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夏子驚訝於屋裏燒的竟然是銀絲炭的時候,楚流徵也翻到了真正的幕後指使。


    【¥%&*#@%&*#@!】


    她在心裏罵了一連串髒話!


    【都說一仆不侍二主,你小子擱這兒玩買股!】


    【高嬪、許婉儀、溫美人,一個個的都跟我這雙手過不去!】


    【我就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宮女啊!這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前仆後繼地想弄死我!】


    楚流徵繼續往深了翻。


    【好嘛,老虔婆背後也有人。沈充儀是吧?說好的善解人意解語花呢?食人花變種嗎?】


    【嗯?竟然沒有榮貴妃,我還以為她是最想讓我死的……等會兒!高嬪竟然是榮貴妃的人!】


    【高嬪不是皇後的人嗎?】


    楚流徵發現自己對後宮這群女人還是了解得太少了。


    【好嘛,這倆自入宮之後就是一夥兒的,不過表麵上一直裝得針鋒相對,為了讓皇後相信,榮貴妃還罰過高嬪好幾次。】


    【嘖嘖,感情這還是位雙麵間諜……呃……應該說左右逢源?】


    信息太多,楚流徵的腦子有點亂。


    【我理一理啊。老虔婆是沈充儀的人,日常負責給貴人們配藥,得到沈充儀的授意之後,她便趁配藥的時候往我的藥粉裏混入了少量薑粉和丹參粉。】


    【然後是小玄子,他想從冷宮調出去,於是先後討好了高嬪、許婉儀和溫美人宮裏的人。三人都覺得小玄子性子機靈能辦事,在辦這種要命的差事又不方便安排身邊人去做的時候,小玄子就派上了用場。】


    【而小玄子手裏的藥是高嬪從一個禦花園的小太監那裏得到的。】


    【小太監負責抓蟲子做成標本,需要大量用到這類防腐藥物。高嬪派人支開那小太監,借著不小心碰撒了的名義,藏起來一些。】


    【高嬪的大宮女將藥交給小玄子,讓他溜進藥房下藥。許婉儀讓小玄子想辦法往藥裏加點阻礙傷口恢複的東西。溫美人則讓小玄子背記了一些常用的去腐生肌藥材,讓他想辦法將這些藥弄得不能使用。】


    【收三份好處辦一份差事,小玄子血賺啊!】


    若非受小玄子所害的人正是自己,楚流徵都想給他鼓掌了。


    【辦好差事之後,小玄子挨個稟報了三位主子,其中溫美人最沉不住氣,命自己的大太監將小玄子滅口,拋屍到禦花園的井裏。】


    【本來那天風大,那個時候根本沒人會去逛禦花園,拋屍正好。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料到祝美人突然起了興致跑去禦花園看紅梅呢?】


    楚流徵都要感謝這份天意了。


    若非小玄子被滅口,小允子今晚又恰好來湊趣,提起在藥房撞鬼之事,她恐怕得好幾日之後才能察覺傷藥不妥,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就連現在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挽救。


    楚流徵輕歎一口氣,垂眸看了眼自己多災多難的手。


    咋就這麽招人恨呢?


    見她終於有動靜了,夏巧茹忙問:“你方才緊著藥材問,可是哪裏不妥?”


    邊說她邊看向楚流徵的手,眉心擔心地蹙起,形成一道淺淺的褶子。


    小夏子和小允子也看過來。


    楚流徵掃了眼三人,將胳膊往前一伸,“我可能中招了。”


    小允子一激靈,眼睛睜大,“姑娘是說有人在你的傷藥裏動了手腳?”


    楚流徵點點頭。


    小夏子疑惑道:“姑娘怎麽知道傷藥有問題?”


    “你們不覺得藥房進賊一事發生得太巧了嗎?白日我才受傷,當夜藥房就出了事。”


    老虔婆的事沒有依據,楚流徵隻能拿小玄子做文章。


    “我覺得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聽陛下說,那晚潛入藥房的小偷就是被人拋屍井內的小玄子,皇後娘娘還在調查凶手。”


    其實暴君根本沒跟她說過,但不妨礙楚流徵扯大旗給自己的說辭增加說服力啊。


    況且小玄子的遭遇太像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了,三人又不是剛進宮的,被楚流徵這麽一提醒,豈能聯想不到其中貓膩?


    “我去找太醫過來。”夏巧茹擔心得一刻也坐不住,起身就要走。


    “姑娘且慢。”小夏子和小允子跟著站起來,小夏子道,“姑娘且留下照看,我們去。”


    “等等!”楚流徵這個當事人倒是沒那麽慌,喊住三人,“你們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三人一愣。


    今日是太後娘娘的壽辰。


    在這樣大喜的日子,即便後宮的娘娘們病了那也得先忍著挨著,非性命攸關之事不可驚動太醫。


    若他們這會兒跑去太醫院,即便能將當值的太醫請來弄雲苑,可出了這樣大的事,又有陛下吩咐在先,太醫斷然不敢自專,必得往上報。


    若是傳到上頭幾位主子耳朵裏,在這樣喜慶的日子不是存心尋晦氣嗎?


    輕則被發落打幾十板子,重則連小命都得玩完。


    “想明白了就坐下。”楚流徵給三人遞了個台階,“左右已經三日了,太醫沒察覺不對,藥量應該不大,再挨一晚上也沒事。”


    “不行。”夏巧茹一臉不讚同,“既然發現了不對,哪有就這樣擱置的道理?我去燒些水來幫你清洗,再敷些普通傷藥,等過了這一晚再說。”


    “別。”楚流徵出聲阻止。


    大麵積燙傷可不同於一般傷口,不是什麽藥都用得的。


    萬一弄個細菌感染發炎什麽的,楚流徵可不想受那番罪。


    小夏子也有疑慮:“巧茹姑娘,太醫特意叮囑過,不要亂動傷口。”


    小允子沒發表意見。


    “巧茹,我現在感覺還好,應該無大礙。你坐下吧,我們接著說話。”


    楚流徵望著夏巧茹,一雙杏眸溫潤如水,讓夏巧茹生不起一點氣來。


    她氣悶地坐下,一會兒覺得自己無用,一會兒又覺得楚流徵處境危險,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哪有心情說笑話?


    見狀,小允子眼珠子一轉,故意扮怪相說些俏皮話來逗夏巧茹開心。


    夏巧茹憋了憋到底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這一笑,氣氛總算恢複了幾分輕鬆。


    在楚流徵的有意引導下,大家都選擇忽略傷藥這個插曲,挑著有意思的話題說。


    不知不覺,時間悄悄溜走一個時辰。


    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楚流徵張嘴打了個哈欠,“你們猜猜,前麵的宴會什麽時候結束?”


    小允子道:“按照慣例,門樓上放煙花的時候就結束了,約莫還得一個多時辰。”


    夏巧茹提議:“一會兒開始放煙花了,咱們去院子裏瞧去。”


    楚流正想答應,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跑動的腳步聲,緊接著關著的房門被敲響。


    “陛下遇刺,羽林衛奉命搜查刺客,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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