度,他的眼神,內心充滿了急迫感。


    他必須要陪在溫故身邊,作她堅強的後盾,而不是在兩個區,連聯係都受到限製。


    在溫昭走後,那個孩子氣的青年有些失落地往回走, 剛剛那個大人物還說溫昭答應的話,也會獎勵他一筆小費,但沒想到這麽快就泡湯了。


    他進包廂中後,跟那位大人物說了溫昭的決定,他有些戰戰兢兢,害怕他會發怒。


    “哦?”


    出乎他的意料,那位大人物沒有生氣,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他拒絕了就算了。”


    “不過好不容易帶了打手出來,不登台的話會有些遺憾。小朋友,你願意上場麽?”


    “我,我不行的!我不會打架!”那位小青年立刻拒絕。


    “別害怕,你隻要堅持三分鍾就算你贏,給你一百萬聯邦幣如何?”


    “三分鍾,以後一輩子吃喝不愁,不用工作,你好好想想。”


    看出那位青年的猶豫,那位貴客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感,“一百萬聯邦幣對我而言微不足道,隻是想找了樂子罷了。今天接連被拒絕,我才願意出這個大價錢,如果你不願意,那你幫我找願意的人吧。”


    “我…我願意的…”


    “那好,那你申請流程吧。”低沉的笑聲在室內響起。


    那邊,溫昭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背上包準備去醫務室看看,就看見威哥他們帶人朝拳擊台的方向走過去。


    “怎麽了,威哥?”溫昭攔住他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小姚死了。”


    溫昭愣住了,剛剛還跟他說話的一臉孩子氣的小孩,跟溫故一般歲數,怎麽會突然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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