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的話,玄德公短時間是不會再來了?”


    諸葛亮左手抓著一隻雞腿準備放自己的嘴裏去,右手抓著另一隻雞腿,往黃月英的碗裏塞著。


    這是剛剛陳王氏端上桌的雞湯,陳辰正在給諸葛亮講前兩天劉備過來的事情,然後兩個雞腿都不見了,也不知道這吃貨武侯覺不覺得燙手。


    “拜托你不要用這種低劣的話題轉移好嗎?我雞腿呢?我那麽大兩個雞腿呢?唰唰兩下就沒了?”


    “誒,啟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麽能拿這種穿腸而過的俗物,和我們交談之後留在腦子裏的所得相比呢?唉,痛煞我心。”


    這家夥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不知道能不能拿來擋箭矢。


    “少來這套!我還就是一個俗人了!今天,這雞腿,你是交出來,還是交出來?!”說罷,陳辰直接起身,朝著諸葛亮的左手就是一個餓虎撲食。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你別過來啊!”諸葛亮尖叫著揮舞著左手,躲著陳辰的口水。


    最終這場鬧劇,是在黃月英把她未動的雞腿放到陳辰的碗裏之後的那一刻結束的。


    “哼,看在弟妹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了。”陳辰拍了拍胸口的鞋印,一臉淡定地坐了下來,拎起雞腿,先舔了個遍。


    諸葛亮齜牙咧嘴地揉著大腿內側。


    這個陳啟明,是真的下死手……


    黃月英也是很無語。


    自己的夫君平素裏風度翩翩,成熟穩重。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旦和陳啟明這個天下聞名的大賢聚在一起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像是被什麽小鬼奪了心智一般。


    幼稚的不行……


    “夫君,你也真是的,都是成過親的人了。和一個還沒有成親的人計較什麽……”


    一把刀,直直地就插進了陳辰的胸口。


    暴擊。


    就算是嫁夫隨夫,那你也隨點優點唄……造孽啊……


    “不錯,我感覺玄德公至少半年之內不會過來。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可謂是左右為難的。但若是,他能夠答出來,那我們就大有可為了。”


    陳辰非常淡定地又把話題引回到劉備身上。


    仿佛剛剛的雞腿鬧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諸葛亮把自己的雞腿塞進了黃月英的碗裏,他剛剛保護的很好,沒有讓陳辰玷汙到這個聖潔的雞腿。


    “啟明的這個問題,確實很難回答。我倒是想聽聽,啟明想聽到的答案是什麽樣的。”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陳辰自後世而來,平等的理念深植心中。


    諸葛亮聽了一愣,隨即有些苦笑。


    “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懷疑,啟明你是不是出身潁川大族的了……”


    到底是多智近妖的諸葛臥龍,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句話背後所包含的驚天之意。


    “那麽請問這位出身諸葛世家的公子,你又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呢?”陳辰一口一個雞腿,囫圇嚼了嚼咽了下去。


    諸葛亮有些沉默了。


    屋內昏黃的油燈上的火苗不斷地跳動著,像是那等待著燎原的星星之火。


    陳辰解決完雞腿之後,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執念了。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走到了窗邊。


    今天的月色不錯,照在陳辰家的院子裏,影影綽綽。


    時值三月,萬物複蘇,茁壯成長。


    “孔明,你可知何謂‘平等’?”


    諸葛亮一愣。


    陳辰也沒有想要諸葛亮回應,語氣平淡而又悠遠。


    “你也算是出身大族。你可見過除開我這裏,還有誰家女眷會和主家男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諸葛亮的腦海中宛若響起了一聲驚雷。


    黃月英的身子也是一震。


    “弟妹雖是女兒身,然而一身所學,和那些個在朝堂裏跪坐著屍位素餐的廢物們相比,又何嚐不是對弟妹的侮辱?有人會說,自古以來,便是男尊女卑。可是,自古以來,就是對的嗎?”


    諸葛亮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陳辰的想法。


    “我相信,似弟妹這般女子,世間應當不在少數。更遑論如昭君,細君,解憂之流,一介女兒身,換得家國太平,最後卻慘死於蠻夷之地。即便是如此,這世間依舊視女子為豚犬。君不曾聽聞,劉安殺妻以待玄德公的舊事?(演義世界觀)”


    黃月英似乎是被戳到了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再者,如元直這般有誌之士,若是無人引薦,豈不是默默無名於人世間,最後落得個鬱鬱而終的下場?若無水鏡先生之引薦,還有你諸葛家祖上餘蔭,你諸葛孔明,恐怕會在這臥龍崗,臥上一輩子!”


    “而世間如元直這般有才有誌之輩,不知凡幾,又有多少達官顯貴願意禮賢下士,各個尋訪?於是乎漢室之衰微日積月累,長此以往,我漢家江山還有何未來可言?”


    諸葛亮目光閃動,“啟明的意思,是要還政於民?如此一來,豈不亂套?”


    陳辰一仰頭,把杯中酒飲盡,“先不說亂不亂套,單單是這個事情,就不是我們現在能考慮的事情,更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那是我們的後輩們要去考慮的事情。此事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我們要做的隻是變革。痛在當下,功在千秋!”


    諸葛亮拍案而起,一揚脖子,同樣飲盡了杯中之酒。


    “好一個功在千秋。這事兒,你給個章程,我幫你。”


    陳辰瞥了他一眼,“你有什麽用?弟妹才是我想要用的。”


    諸葛亮,黃月英都愣住了,好在陳辰也沒有多賣關子。


    “若要還政於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開化民智。如此一來,工坊之中的兩樣物件,便是有大用!”


    “是那造紙術,和那印刷術?”到底是臥龍,哪怕還年輕,但是一點就透。


    “不錯,說到底,這事兒還是要感謝弟妹。若不是弟妹超絕的才智,光憑我一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將這兩樣事物鼓搗出來。陳辰代天下萬民多謝黃氏月英。”陳辰彎腰對著黃月英恭敬一禮。


    “如此說來,我有點明白啟明為什麽會選擇玄德公了。”諸葛亮的眼神中冒著從未有過的精光。


    正當此時,門外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有些蒼老,還有些邋遢的身影。


    “啟明!成了!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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