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裂縫越往裏越狹小,開始還有一個公共廁所那麽寬,走到後來兩個人並排都很勉強了。


    “你小子拽我用力也太大了,給你施爺爺槍都擦掉漆了。”施恩傑邊揉著屁股邊走道。


    我說:“一把年紀了,也沒多大用了。”


    “去你的,爺還有傳宗接代的任務沒完成。”


    我震驚的看著他,看著也三十七八了,連小孩都沒有?


    他看我在看他,便說:“你家住海邊啊?”說罷做了個鬼臉。


    這個時候我已經沒剩多少力氣,一路無話,直到不知道多久後,麵前出現一個岔口。我問:“外麵鱟蟲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停,這裏走哪邊,你專業你決定。”


    老施打了個噴嚏,擤擤鼻子說:“去去去,我又不是地理專業的,你運氣好你看著辦。”


    我嘴角抽了下,道:“我運氣好還差點摔死!”再一想也不無道理,要是運氣差確實就摔死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說罷我放下包,彎腰把自己折成90度,開始大象鼻子轉圈圈。轉到大概第三十圈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正好指著右邊的岔道。


    我暈乎乎背起包,說道:“命運指示我們走右邊。”


    但身後卻遲遲沒聽見施恩傑的回應。我奇怪的回頭看他,發現身後竟然空無一人!他先前站著的位置隻留下了一根撬棍…


    “臥槽!”我下意識的罵出一句髒話,這縫隙就這麽點寬,我轉圈幾乎已經把岔口的方向堵死了,老施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去。


    我回頭向剛才進來的方向一路小跑,路上沒有人,過了一會兒我跑到了進來的洞口,包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


    之後我又折返了兩個來回,確定沒有人後,我回到了岔道口。


    這地方也太他媽詭異了,師傅在這兒失蹤,老範發瘋,馮哥消失,現在連老施也不見了!


    此刻我真的想大喊一句***,*****。但鬼知道我喊出去後會引來什麽,所以硬生生憋在喉嚨口。


    我靠在石壁上不斷叫自己冷靜,情緒會害死我……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那條短信是哪個傻逼發的,我日他先人!


    腦子裏胡思亂想根本停不住,我咬牙給自己啪啪來了兩巴掌,果然什麽都不想了。心理作用還是不如物理作用起效快。


    我原地坐下來,把包裏的東西全都倒出來,我體力已經不多了,我要整理並隻留下能用到的物資。


    手電剩下的電還夠我照明3個半小時,沒記錯的話我相機裏的電池和手電電池是通用的。想到這裏我把相機電池和sd卡拆出來,然後把相機放在一邊,可惜了這隻日本帶回來的nikon。


    經過一番倒騰之後,留下的東西分別是:手電,電池,打火機,進來之後施恩傑留下半根撬棍。


    確認無誤後,我把東西放進包裏,起身向天祈禱給自己上個buff,便義無反顧的向右邊的岔道走去。


    裏麵亂石橫生,很有恐怖片的氛圍。我小心翼翼的走著,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拿著撬棍,嘴上不斷暗示自己:“鬼怕惡人也…鬼怕惡人也…我十惡不赦,我殺人放火。”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前麵的石壁上又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鱟蟲,好在貌似正在休眠。隻要我小心點過去,應該沒理由被襲擊。


    又走了一段路,本來雜亂的石道在前麵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人工修砌的青石磚甬道。


    怎麽會在這裏又出現甬道,難道這個地底和上麵那鬥是連通的?我想著再往前看看也不妨,說不定能和陳荼匯合。


    還沒有往前走上幾步,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像是那種釘了鐵掌的皮鞋走路發出來的,聲音本來不是很大,但在這寂靜的環境下就讓人很容易注意到,是老施麽?我猛地回頭,發現背後空無一物,但隨即我便倒吸一口涼氣。


    我身後本來亂石橫生的岩洞,竟然全然變成了青石磚堆砌的甬道。


    冷靜,越是詭異越要冷靜!我站在原地列舉事情的可能性,牙齒要把嘴唇咬出血來。


    這是如何?在我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有人下來把這個岩洞全裝修了一遍?太魔幻了,這又不是放電影;鬼打牆嗎,我也沒感到身上有什麽不適;異次元空間的話…這貌似比前者還不靠譜……


    想法太多,靠譜的不靠譜的都有,最後幹脆放空腦袋,走一步算一步。我攥緊撬棍,一邊心裏默念著唯物主義戰士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噠噠……”


    我剛走沒一會兒,身後又有那個腳步聲傳來。但回頭卻又什麽都沒有,我發現這腳步聲隻出現在我走的時候,我一停它也停。這讓我一度懷疑是這甬道石磚裏有某種可以反射聲音的材料,但再仔細一聽就會發現兩個腳步的節奏不一樣。後來我就幹脆不管了,任由它跟著。


    估約走了一刻鍾,這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意識到不好,它正在逐漸逼近我。恐懼的本能讓我狂奔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精疲力盡的我靠在牆上喘著大氣,近乎歇菜。睜眼閉眼之時,卻發現我現在所處之地又變成了先前的岩洞裂縫,再轉頭觀望,更是不見一點青磚甬道的影子。


    我心想難道隻修了中間一段?是我方才狂奔時不注意間已經跑離甬道很遠了?


    想也是白費腦力,我挑了塊相對幹淨的石柱坐下休息,同時留意著腳步。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一點聲音都沒有。換個說法,這裏我放個屁都和打雷一樣。


    我幹脆癱在這裏不想動了,思考著我該怎麽出去。打電話求救?地下這麽深根本沒有信號,就算求救能發出,出去了之後警察叔叔也直接一條龍服務給我送去勞改。


    不過勞改也比餓死在這裏好吧,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拿出手機,想著試試有沒有信號,就微信給陳荼和老施分別發了條消息,內容都是一個句號。


    不出意外,消息氣泡一直在轉圈…發不出去。我歎了口氣,仰頭看向天空,哦不,是整塊整塊的石頭。


    我為什麽要來這兒,都怪那個給我發消息的王八蛋!要不是這個狗賊告訴我老頭子沒死,我也根本不會參與這些破事……不過再想想,他從來沒脅迫過我去找老頭子的線索,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如果陳荼和老施出事了,也是我害的。


    想想要是出不去,一頭撞死在這裏算了,總比餓死強。不知道瞎想了多久,我的大腦開始迷離起來,在半夢半醒之際,我忽然被大腿的一陣震動搞醒。


    一個思緒在我大腦閃過,我忙打開手機,發現兩條消息竟然都發出去了。而震動正是陳荼回我信息的反饋!


    他發來兩條:


    “?”


    “你在哪裏,邊上有誰”


    他沒事!我此時心裏仿佛有一架波音747落地,但此時手機下方突然跳出一個電量不足,三十秒後關機的警告。我差點要吐血,明明前一天晚上充滿電了!要是還有以後,我出門一定帶移動電源!沒辦法,隻能忙打下幾行字後發出:“手機要沒電了,我在主室下麵的地下空洞裏,隻有一個人,老施不見了。”


    隨著又一段震動,手機電量耗盡關機,我無奈的把手機扔進包裏,準備起身繼續往前麵探索。


    但剛起身便貧血似的眼前一黑,我扶著牆壁不讓自己摔倒,幾秒後視力恢複,眼前的場景讓我心髒漏跳好幾拍,此時我竟又身處青石磚修砌的甬道內…


    “噠噠……噠噠。”腳步聲從甬道的一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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