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二叔,想不到一點說辭,最後還是無奈的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折起來的照片。


    二叔從我手上取過照片,攤開看了看:“你還是太嫩,你想過冒充我的指示去讓老爺子做這件事,就沒想過老爺子和我很早就講過萬一出了意外他會怎麽做?”


    我可不比你嫩嗎,我心裏吐槽到,臉色大概有些不好看,二叔注意到後,收起照片,對我道:“沒有藏著的東西了吧,沒有的話我走了,之後你就老實做你的小老板去吧。”


    “哦。”我內心其實是有些奔潰的,這次二叔拿走這張紙,相當於我的所有線索被從中截斷了,就像一隻蒼蠅在找剩菜剩飯時,忽然被摘掉了腦袋,然後一頭撞進糞坑裏,變成了吃了屎的綠皮大蒼蠅。真是難受到可笑。


    現在我手上還有一塊玉璜,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它有什麽用,要不幹脆一塊給二叔,一了百了得了,二叔正轉身要走,被我喊住了:“二叔……”


    “怎麽了。”二叔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你吃飯了嗎?”最後我沒有說出口,執著的欲望阻止了我。


    二叔點頭,坐進車裏開走了。


    之後我又進入了一個迷迷糊糊的狀態,直到晚上坐到床上時,我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頓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摸出玉璜,注視了一會兒,隨後夾到我櫃子角落的小說裏,藏了起來。我走進浴室,準備洗澡,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身上老有一股煙火氣和土腥氣,這次我徹徹底底的洗了好幾遍,洗完又在房間的角角落落裏都噴上香水,這才躺到床上。


    第二天,我發消息給老施和白氿,遣散了我們這個臨時的團隊,同時給白氿承諾我答應幫她做的事,依然會找機會幫她,白氿顯然有些懵,但是發了個好,然後和我說她明天上午就要回上海,問我今天要不要再出去玩。我回答了不知道,她沒再回複。


    老施沒回我消息,直到我吃完早飯去店裏時,才發現他靠在我店門口。


    “被你二叔抓了?”老施問道。


    我點頭,打開卷簾門。老施等我開門之後,自然的坐到我櫃台前麵,說道:“可是事情做到一半,總感覺不舒服。”


    “我也不舒服,要不你幫我去二叔那把東西拿回來?”我倒了杯水給老施。


    老施看著杯子,道:“其實也是好事,咱們過點正常的日子也是不錯的,幹咱這行的,有個好結局不容易。”


    “是啊,我師父他就沒得到一個好結局。”我歎了口氣道。


    “你還執著著找師父呢。”老施道。


    “如果能找到他的話,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其實沒報什麽希望,希望這種東西,真的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渺茫。我沒往下說,問老施道:“你被監視了,要注意安全。”


    “不隻是我,你也是,我感覺會發生新的事情,來指引你去接著參與這件事的。”老施說道。


    確實,我打心底也是這麽覺得的。


    老施接著說:“不過你可以放心,現在你二叔幾乎是全盤接手,他會幫你安排好的。”


    “過點正常日子也好,昨天一覺睡醒,我感覺我就變佛係了。”我伸了個懶腰。


    “你自己感覺而已。”老施笑了笑,站了起來:“你自己保重,我要走了。”


    “去哪?”我也站了起來。


    “回家吧,我很久沒回去了,找我哥去釣釣魚,久違的陪我小侄子玩玩玩具。”老施走到門口。


    “美好的退休生活,去吧。”我送老施到門口,然後目送他打車離開。


    下午我本來想去找白氿,正在我準備發消息時,一輛眼熟的車停到我店門口,走下來的是楊斌和二叔。


    我有些莫名其妙,打了個招呼,問楊斌道:“你也回來了?”


    楊斌點頭,說道:“顧孝夫墓的勘探隻剩下收尾工作了,交給下麵的人就可以。”


    我看著二叔,接著問道:“今天有什麽事嗎?”


    二叔點頭,說道:“這個店麵我之後有用,之後我接手了。”


    我心裏大罵,心想截斷我所有線索就算了,最後連店都不留給我,道:“啊?那以後我幹什麽,意思是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蹲家裏啃老了?”


