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低頭看著少女的化了淡妝的小臉,宋妍可先是感到迷茫,隨後李醫生的話浮現腦海。


    “[假裝喜歡]對於一個身患絕症、靈魂絕望,並且愛而不得的人來說,這是非常致命的,謊言和真相都是絕望的催化劑。”


    她心頭瞬間預警,知道這時候不能隨便回答,真話和假話都要好好斟酌。


    對視少女的眼睛,宋妍可能在這對暗灰色的眼瞳看到一絲期待,但裹在期待外層的卻是正快速蔓延的絕望。


    溫馨廚房,氛圍陡然間壓抑起來。


    少女眨了眨眼,發現宋妍可的臉色不大好看,瞬間就明白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她小手一縮,垂下頭:


    “那個...我開玩笑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等了幾秒,見宋妍可還沒反應,少女小臉緊張,弱弱地道歉:“對不起...我隻是怕你想不開,才說這些話的。”


    “對不起...”


    一隻手放在她的腦袋,揉了揉。


    “念念,謝謝你。”宋妍可張開手,輕輕將少女抱在懷裏,下巴磕在肩膀。


    “念念,至少為了你,會好好活著的。”


    少女眼睛瞪得大大地,小臉瞬間撲紅。


    心撲通撲通地跳。


    這算是表白嗎?


    (?????)


    短暫的擁抱,宋妍可目光飄掠,注意到地方的染血的匕首,目光往上挪移。


    少女的兩隻手置於身後,扭扭捏捏。


    “你的手....”


    “啊沒事,我先回房間睡覺了。”少女小臉閃過一抹慌張,變成兔子逃上樓去了。


    “我...唉...”


    宋妍可猶豫了一下,翻找出醫箱,便直奔某個房間,也不敲門直接進去了。


    站在門口,她見到少女坐在桌前,用紙巾捂住染紅的手掌,眼淚眨巴眨巴地掉。


    泯著嘴,低聲抽泣。


    而少女沒有注意到,有一道人影在快步走近,直至受了傷的手被人握住。


    她如驚弓之鳥,迅速抹去眼淚,麵露笑容,“怎麽...了?還不睡覺嗎?”


    如果忽視眼淚,還真看不出她的難過,宋妍可卻是更心疼了,失憶了還這麽會掩飾情緒,她趕緊從急救藥箱裏翻找出紗布。


    “別動,我來幫你處理。”


    少女立馬變得乖乖地。


    “痛嗎?”宋妍可低頭輕輕吹了吹掌心。


    “不痛...”少女的聲音細小如蚊。


    “那你為什麽哭?”


    “我...我...”


    “不用在我麵前逞強了哦。”宋妍可一邊溫柔地說著,一邊細心地包紮傷口。


    “我都知道了。”


    少女呆呆地,“你...你都知道了?”


    “嗯。”宋妍可垂下眼簾,念念已經看了網上的輿論,她怎麽會不知道現在的念念有多難過,隻是在自己麵前故作堅強罷了。


    少女嘴唇打顫,仿佛藏在心底的悲傷被人拉出來,眼淚再也自控不住往下掉。


    來自演員自我修養——她又不想在喜歡的人麵前表現出懦弱,可愈想控製情緒。


    壞情緒更糟了。


    “滴答”


    “滴答”


    正在處理傷口宋妍可,手背上砸落一滴滴水漬,她心中酸楚,不敢抬頭,不敢看見念念哭泣的模樣,害怕自己哭了。


    那樣...念念會更難過。


    沉靜的房間,時不時響起抽泣聲。


    來的快,藏得也快。


    “念念,好了。”宋妍可放低頭,連收拾都懶得收拾了,就想快點“逃離”。


    轉身之際,一隻小手握住了手腕。


    “那個...”


    “怎麽了念念?”


    “我...”


    燈光忽然黯淡,少女話還沒出口,忽感身子一軟,整個人便飛了起來,隨後緩慢墜落,落入溫暖的被窩裏。


    臉部似有東西擠壓。


    軟軟的,難以喘息。


    “唔...”


    “小跟班,該你暖床了。”


    “啊?”


    少女俏臉漲紅,她本來隻是想遞紙巾給宋妍可擦幹淨手上的血,怎麽現在...?


    (?? ??)


    “睡覺了哦。”宋妍可一手輕輕按住少女的腦袋,耳根不知不覺偷偷咧紅。


    “噢...”


    幾分鍾過去,由於沒有開空調,九月的燥熱天氣,外加上裹在被窩裏。


    更重要被人摟在懷裏,少女的小臉燙呼呼的,可她又不敢動,也不舍得動。


    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一輩子難有...


    “呼…”


    “呼…”


    兩道悶熱的呼吸交雜。


    “宋妍可,你在做什麽啊?”


    “再怎麽樣,先去開空調可以嗎?”


    相比較於少女的臉紅。


    宋妍可心中羞澀,感覺自己都快冒煙了,心跳的速度比起以往的都要快,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突然抱住念念,還抱著睡覺。


    “我隻是不想讓念念難過...”


    一小時過去。


    房間的悶熱感加重,少女怕宋妍可被熱到,主動脫開束縛,動作輕悄悄地,尋著記憶去找空調遙控,調到合適的溫度後。


    她站在黑暗,目光透過黑暗看著床鋪。


    雖然什麽也沒看到。


    “我...我是讓妍可誤會了嗎?她為了我特意讓我安心,可我不能這麽自私...”


    少女眼神猶豫不決,踮起腳尖輕悄悄地來到門前,就準備換個房間睡覺。


    手剛放在門把手,剛拉動一半。


    忽然一道亮眼白光刺來。


    “你,去哪?”


    “我...我...”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床上,宋妍可麵無表情拿著手機,對準少女的背影。


    “我去上廁所!”少女聲音響亮。


    “裏麵有廁所,不用出去。”宋妍可語氣不含絲毫情緒,“上完廁所就回來。”


    少女僵在原地,小腦袋瓜滿是疑惑。


    怎麽...還讓她回來啊?


    “你是我的小跟班,懂?”宋妍可命令道:“我說讓你怎麽做,你就得這麽做!”


    少女這回聽懂了,躡手躡腳地。


    去“上廁所”,然後紅著小臉回來。


    “可以嗎?”


    “嗯...”


    再次進入被窩,少女感覺被窩暖暖的,不冷也不熱,是她最喜歡的溫度。


    “妍可...”


    “叫我宋姐姐。”


    “噢宋姐姐,早上你一般吃什麽呀?”


    “三明治吧,如果有牛奶的話。”宋妍可隨意說了句,浮躁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聊天,彼此保持沉默,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安靜地度過這一夜,而宋妍可本來壓力大地睡不著。


    可最終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念念…”當她醒來時,還未睜眼,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卻抓了個空。


    “念念!”


    宋妍可眼眸睜大瞬間醒神,慌亂地將整張被子掀開,也沒尋到少女的蹤跡。


    她更慌了,連鞋子都忘了穿便衝門而出,當跑下樓梯時,猛地止住了腳步。


    客廳裏,一名身著女仆裝的少女,舉止小心,抓著一瓶奶油糕,為桌上的精美小蛋糕畫上快樂的笑臉,而在一旁。


    放著一盤三明治、一杯溫熱的牛奶。


    “念念...”


    看著這一幕,宋妍可表情不斷變化,最終形成一抹輕快的笑容,“現在的念念...”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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