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濟和張溫在樊城僵持的時候,濡須口的戰事也陷入了僵持的狀態。


    甘寧百騎劫營歸寨不久,張遼便率人殺到。


    吳軍眾人沒有料到曹操用兵如此之險,倉促之下引兵接戰。


    但是對麵這人,可是張遼,逍遙津一戰,殺的江東小兒止啼的張遼!


    想到前年的逍遙津往事,不少吳軍士卒手腳發軟。


    在督戰官利刃的威脅之下,才勉強頂住了張遼,沒能讓他殺入營寨之內。


    僵持之中,吳軍營寨東西兩麵幾乎一前一後又響起了喊殺之聲。


    魏軍和吳軍基本上都可以算是一夜未眠,不是在戰鬥中,就是在戰鬥的路上,雙方皆是疲兵。


    這種情況下的拚殺,基本全靠毅力。


    魏軍想到己方被百騎劫了營,心中滿是屈辱,由此各個奮勇。


    吳軍則是想到先前甘寧百騎便殺的魏軍混亂不堪,也是振奮。


    除了張遼的威懾力之外,兩軍拚殺在一處尤為慘烈。


    隻是陸戰的能力方麵,終究還是魏軍更勝一籌。


    魏軍攻破了孫權的大寨之後,又是衝殺了一陣,耀武揚威之後,揚長而去。


    一整個夜晚的攻防結束之後,對雙方來說,也算是互有勝負。


    孫權此戰又受到了來自張遼的驚嚇,加上身邊謀士建議以長江為天險,充分發揮江東士卒水戰的優勢。


    於是下令退至長江南岸紮寨。將濡須水以東,長江以北的一片區域讓了出來。


    曹操得知之後,也不客氣,直接揮軍前進,接手了孫權空出來的地盤。


    安營紮寨之後,便對南岸的吳軍沒了辦法。


    魏軍沒有辦法突破吳軍的封鎖進入長江水道。


    吳軍也沒有辦法一戰擊退魏軍,徹底解除這一次的危機。


    於是,孫曹兩家,便由隔濡須水對峙的態勢,變成了隔長江對峙。


    雙方對峙約有十日左右,張溫和蔣濟各自歸陣。


    “你是說,關羽沒有同意進兵襲擊曹操西麵?”孫權滿臉驚愕地站起了身。


    張溫麵帶尷尬之色,“確實如此……”


    隨後,將在樊城遇到了曹操派出蔣濟的事情,和孫權說了。


    “最後,那關羽說荊州士卒損傷不小,需要時日重新招募訓練,短期之內,怕是沒有辦法再動刀兵了。”張溫苦笑著說道。


    這理由,假的不能再假了。


    “嘭!”孫權又是一掌拍在了帥岸之上。(誒……我為什麽要說又……)


    “這關羽跟他那個大哥一樣,滿嘴忠義道德,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欺世盜名之徒!”孫權臉色難看,“還有那曹操,哼!”


    生氣歸生氣,沒辦法歸沒辦法……再怎麽生氣下去,該麵對的曹軍還是要麵對的。


    沒辦法求到支援,那就隻能依靠自己了,於是打發張溫離開之後,派人召來了麾下文武,一起商量對策。


    ……


    兩日之後,曹操又一次派曹純領兵出去查探吳軍的軍情。


    曹純回報說,“遙望沿江一帶,旗幡無數,不知兵聚何處。”


    曹操接到曹純的回報,心中疑惑,放心不下,於是自己帶著一部分士卒前去查探。


    命令麾下士卒,到濡須口處排開軍陣。曹操親自率領百餘人上了山坡,遙望戰船。


    隻見吳軍戰船各分隊伍,依次擺列。旗分五色,兵器鮮明。


    當中大船上青羅傘下,坐著孫權。左右文武,侍立兩邊。


    曹操以鞭指:“生子當如孫仲謀!若劉景升兒子,豚犬耳!”


    忽然之間,聽到一聲響箭衝天而起。


    沿江的戰船突然之間向著濡須口的位置直衝而來。


    江上的魏軍戰船又豈是對手?


    在吳軍戰船的衝擊之下,幾乎是一觸即潰。


    這時,濡須口茂密的蘆葦蕩裏,又有一軍衝出,向著魏軍的軍陣衝來。


    曹操帶來的軍馬數量不多,見到這種場麵,嚇得立馬退後便走,督戰官止喝不住。


    正當曹操想要發火,嚴懲逃兵之時。又有千百騎趕到山邊,為首馬上一人,碧眼紫髯。


    眾人認得正是孫權。


    孫權親自率領一隊騎兵過來,身先士卒,高喊著,“除漢賊,殺曹操。”。


    曹操身邊人少,大驚失色,也顧不得下令嚴懲逃兵了。


    調轉馬頭,便往自己大營的方向而去。


    東吳大將韓當、周泰,各領一支百人騎兵隊,直衝上山,想要執行斬首戰術。


    曹操背後,保鏢頭子許褚縱馬舞刀上前,戰住韓、周二將,使其不得寸進。


    曹操在許褚以及一幹親衛的護衛之下,安全歸寨。


    許褚與韓、周二將戰至三十多合,互相拿對方沒有辦法,便各自擺手撤退。


    曹操回到營寨之後,先是重賞了許褚,而後責罵眾將:“臨敵未戰先退,挫傷我軍銳氣!如果之後還有這種情況發生,全都給孤自刎歸天吧!!”


    這次出征,曹操猛然發現自己麾下士卒的作戰素質降低了不少,心中憂慮更甚。


    是夜,亥時前後。


    曹操心中煩躁,歪在榻上翻看著兵書。


    魏軍營寨之外,突然喊殺聲大起。


    顧不得穿戴整齊,急急忙忙地衝出大營,見四下火起,竟然又被吳軍劫了一次寨。


    不過這回曹操剛嚴肅過軍紀,魏軍將士的應對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兩軍就著火光殺至天明,雙方損失都不少。於是各自罷兵。


    曹操下令撤離長江沿岸,後退五十裏下寨。


    “都說說吧……”不知不覺間頭上漸漸生出白發的曹操,身心俱疲地開口問道。


    一眾文武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魏公,未曾想江東竟然有人敢於率領百騎便來劫營……此消彼長之下,我軍士氣難以為繼,此番急切之間怕是下不了江東了,不若返回鄴城,之後再徐徐圖之……”


    這個時候,也隻有跟著曹操的老人程昱,敢開口勸曹操撤軍了。


    “孤也想要徐徐圖之,奈何……”曹操歎了口氣。


    程昱說的情況,戎馬一生的曹操哪能不知道?


    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又何嚐不是自己的無奈呢?


    此戰若是再退,怕是有生之年,再也無法看到天下一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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