    “或許你啃老還真的更讓大人放心。”二叔說道,楊斌在一邊憋笑。


    我露出無奈的表情,捶了憋笑的楊斌一下。


    “好了,我在安吉的鎮上買了一個店麵,比這個更大,作為交換,那個店麵送給你。”二叔把手機給我看,上麵是店麵的照片,黛瓦白牆的仿徽式建築,大概是這幾年新建的,看著確實比師父的這個店麵大上不少。


    “執照我都處理好了,馬上就動手吧,我叫人了,下午把你店裏的東西全部搬過去。”二叔說道。


    “今天下午?這麽快?”二叔做事一向高效,但這也太快了。


    二十多分鍾後,二叔的手下開著一大一小兩輛麵包車,停在我店門口,拿著泡沫塑料的盒子和泡泡紙,就開始打包我店裏的物件。


    我看他們毛手毛腳的,隻能上前指揮。


    大概前後忙活了四五個小時,大小物件總算是裝箱上車了,二叔中途就離開了,留下楊斌和我。


    他們準備發車走人,臨走前我囑咐了開車的二叔手下開的穩些,目送兩輛麵包車離開後,我看著空蕩蕩的店麵,感歎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怎麽,你要淚先流了?”楊斌搭住我的肩膀,調侃道。


    “算是欲哭無淚。”我問道:“你們巫山的工作最後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在我的立場上呢,這件事情我對你無可奉告。”楊斌聳肩道:“但我覺得沒什麽不能講的,答案是沒有發現,最大的發現不就在你手上嗎。”


    “現在在二叔手上了。”我無奈苦笑。


    “也別不高興了,你的新生活已經在安吉等你了。”楊斌拍了拍我肩胛的位置,道:“找個對象,好好過日子,其實大家都想好好過日子,沒人喜歡折騰。”


    “老施?”我腦子裏馬上想到一個愛折騰的人的代表。


    楊斌扶額笑道:“他是個例,不過老是命懸一線,之後或許也會學老實點。”


    “哦對了,陳荼怎麽樣。”我忽然間想到我還有這麽個倒黴發小,自從他托元間把那個盒子交給我之後,就沒什麽存在感了。


    “陳荼回來了,我還以為他來過你這裏了。”楊斌說道。


    我搖搖頭,想著他既然回來了,那來我這也是遲早的事,不知道這次他會帶著什麽來。


    “那這裏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楊斌走到門口,對我說道。


    “不吃個飯走?”我問楊斌道。


    楊斌擺手,說道:“晚上得回去上海處理一下趙勒手底下盤口的事,這段時間白氿在你這兒,我又不在,事情擱置有一段時間了。”


    “好,那路上小心。”我告別道,隨後楊斌開車走了。


    店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坐在那把躺椅上閉著眼睛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我沒睜眼,但是聽腳步聲像是陳荼。


    就這麽過了會兒,這個人反而沒什麽動靜,我緩緩睜開眼睛,陳荼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靠在門邊上看著我。


    “你在午睡?”陳荼說道。


    我看了眼手表,此時是下午三點左右:“沒睡著,你和二叔的合作怎麽樣?”


    “談不上合作,這裏怎麽被搬空了?”陳荼看著店裏蕭條的樣子,問道。


    我歎了口氣,把二叔接管這裏,以及把我安排去安吉的事情和他訴說了一遍。


    “我叫元間給你的那個盒子裏麵的東西,現在在二叔手上是嗎?”陳荼直接切入正題。


    我楞了一下,心說他是要找我算賬的話,我可就要罵他了,有本事開始就別給我啊。我回答道:“是的,昨天晚上二叔就交接走了,我沒來得及看。”


    “還好你沒事,這個東西在你二叔手上,比在你手上安全。”陳荼不明所以的說道。


    “那個盒子在我手上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道。


    “是你的人身安全。”陳荼說道:“它會讓你的處境變得危險,但是現在沒事了,他在你二叔手上,至少你安全了。”


    那你還把這個東西給我,我心裏暗罵。


    “其實……也不是很安全。”我把之前盒子被搶,我被打進醫院的事情和陳荼講了一遍。


    陳荼麵無表情,但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他道:“我以為他們至少會等到我回來才有行動,沒想到居然這麽快,你二叔把你安排去別的地方是正確的,這裏不安全。”


    “他們……是誰?”我聽的雲裏霧裏:“是陵中鳥嗎?”


    陳荼搖頭,他顯然不想說,那我便不追問了,事到如此,我也已經釋懷了一大部分了。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我問陳荼,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去你二叔的隊伍裏,這件事與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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