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尚書從馬車上下來,不經意間一瞥,似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定睛那麽一瞧。


    !!!


    陛陛陛、陛下?!


    “老爺,你在看什麽?”


    聞夫人見聞尚書站著不動,晃他胳膊也沒反應,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隻見一紅袍青年長身玉立,倚豐神俊秀之姿,擁芝蘭玉樹之貌,閑適恣意,行走翩然,袍擺雲紋翻飛如雪浪,宛若仙人臨世。


    聞夫人一時間看呆了,喃喃道:“這是哪家靈秀兒郎,我竟不曾見過。”


    聞尚書顧不得自家夫人在說什麽,再三確認青年就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之後,深吸一口氣就要上前行禮。


    蕭靖凡一個眼神掃過來,黑眸沉靜,冷如寒霜,頓時讓聞尚書將要邁出的腳僵在原地。


    青年緩緩勾唇露出一個淺笑,似陌生人那般,輕輕一頷首,顯得禮貌又客氣。卻驚得聞尚書小心肝兒一顫,差點原地給他跪下。


    ——陛下啊,您怎麽一個人跑出宮來了?


    蕭靖凡丟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便移開目光,繼續閑庭信步地往前走。


    聞尚書穩了穩心神,君臣三年,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陛下不想讓他上前,要他裝作沒發現。


    他強裝平靜地收回目光,拉著自家夫人繼續往前走。


    聞夫人還看呢,小聲問:“老爺,那是哪家兒郎?咱小閨女還沒訂親呢,她就喜歡長得俊的,我瞧著京中兒郎裏再沒比這個更俊的了,要不定下給咱當女婿吧?”


    聞尚書:“……”


    他已經送了個閨女入宮了,前不久才降了位分,總不能再把小女兒送進去吧?


    “老爺,他……”


    “夫人,慎言。”聞尚書擔心自家夫人在不知情之下說出什麽要命的話來,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同時遞給她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在外麵聞夫人還是很聽自家夫君話的,見狀立刻閉上嘴,心裏則琢磨起青年的身份來。


    能讓自家夫君都忌憚的人,莫非是哪家王府的世子?


    如今太後壽辰在即,藩王無召不能進京,但孝心不能不盡。於是有兒子的派兒子,沒兒子的派閨女或者得力下屬,帶著禮物進京來給太後祝壽,聊表孝心。


    加之各國來使都到了,最近的京城可是熱鬧得很呢。


    ……


    眾所周知,凡遇大場合,越是身份貴重的來得越晚。


    這些朝廷大員對蕭靖凡的那張臉不要太熟悉。


    於是,各家夫人都發現自己的夫君有點不對勁。


    有一腳踏空馬車摔下來的,有走著走著仿若被人施了定身術的,有突然左腳絆右腳平地摔的,還有扭著脖子沒看路,一頭撞在大門口那倆石獅子上頭,碰了個滿頭包的。


    順郡王府的小廝們,忙得嘞,腳不沾地。


    本來就忙,偏偏這些朝廷大員們突然都跟中了邪似的,摔的摔,倒的倒,他們是看了這個看那個,扶了那個扶這個,腦袋都忙暈乎了。


    始作俑者跟沒事人似的,遠遠地看見門口沒有熟人不會暴露身份,邁步就過去了,順利地跟著人群混了進去。


    眾大臣:“……”


    突然就不想參加這場壽宴了呢。


    “哎喲,老夫突然肚子疼。”


    “啊,頭好疼,我的頭風發作了。”


    “夫人,快快快,我腿抽筋了,咱們回府看大夫。”


    “兒啊,扶為父一把,為父突然想起來,今日不宜穿紅色衣裳出門,快扶為父回家換去。”


    一時間,眾人紛紛告辭。


    小廝們茫然。


    不是,大夫咱郡王府就有啊,喊一聲就來了,幹嘛家去啊?


    還有,那位大人,你穿的分明是藍色衣裳,哪來的紅色?


    “咳咳咳!”眼見眾人紛紛找借口離開,謝輝突然重重地咳嗽幾聲。


    即便在嘈雜的環境中,他這幾聲咳嗽也相當明顯,眾人都轉頭看過來,想看看誰這麽沒眼色。


    “諸位好啊。”謝輝腰身一挺,站直了,“諸位怎的才見了在下就著急離開?可是在下礙了諸位的眼?”


    他唇角飛揚,眼神卻凶得跟獵犬似的,掃過每一個想偷溜的大臣。


    ——陛下不發話,敢走一個試試!


    眾大臣:“……”


    “哎呀,老夫的肚子不疼了。”


    “定是王府人傑地靈,我的頭風突然好了。”


    “老夫身強體壯,能走十條街。”


    “兒啊,為父突然不想換衣裳了,紅色的喜慶,正適合賀壽。”


    小廝們:???


    不是,怎麽突然都好了?他們見證了一場醫學奇跡?


    站周元德身邊的楚流徵歎為觀止。


    【這一個個都是戲精啊,從這疼那疼無縫銜接到身壯如牛,都演得跟真的似的。】


    “既然諸位大人身體安泰,那就快進去吧。”謝輝側身比了個請的手勢,笑容要多溫良有多溫良,“可別讓順郡王久等。”


    “是是是。”


    “侯爺先請。”


    “李大人太客氣了,一起一起。”


    “劉大人年長某幾歲,理應先行。”


    “不敢不敢,孟大人乃一部之長,您先請。”


    “您先。”


    “您請!”


    “您……”


    收到消息以為謝輝來砸場子急忙趕來救場的順郡王看著讓來讓去唯恐比其他人多邁一步的諸位重臣:???


    合著不是上朝那會兒恨不得拿笏板砸對方腦袋的時候了?


    勾肩搭背那倆,你們是不是忘了昨日才互相問候過對方的母親啊?


    那邊請來請去突然開始劃拳的,酒還一口沒喝呢裝的什麽蒜?


    “諸位!”順郡王深吸一口氣,提高嗓門喊了一嗓子。


    眾人頓時停下來,目光幽幽地望向他。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過什麽壽啊?現在好了,把陛下招來了吧。


    順郡王沒看明白,但這會兒一群人堵在門口實在不像話,他顧不上仔細琢磨,笑著將眾人往裏迎。


    “本王今日特意請了京中名角來府中唱戲,都已經開場了,諸位快請進來聽戲吧,一會兒宴席該開始了。”


    眾大臣對視一眼,聽這意思,順郡王似乎還不知道陛下已經混進去了。


    所以,有熱鬧看?


    隻要不看自家熱鬧,眾大臣還是很願意找這個樂子的。


    頓時,眾大臣也不互相謙讓了,說說笑笑往裏走,瞧著跟往常參宴沒什麽兩樣。


    見狀,順郡王暗鬆一口氣,眼底浮起幾絲陰霾。


    果然是嫌他擺王爺架子沒有親自出來迎客,這群老東西沒一個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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