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縣的路是他們自己修的,稅也沒少交一點啊。而且你修路和府衙給其他縣物資有何關係?”


    崔知府的話十分直接,就差說:你想修也和永新縣一樣自己掏錢修,府衙沒錢撥給你。


    華陰縣令愣了愣:“路是永新縣自己修的?不可能!”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自己做不到就在這說不可能,可真行!”


    在一旁觀察了許久的毛縣令嗆聲道:“你交了稅不假,可我們哪個沒交稅?”


    就是因為都交了稅,去年沒有大災,隴右府算是緩過來一口氣,崔知府就想著幫下麵的縣解決一下問題,順便看看窮的根子在哪。


    結果華陰縣想修路,還不準府衙支援其他縣,這就有點太過了。


    華陰縣令跟吃了炮仗一般:“這永新人的鋪子都開到華陰縣城裏了,他們還會沒錢買牛買鋤頭?”


    陸真有些生氣:“縣民有錢不代表人人都有錢,田地是百姓賴以生存的根本,知府大人看重春耕,咱們也是實事求是提問題請組織解決,怎麽到你這就非要先滿足華陰修路的要求?永新的路是自己修的,華陰要修路,自己湊錢修。”


    “就是!”


    毛縣令和莫縣令在一旁幫腔作勢,氣得華陰縣令七竅生煙。


    “若不是你們幾個窮縣,華陰都不至於發展不起來。”


    “嘿!這還怪上別人了?”


    毛縣令才不忍他,都是當縣令,還被他搞出歧視來了。


    “我們幾個縣是窮,可沒去你華陰要飯,你華陰沒發展起來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有沒有幫助百姓致富,有沒有給他們解決問題。”


    聽到陸真的話,在場的幾個縣令看華陰縣令的眼神都不對了。


    華陰縣令簡直要被氣死,像一隻擱淺在岸邊的河豚一樣瞪圓了雙眼。


    崔知府一錘定音:“縣裏的發展是你們要去想辦法解決,至於修路這種事,本官不反對,各縣各憑本事。”


    聽到這話,毛縣令打蛇隨棍上,笑嘻嘻地對崔知府說道:“大人,北丘縣開荒也不太順利,能不能支援幾頭耕牛、十來張鋤頭、鐮刀啥的,糧食也行,我不挑。”


    雲安縣令和宿安縣令也湊了上來,崔知府被他們煩得不行,最後都按照給永新縣的標準給他們物資。


    定南縣和通雲縣的春耕沒什麽困難,華陰縣就更沒有了,不過為了一碗水端平,其他幾個縣崔知府都有所表示。


    說完這件事,便開始講稅收一事。


    “前不久,本官收到了朝中文書,今年稅糧征收允許用銀子折算了,具體折算的方法還沒有公布,但是稅糧加稅銀的征收方式是大勢,你們也該提前做些準備工作。”


    稅糧征收從大慶朝開始到如今都沒有變過,一是戰時糧食就是最重要的,銀子都不如。


    二是東西南北的稅糧征收比例不一,如豫州,一年兩季的小麥,每一輪都收二成稅糧,合起來得收四成。


    南邊的交州就更高了,作為水稻的主要種植區,他們水稻一年兩季,合起來收五成稅。


    但可以用稅銀來代替就不一樣了。


    這意味著糧食在未來一段時間要流通起來。


    相應的商業也會有所發展。


    陸真眼睛亮了起來,這樣一來,原本設想的運輸隊要趕緊組建好。


    哪怕是人力運輸,也有錢賺。


    崔知府又說了一些朝中的變動,一些不好在公文上說的話全靠他傳遞了。


    幾人說到晌午方結束,崔知府幹脆留他們在府裏用飯。


    酒過三巡,陸真的帕子都濕了大半,趁著崔知府和其他人在侃大山,毛縣令端著酒杯湊了過來,陸真連忙將酒氣衝天的帕子扔給周主簿。


    “陸大人!咱們這幾個縣太窮了,若是有賺錢的路子,記得找我毛勇啊!”


    “還有我!雲安縣的莫品瀾!”


    “嘿,說好的隴右四窮,可不能丟下我啊!陸大人好,我是宿安縣彭伯懷!”


    陸真看著冒出來的三顆腦袋,麵色如常地舉起酒杯:“我先幹了,諸君隨意。”


    “陸大人豪爽!”


    “看那左縣令,方才那樣毛毛躁躁,到了這裏還不放低身段好好和崔大人喝幾杯幹坐著鬱悶啥呢?”


    “他估計正在等著崔大人安慰受傷的心靈呢。”


    “嘿!誰讓那小子仗著搞了點政績就要上綱上線,該!”


    幾人在背後一邊喝酒一邊蛐蛐別人,另一桌的主簿縣丞也在背後蛐蛐這些縣令。


    “說起來這個就惆悵,北丘和永新是窮困的難兄難弟,如今又添了兩員大將,可能左縣令覺得崔大人會偏心吧。”


    “崔大人哪像這樣的人?”


    “瞧,還是定南縣令會做官,哄得崔大人多開心!”


    “別說了,左縣令要喝悶酒了!”


    ……


    周主簿在一旁看熱鬧,大人杯子裏是他剛去倒的一壺水,還在冒熱氣呢,這幾個人難道看不出來?


    喝了一壺水的陸真都感覺口淡了,一看眼前的幾個都喝迷糊,便坐下來吃菜。


    桌上的菜都冷了,那盤燉羊肉還暖著,陸真吃得心滿意足。


    吃過飯就各自回驛站醒酒了,驛站小吏捏著鼻子給這些大老爺們解衣脫靴,還要熬醒酒湯,一下午沒個空閑。


    洗了帕子的陸真換身衣衫就神清氣爽了,帶著周主簿去了街上。


    府試在即,城裏來了不少學子,客棧都住滿了。


    陸真看著那些人就想自家那群剛上學的孩子了。


    明年吧,明年把縣試開開,到時候他們也會來到這裏,看她看過的風景,走她走過的路。


    “走,長長見識去。”


    書舍、酒樓、茶馬鹽米布行等都是陸真的目標。


    除此之外,便是府衙的布局和精神麵貌了。


    等逛完回去,陸真便開始將自己的想法寫下來。


    稅糧的改革最大的影響是貨幣流通,商業發展勢在必行,雖然不知道朝中是如何決定改稅糧製的,但這個政策深的陸真的意。


    沒有經濟基礎,拿什麽對抗天災?拿什麽搞工業萌芽?拿什麽養軍隊?


    沒錢沒糧,一切都是虛妄。


    至於另外幾個窮困潦倒的兄弟縣,陸真隻能歎了口氣。


    若有餘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她晚飯都沒吃,奮戰到了淩晨才上床裹被子睡覺。


    何以解憂?唯有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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